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回首看着她,淡言:“何事尽管直言,无须吞吞吐吐。”
“关于……”
“谣言?”白汐抢过话题,看冬雪颌首,眉头一皱,不悦道:“此事我不想再提,也容不得我们在此多说,上次交由你去办的事,进展如何?”
她知道冬雪无非是想关心自己,可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想提及,这些日子来,她听闻了不少的风言风语,其中多少利益冲突,或者是怎样的阴谋诡计,她也猜到了几分。
“左丞相暗中招兵买马之事,冬雪已调查清楚其中的用意,与主子想的无异,他确实想要造反!”冬雪将自己所查之事,一一说来。
白汐满意般点着头,眉始终紧紧地凝着,良久,她缓口道:“此事你知,我知,皇上固然也就知道,如此一来,倒是让我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言罢,她的嘴边扬起一个弧度,不知是喜是忧。
东需疑问:“主子所说的问题,是……?”
她勾唇一笑:“冬雪,你方才担心我的,可是什么?”
“废黜一事!”
白汐站了起来,眼里含笑:“没错……如今你倒可放心去完成更好的任务,皇上,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轻易地将我废黜!如今一来,我们二人都存在了相对利用的关系,现在除掉我,倒是让他少了一颗很好的棋子!”
“是,冬雪明白!”
她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心中挣扎几番,方问:“主子,风云大哥呢?”
“这几****都去了曦王府,冬雪找他有事?”白汐答着。
冬雪突生一丝失落,勉强一笑:“没……没事……只是问问。”
她垂首一笑,白汐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倒有点怪异的感觉。
这冬雪,今日可是有些奇怪了,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冬雪……”
猛然抬首:“啊?”
“你怎么了?今日的你,可是有些不同!”白汐有点想要探个究竟了。
这平白无故的,找风云,肯定有什么事。
“啊……”冬雪目光闪躲着,心里被白汐的问话问得有些发毛,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想了几秒,她恍然道:“主子,苏晴姑娘让冬雪转告您,她有事找您!”
“何事?”
一听冬雪提及苏晴,白汐心里生起了一点愧疚。
男扮女装让人误会,真不知以后真相大白,该如何面对于苏晴。
“冬雪不知,若您不方便出去,冬雪可代为转达!”
“无妨,你替我转告于她,便说忙完后,我自会找她!”
白汐心里有点小小的难过,也没什么兴趣再问冬雪的事,于是说道:“若没什么事,你快下去休息休息吧,近日来的奔波,你也累了!”
她悠悠一挥袖,缓步走至床榻旁坐下,脸色有点难看。
冬雪望了她几眼,知道她在心烦些什么,不再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白汐倚坐在床榻的杆边,也不知沉思了多久,草樱走了进来:“娘娘……春香求见!”
春香?
白汐绞尽脑汁,也未想起是谁。
草樱一旁提醒:“娘娘,您忘了?春香本是岚贵人的贴身宫女,那日因岚贵人不见头饰,差点被岚贵人责罚,后被娘娘您救下!”
是她——白汐恍然大悟:“传。”
没多大一会,草樱领着春香进来,春香一脸愁容,满眼泪花,一看到白汐便跪了下来,声音沙哑:“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怎么了?怎这幅表情?”白汐奇怪问着。
许是被人关心,跪在地面上的春香鼻子一酸,眼睛一红,所有的委屈喷腔而出:“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的,请皇后娘娘批准春香出宫一趟,看我病危的老母亲!”
言于此,春香的泪水早已布满了整张小脸上,楚楚可怜。
“你母亲病了?”白汐讶然,赶紧离开床榻,走到春香面前将她扶起:“有什么事,起来再说,详细点告知本宫!”
春香被白汐扶起,梨花泪眼般看着白汐,隐隐啜泣着,说:“娘娘——奴婢的母亲病了已有半年,近日收到乡间写来的信,说是母亲病重,时日无多——”
春香哭泣的声音更加模糊起来,泪水更是犹如大雨一般,滴滴滚落。
“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好,本宫准许你回乡看望母亲,草樱,准备点银子给春香。”
不知为何,看到春香为她母亲落泪的样子,白汐的心,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有点刺痛。
春香惊呼:“娘娘——这如何能行?您恩准奴婢回乡,已是给奴婢一个极大恩惠,如今奴婢如何也不能接您的银子。”
春香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以为,是否能出宫都是一件难事了,可——她非但可以出宫,而且娘娘还送银两于她。
这样大仁大义的皇后,敢问几人能做到?
“别哭了,快回去收拾收拾,尽快启程吧!”白汐微笑着,一副可亲的模样。
春香跪拜了一番,也就退了下去。
才以为可以清净,可春香前脚才出,后脚又传来了高唱“皇上驾到’的声音,由不得白汐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仅仅几秒的时间,明黄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寝宫内。
白汐有些无奈地朝令狐尧施了一礼。
“汐儿愁眉不展,可是心情不好?”令狐尧握住白汐的双手,牵着她走至床榻坐下然后又吩咐了草樱退下。
朱门启开又关上的声音落下。
白汐转首,恢复一脸的淡漠,道:“皇上今日来,所为何事?”
“汐儿不愿见到朕?朕可是想你了。”他反问,嘴角边扬起一抹轻佻的笑。
却也不失皇者魅力。
白汐挑眉,恭敬中带着不屑:“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何人不想见到您?只不过——白汐可是一个叛臣之女,能得皇上的想念,实在是受宠若惊!”
此时此刻,白汐终于佩服令狐尧的演戏能力。
堪称一流啊!
面对自己不爱的女人,竟也能如此甜言蜜语,百般做作!
“哈哈——”令狐尧朗声笑了起来,一副从容淡然,体贴入微的样子:“汐儿是听多了流言蜚语,才如此说的吧?其他人如何说,你又何需在乎?最重要的是,朕对你的感觉,不是吗?”
“哦?是流言么?”白汐嗤鼻一笑:“皇上可真是健忘,白汐的父亲之所以能冠上叛臣之罪,是拜皇上所赐,我白府满门抄斩,是拜皇上所赐,我白汐落得身躯不洁之罪名,是拜皇上所赐,皇上今日叫白汐别过于在乎?那么请您告诉白汐,如何能不在乎?”
一连三个“拜皇上所赐’,说的掷地有声,语气咄咄逼人,将令狐尧反问得无以反驳,哑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