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刻她终于有了疑虑,独孤鸿到底是真的想帮北国打胜战还是像她心中想的那样,来北国,只为取得信赖,然后将其收服?
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白汐心头一片苦闷,回首怒瞪着冷鸢,声带责备:“为什么要让他带兵出征?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要成亲?”
白汐几乎用尽了全声的力气咆哮着眼前之人,泪掉了下来。
“在你心里既然只有他,你又为何要我娶你?”他吐纳一口气,克制心中的愤怒,道:“这件事我早已禀告了父皇,不只他独孤鸿才知道,已经街知巷闻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让他带兵?”白汐恍惚一怔,连着后退几步,声音暗哑:“你可知道,轩辕逸是他的兄弟啊!你怎能让他们兄弟间自相残杀?你简直比魔鬼还残忍!”
“这是他的要求。”他的声音很低,双眼敛着,隐隐透着一丝伤痛。
转身,最后看了她一眼,斯步走开,整颗心犹如翻江倒海,那样痛苦。
他应该等待不是吗?尽管知道她爱着独孤鸿,尽管她从未正眼看过自己,可是,他对她,却像着了迷,失了魄。
原来,他爱她,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白汐才发现,自己总是被人丢弃在身后,没有被怜惜。
似乎,天也随着她的心情沉寂下来,没一会,便下起了小雨,越下越凶。
走出游廊,秋雨拍打在她的身上,带着点秋寒,凉沁身心。
她走在雨里,潸然泪下,整个人失魂落魄。雨水湿透了她整个身子,为她洗去这三年来的苦闷。
是该觉悟了?还是应当信守当初的诺言,跟着独孤鸿浪迹天涯?可是为什么,他带她来了另外一个宫廷?为什么,他要欺骗她的感情?
独孤鸿利用着她,她愿意去为他实行计划。
独孤鸿骗了她,她愿意用自己的意识麻木自己,去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独孤鸿伤了她,她愿意嫁给冷鸢,不再成为他的负担。
可为什么,她做着这一切,到头来才发现,有些东西永远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一次次地罔顾她的感受?
仿佛她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
原来爱,永远都存在欺骗。
原来爱,永远都没有幸福二字。
原来爱,永远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心,沉沉地痛着。
仿佛没有尽头。
“啊——”她终于承受不了心中的痛楚,仰天喊出了声,雨水洗去了妆容,一样,洗去了她最后的感情!
独孤鸿,是你!负了我白汐给你的爱!
你永远也不配拥有。
秋日的阳光破曦而出,透过窗棂侵入房中,映了一室的光明,耀了她的眼。
待在房中颓废了三日,白汐终于在这个破曦的早晨踏出房门,然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冷鸢,三日了,她没有见过他,他没来看她。
而独孤鸿也不例外。
太子府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琉璃镶瓦,美轮美奂,独具一格。
白汐游走在游廊边,望着眼前那蜿蜒的廊檐,倍感宽敞,犹感望不到头。
“姑娘这是去哪?”依儿一直紧随其身,见她一路无言,便好奇发问。
“找你家的太子爷。”白汐自顾走着,头也未回,神色轻松。
“姑娘莫说这胡话,被人听了去可说依儿心怀不正了。”依儿变了脸色,心里十分害怕。
“看是你误会了。”白汐一顿,停下了脚步,感觉糊弄了她,才微笑着说:“依儿别往心里去,这是我家乡里说话的方式。”
撒了一谎,白汐竟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地继续前行,脸上挂着那意犹未尽的笑容。
可能,人到了一定的悲伤程度,总会做出让人始料不及的事,就如她,痛过了,也就麻木了。
依儿闻言,松了口气,跟在她身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知穿过了多少的游廊,只感十分疲惫的白汐终于在冷鸢的书房停下了脚步。
书房外,知礼站在门的左侧,一见白汐,迎了上来,恭敬说道:“爷刚从宫里回来,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白汐姑娘还是先回吧。”
白汐一怔,望了眼纸门,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一丝动静,心中思忖:莫不是冷鸢知道她会前来,所以才吩咐的如此命令?
“好吧,那就有劳你稍后替我转告太子,说是白汐有要事商量。”白汐牵扯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怒意。
“是,小的知道。”知礼躬了一下身子,作势一个请。
白汐颌首淡笑,转身之际又睨了眼那扇安静闭着的门,信步离了去。
然而就在她离去没了身影的那一刻,纸门被轻轻地打了开,一张冷峻略带着邪气的脸缓缓走出,望着不远处的那道石门,凝了眉,低问:“都说了什么?”
“回爷的话,奴才刚才就按爷吩咐的说您刚从宫里回来,什么人都不见。白汐姑娘便说找您有要事商量。”知礼如实作答。
“备马。”
听罢,他那一张原本就冷到令人不敢靠近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二话不说就朝外走去。
知礼机智地应了声是便迅速走了开,前去准备。
待他步出府邸大门,知礼早准备好了骏马站在府外候着,冷鸢那始终沉着的脸没有任何多出的表情,上了马,疾驰在阶道上。
沙尘被搅翻了天,浓浓的一层沙雾漂浮在半空,煞了一时的天气。
同日之夜,白汐再次爬到了屋顶上,仰望着无半点星辰的天空,今夜的月光并没有她预想的美好,苍穹一片灰暗。
今夜的空气,就像夏日里大雨来临时的沉闷,让人心情很不舒畅。
她坐着,等着,心里一直期盼着……
多希望,那个人现在能够出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夜愈深,白汐环抱着双膝,感受着风向的袭来,感觉有些冰凉。
快入冬了,到夜里还真是不能轻视这白天里还是暖阳的季节。
上一次着了凉,喝了几次药也总算好了,这一次,她竟不长智,迟迟不见人来,也迟迟不愿离去。
“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在此吹风?”
身后略显愠怒的声音激起了白汐的听觉,她猛然回首,嫣然笑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