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蒙蒙细雨,空气中清凉的气息在荡漾。
福水镇的一间茶馆里,祁宸和镜弱水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连跋涉两天,浑身的清贵依然不减。
祁宸沉默地看着碗中的清水,福水镇在赤炎国的边缘,只要继续往东南方向,就能进入祁国境内了,而距福水镇最近的就是边城了。
祁宸在能行走的那天就给初步飞雪他们飞鸽传书了,如今朝中定是乱成一团,而他也是时候该采取行动了。
“休息一会儿我们继续赶路,今天午时就能到达边城了。”祁宸抬头对镜弱水说道,边城有他的部下,他一部分的兵力都在边城,得有个精细的计划。
“听说没有,原来建造福水楼的人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坐在靠近桌子的一名男子不可思议地说道,满脸笑容地看着与他同桌的几名男子。
“听说了,还看到了,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年纪轻轻,想不到呀想不到。”另一名男子附和道。
祁宸没听完就拿起剑往外走,终于回来了。
“跟着我。”祁宸骑上马,等着镜弱水也骑上,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就扬鞭向福水楼奔去。
福水楼外表似人间仙境,让人无限迷恋,却谁都不知道福水楼的地底下还有三层,是天地教的总部。
祁宸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福水楼,每每看到此景,总会让他震撼不止。
“好美!”镜弱水看到眼前倾泄而下的如白帘般的水流,由心地感叹道,不过空白的记忆里掠过一丝熟悉,以前似乎来过,她的记忆退化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镜弱水深深皱起绣眉,她这种病很奇怪,总是在不经意间丢失一些记忆,到如今已把自己的身世丢得干干净净了。
她总会医好很多人,却无法医治自己的病,想到这里心莫名地恐慌,连忙看向眼前的祁宸,此刻她深深爱着的男子,真怕哪一天会把他遗忘在记忆的河流里。
“走吧。”祁宸说道,并未转身看镜弱水,而是下马拾阶而上。
爬到第五层,祁层看着从脚底下的长口里奔流而去的水,心里总是无法控制地激动。
“如此气势。”后面跟着上来的镜弱水感叹道,苍白的小脸上薄汗密布,许是累到了。
“镜姑娘,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你是否方便?”祁宸一直看着这奔腾而下的流水,这是师傅三年前离开时告诉他进入天地教总部的最快的方法,也是最隐密的方法。
“嗯,方便的。”镜弱水轻声答道,跳下去是必死无疑的事,可她心里总有莫名的熟悉感,而且她相信眼前的男子。
“那好,我们一起跳。”祁宸转身看着镜弱水,以为她会紧张,没想到那双水晶般的眼眸里只有满满的信任。
两人说跳就跳,到半空中时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们往里吸。
等到双脚着地时眼前却已一片明亮。
镜弱水看着眼前被夜明珠照亮的似乎是一个洞的地方,往里只有一条路,而且越往内越宽敞明亮。
走了许久,拐了几个弯,终于,眼前呈现出一个大门,天地教三个大字落入眼底,镜弱水皱眉看着眼前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又是模糊的熟悉。
门前的两个守卫看到有人来,于是拔剑相向,问道:“来者何人。”
祁宸上前去,示出一条精美不凡的蓝色绳索。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接着朝祁宸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少主。”
祁宸回过头来看着一脸迷惑的镜弱水,示意她跟上来。
镜弱水安静地跟着祁宸走,一路上沉默地观察四周,这里应是地下或者洞,因为四周都是石壁,而且潮湿,所有的光源都是夜明珠。
镜弱水看着眼前不亚于宰相府的府邸,洞中府邸或者地下府邸,她对身处的地方只能想到这两个词,这种建设实在是惊人。
牌匾上“天地教”三个大字比之前看到那个气派十分,似乎有一股幽幽的正气在四周弥漫。
进入大门,跃上眼底的先是一片水光波动,幽凉静美,水上卧着弯弯曲曲的木桥,通向四周的,分别指向每间屋子,错落有致。
桥两边排放着开得正盛的清一色的白色琼花,借着夜明珠的幽光,竟散发出朦胧的仙韵,温柔圣洁,在不经意间迷惑人心。
辗转走过木桥,进入一间不同于其他的屋子,看着屋里的陈设,就知道是主屋了。
屋子很大,一张绘着万里江山的大屏风把客厅与里屋分开,十张桌子摆成两排,后面还有两个巨大的摆放瓷器的高架子。
“师傅。”祁宸对着屏风低声唤道。
过了似有一盏茶那么长的时间,屏风里才走出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童颜鹤发的男人,棱廓分明,肌肤竟是病态的白色,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一双眼睛透出的苍桑仿佛阅尽世间疾苦,却又让人以为他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弱水?”男人就是天地教的教主易天,今年已一百岁又二,看到祁宸身后的镜弱水时那双苍桑的眼神透露出几丝欣喜。
镜弱水一脸疑惑地看向祁宸,她是觉得童颜鹤发的年轻男子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师傅,你认识镜姑娘?”祁宸问道。
“宸儿,她就是你从未谋面的失踪了五年的小师妹,为师寻了她五年,看来她的病又犯了,把为师都忘了。”易天声音悠远而苍桑,就如他的眼睛一般让人忍不住感慨人生。
易天上前替镜弱水轻把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着屏风,悠远的声音响起:“弱水在十岁时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每当病发后就会丢失一些记忆。”
“你是我的师傅?”镜弱水听到易天的话已经深信不疑,此时她终于知道之前那些莫名的熟悉感是因何了。
祁宸记得小时候师傅对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小师妹,他也不甚在意,原来真的有个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