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丈夫说有成出差了,沈婉静立忙从厨房走出来,故意提高了声音讲道:“有成出差了就算了,不用她们过来了。”
苏大志立马捂住听筒,转头对她瞪眼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好呆她也是我们的儿媳,再说我还想见见孙女呢!”
念秋却是早已听到婆婆那句故意说给她听的话,她听着听筒里的静音,明白定是公公在对婆婆悄声说些什么,不想让她听见。于是她耐心的等着,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起来,虽然她心里清楚婆婆不喜欢她和玉玉,但亲耳听到仍让她难过不已。
“念秋,那算了吧。等有成回来再一起过来,她姨妈还要在万州呆一段时间才走的。”
念秋听着公公故作轻松的话,她心里清楚公公是屈服在婆婆的淫威下。她便也轻松的回了句:“好的,等有成回来我告诉他。再见!”挂掉电话,她心里一片悲凉,如果说以前与夫家人相处不好的话,但还有有成处处维护着,而如今,连有成也这样来伤害她。她瘫坐在沙发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累。有成不在婆婆家,那他这么长时间住到哪里去了?想了想,她起身给李想家打了个电话,但是李想却告诉她有成有好长时间没来上班了,他跟公司请了长假,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最后李想还关心的问她是不是和有成吵架了,她对着电话苦涩的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我想起来了,他跟我说过要去宁波一个朋友那里办点事,看我最近刚进X中心医院上班,竟然忙得糊涂起来了。”
匆忙挂断李想的电话,她知道自己这样自圆其说其实并无必要,也许跟李想讲实话,他或许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但是她怎么好意思跟他说出真相呢?她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她不明白有成这样躲起来,向她医院散布谣言中伤她的目的何在,如果仅仅是为了让她的名声扫地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隐藏起来,她困惑了。
“妈妈,小鸭鸭。”玉玉稚嫩的声音从客厅一角传来,只见她举着个橡皮鸭一步步的往念秋面前走来。念秋收起迷惑的眼神,换上笑容,看着女儿可爱的举动,心里终算是有了一丝慰籍。
第二天,天已放晴,不过对于秋天的万州来讲雨通常是说下就下的。不像夏天,下雨前还有些预兆。念秋在出门前,除了将祝毅的伞将进包里外,再加了把自己的伞进去。她不希望昨天下班的情景会再次出现。
到了医院,要去还祝毅的伞却是让念秋很是为难。这段时间医院的风言风语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不想再生事端。
趁着做完一台手术的空隙,她在手术室的通讯录里找到了祝毅的手机号码,然后躲到更衣室里打通了他的手机。本想正大光明的将伞拿去外二科的,但她被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同事们整怕了,只好选择悄悄避开同事的眼光还伞给他。
祝毅在电话里让她下班等在医院门口,那时再还给他,说他今天一天都很忙,不然就会自己上来拿了。这样合理且细心的安排让念秋无法拒绝。只是她想到下班后两人的雨伞交接难免会被其她同事看到,传到欣兰的耳朵里不知又会生出怎样的麻烦来。
念秋的担忧并不多余,刚挂掉祝毅的电话,就听到小黄的声音在门外叫到:“莫念秋,门外有人找。”她将手机塞入储物柜后,理了理身上的手术衣帽,走了出去。
当她看到是欣兰时,心里“咯噔”一下,尽管她并未与祝毅做过什么,但她仍有种莫名的心虚。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门口,看着欣兰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轻声问道:“欣兰,你找我吗?”
“对,就是找你,想和你说几句话,有时间吗?”欣兰说话间眼圈竟泛起红晕,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是来找念秋诉苦似的。
念秋站在门内,自知欣兰的目的,也担心她会说出一些不妥当,或者说难听的话来,但她还是谨慎的回道:“可以,不过只有几分钟。”
“昨天你是坐祝毅的车回去的吧?”欣兰直奔主题,顾不了女孩子应有的含蓄。
念秋一听,果然是来找她兴师问罪来的,但她自知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于是轻松的冲欣兰笑笑道:“是的,他见我没伞,加上顺路便载了我一程。对了,既然来了,你顺便帮我把他借给我的伞带回去还给他,不然我还要送到你们楼下去呢!”她说完便转身无视欣兰因生气而涨红的脸。一面往里走,她一面想:若不是因为手术室不可随意进出,否则以她听说的欣兰的个性恐怕不会乖乖的等在门口,一定会追进来与她理论。
拿着祝毅的伞,念秋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告诉自己,自己没有做对不起欣兰的事,完全不必惊慌。
“麻烦帮我跟他说声谢谢。”念秋将伞递到欣兰面前客气的说道。
欣兰压抑住的怒火终于在看到念秋一副轻松自在的笑容后暴发出来,愤愤的说道:“她们果然说得没错。”念秋听罢,当然明白欣兰此话的意思,但她未加理会,转身便想往回走,身后却传来欣兰乞求似的声音:“莫念秋,请你以后不要坐他的车了,好吗?你是有家庭的人,你会毁了他的。”
念秋的脸顿时煞白,她强忍住心中腾起的怒火,转过头冷冷的回道:“请你搞清楚,不是我要坐他的车,是他见顺路主动载我的。还有,若真的如你所说他被毁了,毁他的人便是你,是你的不信任。”她说完转过头往内走去。
欣兰怔在手术室门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有护工推着病人要进手术室,她恐怕还没打算离开。
念秋直直的往洗手间走去,心中郁积的委屈憋得她疼。对着洗手台前那面镜子,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圈,她努力的冲镜中人挤出一丝笑容,自言道:“没事的,莫念秋,你一定会挺过去的,人生不如意本就十之八九,你这点又算什么?”
也许是这番自我安慰的话起了作用,她心里竟好受了许多。调解好情绪,她拧开水笼头,捧了些许清水打湿了面颊。脸部传来的透着凉意的感觉让她的心完全平静了下来。走回手术室的操作台时,她又恢复成那个干练、冷静的莫念秋。
与祝毅之间的事并没有如念秋害怕的那般糟,她本以为欣兰会对此事不依不休,但是后来,她并未听到关于她与祝毅之间不好的言论。也许是她的那番话对欣兰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欣兰太在乎祝毅,知道伤害她就会连累到祝毅,于是放她一马。总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无人再提及。只是念秋心中的石头依旧是悬而未放。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时,女儿早已安然入睡。今日上了台大手术,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所以特别的累。望着女儿粉嫩的小脸,她仿佛一下忘却了烦恼忍不住俯身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