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妮弯了弯自己的身体,目光和女儿直视:“欣儿,妈妈今天回家,明天来陪你,今天爸爸和爷爷陪你?”想到孩子的爷爷,佳妮不免又有了比较,别人家都是婆婆或者外婆来照顾孩子,而自己家却只能是公公来,一老头有时候和佳妮连语言上都不通,实在不知道来这边到底能做点什么,有时候当需要用他的时候,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而老头子居然喝酒,中午吃饭,在孙女病床前喝酒,脸喝得通红,酒味冲天,臭气也冲天,佳妮不知道这个是对孙女的不关心?还是自己太过惬意,或者说是不懂事,还是真不把事情放心上?唯一的孙女,现在是脑炎,他这个时候惬意恰巧让佳妮内心极度地不舒服,不满,甚至觉得公公让人厌恶,想赶他走。后来佳妮才听林风讲,他父母不懂事,从来就那样,他小的时候父母就这么生了他,对于他的关心和照顾远远不够,那话语中充满了惋惜和不满,虽然声音只是淡淡。
十天了,这十天佳妮觉得自己象在油锅里被人炸着一样,女儿的情况时好时坏,高烧两个晚上,过敏三个晚上,每天佳妮都是半夜起来给女儿擦身体,哄孩子,女儿已经4周岁了,在这四年中,佳妮从来没有想到过女儿会这么让自己去用心,那小小的身躯究竟是落下了什么样的病根,怎么总是不舒服,刚从头疼解脱又到了高烧,走过高烧接着是皮肤过敏,然后还伴随着肚子疼,呕吐,佳妮默默地帮女儿一次次擦拭着小身体,不停地和女儿聊天,她知道这个并不能减少孩子的病疼,只是让孩子更舒服点,佳妮知道自己,是自己没有给孩子一个健康的体魄,佳妮和所有的妈妈一样,想孩子的病要是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好了,自己代替孩子疼,不要让病魔折磨可怜的孩子。
还真的,王佳妮感冒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本想着能扛过去,可在照顾孩子,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情况并没有好转,现在只能是一个病人照顾另一个病人。
看着边上的床走了一个又一个病人,而自己的孩子病还没有完全好,佳妮心里有说不出的期盼和失落。
按常言来说,别人说佳妮这叫劳碌命,孩子生病,你着急上火也不起作用,可佳妮不这么认为,孩子病成什么样有个程度的,哪个做妈的能不心疼?可就这个时候,居然每个住自己隔壁的女人都对佳妮的年龄感兴趣,佳妮气愤的要命,自己本来就为孩子担心,哪里有心情管别的?她就在想了,到底是她家孩子病的不重?还是女人太爱争了?病房里也要看谁年轻漂亮?佳妮觉得自己现在实在算不上讲究,最近裤装成了她的主打,为的是方便,动不动就和女儿躺在病床上,穿裙子实在不雅观,她就记得在观察室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的穿裙子躺,那叫一个大方,短裤都在外面,从边上路过的人都可以看见。佳妮头发是好几天没有搭理了,难道有一种凌乱地美?怎么有人还说她头发不错?更要命的是佳妮这么多天都没有照镜子,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哪里来的心情臭美?不过他们还是说佳妮的样子看不出年龄,佳妮年轻,佳妮居然完全没有平日的开心和舒畅,甚至觉得有讽刺,这么年轻的妈妈,是不是把所有时间都用在自己的打扮上了,孩子居然被忽律出这么多病来,这些病都是没有照顾好的原因。虽然佳妮每天精心地为丈夫和女儿做吃的,可女儿的确没有按时吃饭,没有按量吃,抵抗力才那么弱,甚至每次吃饭女儿都说自己肚子疼,这个时候佳妮一直认为孩子是在说谎,可医生挑剔地目光射击着佳妮,那意思是孩子没有说谎的,孩子病了,你这个妈妈有无法推谢的责任。于是佳妮把自己摆放到更加渺小的地方,把以前自己忽律孩子,给孩子造成的伤害都一一罗列了出来,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无法饶恕的罪人,自己对不住孩子,只能更细心地照顾她了。
佳妮开始计划把孩子作为自己生活的中心,计划着以后如何照顾她,如何让自己成为她的一把伞,如何保护她?
首先是搜索所有的资料,这种病情的资料,吃什么好,不能吃什么,忌讳什么,先从吃的方面着手。佳妮在医院的时候就让林风借了些关于这种病孩子康复和照顾方面的书籍,等女儿睡觉的时候,佳妮一个人爬在病床上看,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看,搞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象个文学青年一般。
女儿终于出院了,十八天,比十八年还要来的漫长,扬扬洒洒,点点滴滴都是伴着泪水,伴着苦涩的,走出病房的时候,不免有人羡慕,有人开心,王佳妮只能感慨,给自己一些阿Q来安慰自己,女儿还好,一切还好,最起码是出院了,和她一起来的男孩子还在对面的单人房间住着呢!当时也就是觉得佳妮的孩子比他们得重,他们才搬的吧?此事看着那个小男孩子妈妈对自己的羡慕,佳妮居然有一丝荣耀,从上到下,划过身体每个角落,佳妮特意把兴奋的女儿揽得更紧,孩子争气,一定要争气,怎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也有种和人竞争一样的意识?
虽然女儿出院了,可佳妮丝毫不觉得轻松,半个月后还要去医院复查,半年内不出问题,那才是真的好了,佳妮和女儿回到家,晚上佳妮除了做饭、吃饭,就一直陪女儿看动画片,玩拼图,没有把时间用在别的地方,女儿比较以前是吃了不少东西,玩得也算开心,佳妮计划着让林风陪孩子出去跑步,可早上了自己都没有起来,女儿更是睡得倍香,于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一切都那么搁置了,出院后第一天,锻炼泡汤。
出院前,佳妮想着带女儿回老家,让妈妈照顾女儿一段时间,可现在经历过一个晚上,佳妮甚至觉得自己那是极不负责的表现,自己的孩子责任当然是自己的,再累、再苦、再疼也要顶着,15天,这15天是考验,是对佳妮护理女儿的考验,也是女儿自身抵抗力的考验。
半个月复查,一个月复查,接着是三个月复查,10月底,3个月后,女儿还是感冒了,佳妮那么用心呵护的情况下,孩子还是感冒了。原来孩子这么容易生病啊,相比较以前,以前随便把孩子丢在沙发上,大声呵斥孩子快点睡觉,孩子只盖一层薄薄得空调被子,孩子如何能不生病?如何能不给家长点身体上得反抗?于是佳妮体会到了那十八天像地狱一样的生活,那十八天内心像被火烤一样疼痛的十八天,身心具疲的十八天。
佳妮觉得自己这个是报应,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的报应。用了1年时间放纵自己疯狂玩耍的代价,那代价让她提心吊胆,一时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