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石借了把小口径,要进山去打猎,还非要带上白杨。
“这大冷的天,别去了。”由子静不同意,拽住孩子不让去。
“这样的孩子,你不叫她经历点风雪,等咱都死了,她自己怎么生活?你想过没有?”白青石推搡开老婆,拽过瑟缩的孩子。
把孩子提留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吩咐:“搂紧我。”
白杨只是攥紧马褡子。
这匹黄色的马今年才三岁,个子不高,性子温和,是以耐力取胜的蒙古马。
马的速度不是很快,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走着。白杨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能看出爸爸眼神里藏着的决绝,不知道在前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这是个打野猪的好时节,打野猪当然要到松树林子里去。在林子边上白青石就下了马,把白杨提溜下来,拍拍马屁股说:“自己回家。”
白杨低着头站在雪地里,心里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
爸爸拉着她,七拐八转的来到一片松树林子,这是片红松和马尾松混合生长的林子。树木粗壮高大,树干顶着风雪笔直的站着,像一排排气质极佳的战士迎风而立。
这里是个好去处,杀人放火打劫的好地方。缺少食物的野猪每天都要到这里来找东西吃,拱开雪,找在秋天就已经掉下来的松子儿吃。雪,能没过白青石的膝盖,白杨小心翼翼的找迎风的雪面儿走,迎风面儿上的雪,都被风吹出了硬盖儿,踩上去空空直响却陷不下去。
“你找个背风的地方呆着,我去那边看看。”白青石回头看了白杨一眼,继续往前走。
白杨没吭声,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跟着爸爸。
白青石停下来,白杨也停下。他只好走回到她跟前,在她面前蹲下来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野猪,你跟着太危险。”他不敢看孩子的眼睛,怕下了好多天的决心再动摇。“我一会回来找你。”
白杨轻轻的点头。但是她心里知道,爸爸不会来接自己回家了。爸爸不愿意再背着自己这个沉重的包袱了,要扔掉。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想起了邻居家的黑狗辣酱,那年辣酱生病了,家里人就在山坡上挖了个坑,把辣酱给埋了。它还活着,只是得了病。辣酱被拉上山,扔进坑里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绝望无辜。她能理解辣酱的心情和感受。等人都走没影了,白杨找了根棍子,把辣酱给挖了出来。它还有气儿,她把它安顿在草窝里,每天都从家里偷出俩馒头,也不管是治啥病的药片,只要能找到,就都偷出来,砸成面儿,夹在馒头里喂给辣酱。一个月左右它竟然又生龙活虎起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也是条被人遗弃的狗,甚至连狗都不如,狗还可以看家护院,给人带来安慰和快乐。我呢!她找个地方坐下来。
走出孩子的视线,白青石就加快了速度,在雪地里几乎跑起来。他哼歌、想以后的日子、想工作、想天想地、想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则就是不让自己的心和头脑有稍许的空闲。
在森林里注意力不集中走神儿,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等到他警觉的时候都快跟野猪走成对头顶了,好在他经验丰富,赶紧靠着一棵粗壮参天的老松树站住。
这里的野猪,吃的是山上野生植物的根茎和野果子,里边不乏知名的中草药,喝的是清冽的山泉水,肉质鲜美,口感极佳。肉丝粗粗的像牛肉,但是比牛肉嫩的多。自己家圈养的猪根本没法比。
白青石搂紧怀里的枪,心里开始痒痒。
这个野猪群里,那头最大的黑野猪得有400多斤。整住它,丰富一下冬天家里乏味的餐桌,成天除了猪肉炖酸菜粉条就是猪肉炖土豆,这回咱换野猪肉炖。那两颗大獠牙可以打磨出来,给俩丫头一人做一个饰品,戴脖子上。
子弹上膛,瞄准最大的那头开枪。
白青石的枪法还是相当有水平的,子弹出膛,携风带雪,直接就击中了大黑野猪的肚子,不死也得是重伤。
啥事都有意外,这不,意外出现了!子弹打在大黑野猪的肚子上,被崩了出去。并不是只有人才有防弹衣。野猪皮肤上生活着很多寄生虫,痒痒的时候就找棵树蹭蹭。夏天松树上的松树油子,被太阳一晒淌的满树都是,野猪来蹭痒痒的时候就沾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再在泥土里打上个滚儿,洗个泥土浴。天长日久,松树油子和粘带起来的泥土就在野猪身上形成了刀枪不入的盔甲,比防弹衣可环保多了。
受了惊吓的大黑野猪很生气,怒气冲冲的举着獠牙就冲了过来。白青石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大黑野猪就到了跟前,一嘴就把枪抢过去,紧跟着,一颗獠牙就照着白青石的大腿插过来,幸亏准头稍有偏差,没刺到骨头。裤子给撕开了,扯下去半截儿裤腿儿。白青石迅速爬上树,在往上爬的过程中,屁股上还挨了一獠牙。
大黑野猪围着树跑了几圈,找不到人,就跟扔在地上的枪较劲。先后退再冲回来,用獠牙把枪顶起来,来来回回,玩得不亦乐乎。过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没啥意思就走了。
白青石在树上急的直拍大腿,你走就走吧,把枪留下啊,那可是借的。枪上的绳袢挂在了那颗大獠牙上。
用随身携带的伤湿止痛膏把伤口粘住,白青石滑下树,跟踪野猪。
猪窝儿在一个背风的山旮旯里。今天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啦,白青石扒了一些桦树皮,捡了点干树枝子,就近找了个山洞,点着火。烤带来的豆包吃。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知白杨那孩子咋样了?!”他站起来走出去,又返回来坐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白杨靠着一棵树坐着,坐下去的时候啥样现在还是啥样,仿佛是石化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冷,真冷啊,心都在打哆嗦。现在已经不冷了,她盼望着没有苦痛的那一刻,能来的早一点,痛快一点。
“起来,跑!”
巫婆也是真敬业,几年了,好像她就是时间一样,每天来的都分秒不差。今天竟然按时跟到了这里。
速度、力量、弹跳力、应变能力、抗打击能力、、、、、、基本功打的像石头一样结实牢固。
一切都按照计划的进度走着,哪儿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巫婆拿出一张画,画上有个穿袍子的老头,巫婆把画儿挂在身后的大树上,喝令白杨跪下磕头“你要对天起誓,忠诚于国家,忠诚于祖师爷,坚决完成祖师爷的心愿,如有二心挫骨扬灰!”白杨念经似的照本宣科。
巫婆双手递给跪着的白杨一把刀,拽开皮捆儿,看到刀身是弯月形状的,闪着幽蓝色的光。
此刀名为乌夜,是祖师爷给你的,乌夜刀出,星月无光鬼神惧。下者用其刃,杀人见血杀鬼见声;上者用其性,心到刀到,刀出不见刀,杀人不见尸鬼神任驱使,心念动谈笑间一切灰飞烟灭。
驭之需先用中指血喂养最少三年,每日两次,日出一次,子午之交一次。
有几招专用刀法。
一,光芒四射,此招出无人能来到你五米之内。
二,抽刀断水,此式出可断涛涛江水。
三,坐看云起,此式能劈开岩石击穿钢铁。
四,举刀问月,此式不可轻出,此式加上七星的力量可逆天命、改国运。
巫婆一招一式空手比划着,从来不曾有过的耐心,破天荒头一回没有打骂,这让白杨很奇怪也很不适应。太反常了!
左脸上的红痣已经连到了一块儿,而且越来越厚比鬼还吓人。天然的热泉水里加进了108种药物;她每天晚上喝的那碗东西更是了不得,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各种动植物萃取出的精华都在那碗药汤里。价值连城不是问题,问题是难整,整不到啊。
真是下了血本,人力物力倾一个国家的力量培养这样一个人,她有时候真的害怕,怕到时候掌控不住,前功尽弃,血本无归。那她就是国家的千古罪人,死都不敢死,没脸见先人。
乌夜刀没有七星的力量辅助,只是把可以杀人的刀,封住她的穴道,她就是个比较结实的普通孩子。她的历练才刚刚开始。
巫婆抬脚走了。
眼下她有更棘手和必须马上解决的问题。
第二天,白青石等着野猪成群结队出去找食儿的时候,溜进猪窝,把枪捡回来。
回到昨天那片松林里,野猪果然在这里。
白青石今天学聪明了,他先爬上树,然后对着大黑猪就是一枪。毫无悬念,子弹被崩飞出去。大黑野猪这个气呀,举着獠牙,嗷嗷叫着奔着这棵树就冲了过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白青石瞄准它张开的嘴就是一枪。子弹呼啸着穿过口腔进入它的胸膛。
拖着战利品白青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