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满怀心事地答着,将玉簪收于腰间荷袋。
令狐薄起身,对刘伯道:“刘伯,清君习武,配戴店里玉器不方便,见面礼就折合成银子吧,银子这种东西,她常年缺。”
何清君捂面趴到桌上,真是没法见人了!她都说过多少回了,她是爱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是什么财都要的!他这样不遗余力地败坏她的名声,倒底为哪般?好吧,她其实从女子清誉到自身的名声,都不怎么样,但是,至少她还是要脸面的!他每到一间自家的店里都强行跟人家要见面礼,这这……这是要她在他令狐薄家出名啊!
刘伯愣了半晌:“啊……噢……见面礼……见面礼啊!”一下子反应过来,叫道:“见面礼,应该的应该的,老奴这就去办!”说着快步窜出去。
何清君急忙抬头叫道:“刘伯,不要!”
刘伯早已窜出了厅堂,进了内室,那老当益壮的身板就像个三十余岁的壮汉般矫健,片刻后,便捏着几张银票出来,大方拍在何清君面前:“老奴不知何姑娘今日会来,没有准备,这四千两银子,是这几天卖得几件上好玉器的收入,先送给姑娘……”说着咽咽口水,看向自家主子,貌似他脸色并不是很满意,便咬牙道:“这店里的玉器首饰,姑娘……你随便拿……”
何清君再次掩面趴到桌上,什么也不说,她不要见人了!
却听令狐薄嗤笑一声道:“你们这帮老家臣,一个比一个吝啬,见到未来主母,连点诚意都没有,没有一个能为本王分忧!”
何清君伏在桌上,石化了,未来主母?
刘伯再咽咽口水,难道他的诚意还不够?哪他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整间店送给她?“王爷……是想将德玉庄送给何姑娘?”
只见令狐薄面露赞许笑容,微微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刘伯面无表情,淡定地道:“反正这店本就是王爷的,送给何姑娘,还是王爷的,肥水没流外人田,老奴完全没意见。”
何清君霍地站起,豁出去了:“我有意见!千岁大老爷,你当属下是耧钱的耙子,还是盛钱的篓子,什么样的钱都可以放进来!我反对!”
刘伯瞅瞅甚是激动的何清君,再看看令狐薄,长叹一声,这位姑娘果然是被强迫的!既使很缺钱,都不屑要王爷的店啊,王爷啊王爷,你真是丢了皇家的脸,看来还得我们这些老奴帮你讨好这位姑娘。
他哪里知道何清君哪里是不屑要,是根本不敢要,不能要!
令狐薄倒是很淡然:“刘伯说得是,本王的店就是何清君的店,等名正言顺后再给,她就不会害羞了,云鹤居此后两年的收入皆会交给何清君,不如,你们比照办理吧。”
“不要!”何清君叫道。
刘伯无视她的意见,朝令狐薄一揖:“老奴遵命!”
何清君无力趴到桌上,真是没法子见人了!她在令狐薄家一定是出名了!
“王爷,你们稍等一下。”说着刘伯出了厅堂,到前面店里去。
何清君坚定地趴在桌上,不敢露脸。令狐薄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翘着唇角静静看着她,得找个机会,让令狐薄而非摄政王府里的那些老家臣认识一下她了。他思忖片刻,想起一事,对趴在桌上不露面的女子道:“清君,我母妃娘家姓齐,我外公叫齐裕豪,母妃是外公唯一的女儿。”他的意思是,他的店铺生意大半是从母妃娘家所承,摄政是迫不得已,而这些生意却是他和她以后的依靠,总得让她了解一下母妃的娘家。
何清君闻言惊讶抬头,齐裕豪……这名字好熟悉!她搔搔额头,这名字真的好熟,好像听师父提过……她急忙从腰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打开,一页页的翻找,找了片刻,果然看见齐裕豪这个名字,她悲惨站起:师父欠这个叫齐裕豪的两千两银子!还是七年前欠下的!
正在此时刘伯捧着一只小盒进来,兴奋的打开盒子,递到她面前:“姑娘请看,这只束发玉环,虽然式样简单大方,但却是块难得一见的上等和田羊脂玉,做工精细,雕花精美,暗扣紧实,用来束发不必担心打斗会损坏,正适合姑娘配戴。”
何清君一脸苦笑加无奈:“刘伯有心了!”
令狐薄也赞许地朝刘伯点头,这件饰物确实简单精美,配何清君恰到好处。
于是起身拿起束发玉环,走到她身后,在刘伯惊诧万分目光中,一手握住她束成一束的发丝,一手将她束发的发带扯下,然后将玉环扣上。一气呵成,仿佛这种事他做过无数遍似的,淡定且自然。
直把刘伯惊得连连咂舌,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词:一鸣惊人,一鸣惊人!
何清君仍旧沉浸在小本子上清楚的两千两欠债的悲惨中,愣是未在意那位尊贵的摄政王千岁大老爷竟然亲自给她束发!
待到她看见刘伯那副惊诧无语的表情时,才反应过来,于是她囧了。
低头掩饰窘态的同时,她看见了桌上的银票,登时眉开眼笑地抓起那四千两银票,转身强塞到身后的千岁大老爷手里,一脸的媚笑:“千岁大老爷,我师父七年前曾借了你外公两千两银子,有道是父债子偿,我师父的债自然由我来还,你是齐前辈唯一的孙辈,那么就替他接受还款吧,呶,这四千两银子,两千是本金,两千算是这七年的利钱,哈哈,咱们两清了!”
令狐薄眼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