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言此,令狐尧当即变了脸色,如锋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白汐,须臾,他不怒反笑:“难得你看的通透——你父亲所犯之罪,确是滔天大罪,朕不治他的罪,恐怕也是难以服众!对于你——”
那句话,他停顿了许久,视线逗留在白汐的脸上许久,仿佛在沉思着什么,突然间,目光一收,伴着轻叹声说道:“你放心,朕不会伤害你!”
言于此,他的声音变得很温和,目光有些苍凉般,移视在梁柱之上,心事重重。
一股不知名的情丝酝酿在他的心底,慢慢滋生扎根也无所知。
白雪漫漫,冬寒风冷。
冷风凛冽,如冰刀一般,肆虐在空中。
倩夫人一身棉袄貂衣,游走在御花园的莲池边,休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日子,气色好了不少。
可她仍旧一脸愁容,沉浸在丧子之痛中。
今日寒风凛凛,她出来行走,只为洗去连日来的悲痛。
御花园的莲池边,寒风更甚。
倩夫人轻微咳嗽了几声,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芸儿担忧道:“夫人,今日风大,还是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倩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轻扯嘴角:“本宫无事,无须担忧!今日虽风寒渐重,可莲池却是难得的美景,可以为我解去烦忧。”
她静静走着,步履缓慢,眼看着石廊有些无尽无边,她突感有些劳累,胸口一阵慌闷,急忙靠在一边的石廊边,捂住胸口,难受地喘息着。
这一月来,她都有这样的症状,可一直都是不管不顾地熬过来了,世间上,还有什么比丧子还要痛呢?
芸儿急忙走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猛然接触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她皱紧了眉,缓缓往下看……
“啊!”
芸儿大叫了起来,惊得倩夫人慌忙抬头,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她惊闷一声,也被吓了个正着。
莲池内,竟然浮着一条尸体。
“芸儿,快,叫人来打捞。”
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的倩夫人急急说着,语气中有掩饰不去的害怕。
芸儿应声离开,很快,莲池里来了很多人。
魏贵人,岚贵人,岳贵妃,以及其他几位昭仪都闻风而来……
等白汐来到之时,宫人们已经将尸体打捞起。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众妃嫔一同施礼,异口同声。
“免礼!”白汐站在石廊边,逆风而立,有些傲立的感觉。
“不知各位妹妹请本宫来,有何事呢?”她目光一扫众人,忽而飘到躺在地上之人,大惊失色。
地上之人死不瞑目,全身浮肿,颈项便还有一条紫色的勒痕,淡粉色的衣物染上青色的污渍,而衣袖上,还染有一块血迹。
“春香……”她蹙起了蛾眉,神色严肃般盯着众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出来莲池散心,不料竟发现了春香死在这莲池中!”倩夫人走了出来,缓缓说着,脸色有点苍白,许是受惊过度。
草樱泪水哗啦掉落,看着白汐,声音呜咽着说:“娘娘,奴婢前日拿了银两给她,今日应该已在乡间家中,可……”说到此,草樱的哭腔更重,听起来模糊不清:“娘娘,您一定要为春香找出杀害她的凶手啊!”
白汐冷着脸,眼神里有说不出来的伤处,尽管她未曾让春香服侍过,可这么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就这样失去生命,实在可惜。
“皇后娘娘,会不会是……春香有何事情想不开,投池自尽?”许昭仪柔声猜测,眼里一片澄净。
白汐心中想道:又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可惜,来错了地方。
“春香早前向本宫请假,说是回乡间看望病重的老母亲,又岂会想不开?”白汐一脸沉重,望到春香尸体之处,说:“她颈间有一道紫青勒痕,就算她要自尽,也无须投池多此一举!更何况,上吊了,又怎么可能来到这莲池中?!”
白汐一一说来,察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色,说完话的那一刻,目光落在岚贵人的脸上,欲从她眼中探出究竟,毕竟,春香早前是她的奴婢,是否因早前的一连贯事件而对春香进行报复,也是不得而知。
岚贵人被白汐那赤、裸,裸的“怀疑’目光看的全身鸡皮耸起,看了看春香的尸体,慌乱间,说:“春香曾经也是臣妾的奴婢,还望皇后娘娘明察,为她找出凶手!好让春香她死得瞑目。”
白汐敛眸一想,神色严肃道:“这件事,本宫会查清楚,还春香一个明白,都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众妃嫔异口同声,全数退下。
腊月风雪,冰凉刺骨,凛冽的寒风猛然狂起,飞打在白汐嫩白的脸上,犹如被一把利刀所刺,刺骨的痛。
望了春香的尸首片刻,她方下命令道:“好好检查,发现什么立刻通知本宫。”
宫人们应诺一声,她方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去。
端坐在铺着狐狸毛皮的榻上,一直想着该如何去寻找真相。
到了日落黄昏,宫人们拿过来一个玉佩,一袋银两,以及一块小方型碎布。
几件物品就放在端盘上,宫人一一说出物件的所在处:“皇后娘娘,这个玉佩以及银两是从春香的袖中找出,而这一块碎布,是奴才从春香的手中取出,不知对您有没有用处。”
“本宫会祥看清楚,此事你做得不错,草樱——好好打赏一下。”
白汐话落,草樱立刻拿出一锭白银,递给了这位宫人。
宫人看着那一锭白银,两眼冒星,十分的兴奋,嘴里直喊:“谢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宫人一走,白汐拿起呈棕色的玉佩,细细端详,尽管她不懂看玉,可这玉,玉质粗糙,雕工不够精细,市井上应该很多这种玉,没什么特别。有些失望地放下玉佩,白汐扫过那一袋银子,拿起旁边的碎布仔细看了起来。
这碎布开口不齐,一个小口,一个小口的,有点像牙咬的断口,然而让白汐大喜的事,这碎布乃是绸缎棉质,呈粉蓝色,然而这种颜色的布料,她似曾见过。
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她也未想到在何处见过这布料,头微微生疼,拿着碎布,吩咐草樱收好其他两样东西便往寝宫内走。
天渐渐见黑,月牙已悄然挂在空中,很模糊,今夜的夜色更加暗淡。
生着暖炉的寝宫一片暖洋洋的,加之香炉中的茶花香气,白汐闻着,神经也不再绷紧,渐渐的有所舒缓。
房门一阵启动的声音,白汐又警惕般看出外面,微皱眉目:“草樱?是你吗?”
没人应声,白汐又叫:“冬雪?你回来了?”
除却她的声音,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