霍啸远猛地一锤砸在后座沙发背上,潘耀东吓了一跳。他急忙也瞪大眼望着车外,心里不住祈祷着:胡蝶,你究竟在哪里?赶快出现……
他鲜少见霍啸远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他一向是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即便是在得知梅青被刺危在旦夕,他也能异常冷静地分析利弊果敢地下命令,毅然放弃梅青,保全还有生还能力的中智,把后面一系列事件做的滴水不漏又漂亮。
唯有在面对胡蝶时,他才会关心则乱思维简单的象个热恋中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伙子。
此刻的霍啸远,让潘耀东很想笑。那样故作深沉地在胡蝶面前摆足架子,如今倍受煎熬烦扰的还不是他自己?男人有时候千万不要死撑面子自作自受,特别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偶尔大度地退让一步,绝对的会盈香满怀海阔天空。
突然,潘耀东眼一亮,被雨水冲洗的异常干净的大街上,胡蝶那弱小的影子果然还在傻傻地踯躅前行,如今大街上已空无一人,她显得更是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潘耀东的车还未停稳,霍啸远就已经打开车门一个箭步飞掠过去,胡蝶看到他,身子明显一哆嗦。明明心疼的不行,霍啸远却更是阴着脸显得怒气冲冲动作异常粗鲁地扯过她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她塞到后车座里。潘耀东好笑地一勾唇,车无声无息又滑向远方。
胡蝶显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衣服上滴着水,头发上滴着水,一张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被雨水浸泡得更象是被磨砺开的玉石,唯有那双大眼睛,黑漆漆的,怯怯地瞪着霍啸远,写满深深歉意。她如今也是自作自受了吧?
霍啸远却似嫌弃般远离胡蝶愤愤地坐在沙发另一头,见她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霍啸远突然烦躁地胡乱抓过后备厢里一条绒毯就扔过去,“转过脸,不准看我……”他依然还在外强中奸,有必要那么凶神恶煞吗?
潘耀东都有些鄙视他了,刚才焦急烦忧的究竟是谁?潘耀东干趣带上了耳机,厮人自有厮人磨,他们两人慢慢折腾吧!
胡蝶抓过绒毯就急忙转过脸,胡乱地擦了擦头,随后便沉闷着低下头坐着。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又转头看他,“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总是很冲动,又笨。”
胡蝶咬着唇说的很诚恳,却不想霍啸远更是烦躁地把眉一拧,猛地一吼,“闭嘴,我不想听任何道歉!”他还在得理不饶人,不过再逞强就要过了。
胡蝶难过地一下子转过头,她眼望着窗外,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又强忍着,不发出任何的声息。
霍啸远的呼吸有些紊乱。
“不准哭,听到了没有?不准哭!那么狠心伤别人,你自己倒先委屈开了……”霍啸远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凶。
可经他这么一吼,胡蝶干趣就放开嗓子哭了,她双肩抽动着,哭声很是悲痛,“梅青死了,我真的很难过……好象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被人捅成那样……她再也回不去家了,她的骨灰我都不敢写上她的名字……”
胡蝶的哭声直接象冬日里能溶化艰冰的焦阳。
果然,身边一声叹息,霍啸远心蓦地软下来,他手一勾,胡蝶就到了他的怀里。他隔着绒毯有些发狠地抱着她,下巴厮磨在她潮湿的发丝间,“胡蝶,你怎么这么傻……”
潘耀东竟直接把车开到了帝皇大酒店,在胡蝶还未反应过来前,霍啸远就已经把她扯到了那间豪华的商务套间里,当然,潘耀东是绝对不会跟上来的。
霍啸远直接把还在愣怔的胡蝶一把推到洗浴间里,“去洗澡,在浴池里多泡一会……”
胡蝶正想说“不用”,门却已经被关上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这才觉得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这湿衣裳贴在身上竟如此难受。她猛地打了两个喷嚏,鼻头立马痒痒的,她轻叹一声,认命了,慢慢脱掉衣服就踏进早被那个男人放满了适度热水的宽大浴池里。
可左等右等胡蝶都泡了老长时间了却依旧没从洗浴室里出来,霍啸远端着酒杯有丝疑惑。他手都已经按在浴室的门把手上,却自嘲地一笑最终没有打开。他异常绅士地轻轻敲了敲门,“胡蝶,已经很久了,到底泡好了没有?”
室内没任何回应。
霍啸远皱了皱眉,接着又提高了声音,“胡蝶,该出来了,水都已经快凉了……”
室内依旧没任何回应。
霍啸远脸立马变了,再顾不得其他,急忙拧开浴室的门闯进去,随后看到胡蝶,他竟一下子站住了。
洁白的宽大的浴池里,胡蝶竟然歪着头沉沉地睡着了。那如玉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嫣,象个婴儿般柔滑细腻,她的神态很安祥,疲累之下,她变得恬淡又乖巧,却也异常令人心疼。
此刻望着胡蝶的裸体,霍啸远竟没有任何的非份之想。他异常温柔地用大浴巾把她从水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他也早换了浴袍,无限柔情地轻吻着她,随后眼一闭和她一起陷进那温柔的梦乡里。
同呼吸,共命运。
当胡蝶慢慢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大雨早已停歇,窗外油亮碧翠的树叶子让人看着异常舒心。胡蝶身子微一动,就立马感觉到了身后那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胡蝶一下子警醒,慢慢环顾四周,瞬间就想起自己究竟在哪里了。
“醒了?”他的声音如此低沉细滑,轻轻地呢喃,带着慵懒的味道。仿若他也是久未能眠,此觉睡的也最是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