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这个名字是他后来起的,‘原来叫什么,他已经不太记得了,自从他满师当上刺客以来,似乎从未失过手,直到上一次,他接到了一单刺杀金龙帮帮主龙天清的生意,价格是两千两黄金。那时的他,虽然已身无分文,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刺客,他的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因为他确实杀不了龙天清。如果在江湖上寻三大高手,第一个一定是智清大师,第二个要数长宁公主李璇彧了,第三位绝对是龙天清。于是他放弃了金子,但身无分文的人又能去哪儿呢?
他感到一阵走投无路,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动辄杀人或动辄被杀的人。好在街上店铺林立,行走在其中,他又有佩剑,也没有人认为他身无分文。他颀长的身躯,配上修长的四肢,显出一种孤傲不群的味道。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的日子对他来说真不好过,不过他还有佩剑,再当出去可接受他第二次当佩剑了。
他走进洛阳最大的典当行,“老板,给这个估个价。”他把剑递了过去。
“这是一把精钢剑,钢是好钢,可并非神兵利器。”老板抬头看天问的神色,“纹银二十两,如何?”
天问点点头:“活当死当?”
老板堆出满脸笑容:“公子意下如何?”
“死当吧,三十两。”天问抬头,直视老板。
老板的目光越过天问,似在修为当铺中一把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这位中年男子上下打量天问一番,道:“好,三十两成交!”
老板拿出银子,天问接过,转身,却被那主事的中年男子拦下。“公子英雄豪杰,可否进一步详谈?”
天问不答,静候中年男子放行。
那人换了一副表情:“鄙人刘明,乃金龙帮帮主坐下弟子,看公子如此身手,欲代敝上招揽,不知……”
天问心中一动,想到此铺乃金龙帮的产业,且自己与他们素无仇怨,唯一一个结仇的机会也让自己“错过”了。再找一个理由,三十两纹银以自己的脾性,能支持三天已经不错了。当机立断:“我可否见帮主一面?”
刘明道:“公子请,敝上现在回雁楼。”
在两人赶往回雁楼的路上,天问问道:“帮主为何要招揽武师呢?”
刘明答道:“洛阳有两大帮会,皆以经商为生,一是我们金龙帮,二是凤凰宫。公子应该知道凤凰宫最近的内乱,原帮主安丞琳被关押,安丞琳的师妹李璇彧被迫脱离凤凰宫,现在凤凰宫由李玉笛掌管,她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我们怎能不做些准备呢?”
“若我与帮主谈不拢又如何?”
刘明笑道:“公子确实是有识之士,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璇彧坐在酒馆里独自喝着闷酒,只小半壶,没有小菜,因为她身上也不剩什么了。那天晚上,李玉笛亲率高手围攻了她和师姐,师姐被迫让出掌门之位,并被软禁在无量崖上,对于她,李玉笛只提出了逐出凤凰宫这一个条件,恐怕是因为她即是当此公主,又代表着整个武林的超然地位吧,也是因为这样,她不能再依附任何门派或者帮会。
所以,她回到了皇宫,见到了皇帝——武曌,皇上希望她重返皇宫,陪在自己身边,但是在江湖上闯荡惯了的她不愿回到官腔官调,夜夜笙歌的生活,还有她也不愿看到让张氏兄弟和武家子孙搞得乌烟瘴气的朝廷,于是,她恳请皇上允许自己再次离开皇宫。皇帝没说话,只是点头,并说:“在朕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回来。”她含泪磕了头谢恩,却发现有些舍不得。
悟已往之不谏,来者又如何?半壶酒喝完,她再也没有呆在酒馆的理由,于是沿着笔直的街道随意的走着。
“坐,”天问甫进酒馆,便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天问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声音应该属于金龙帮帮主。
天问应声坐下,目光直视对面的帮主。
“本人龙天清,洛阳金龙帮帮主。看公子气度沉稳,我想应该是最近江湖上崛起的天问公子。”
天问动容:“正是。”
“好,我们公子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那么我们就直接说开。我需要一个刺客团来对抗凤凰宫,不知公子可否加盟,薪金从优。”
天问再次动容:“帮主确实厉害,竟然可看出我不愿多说,何为刺客团?”
龙天清答道:“刺客团只管江湖事,且绝不做伤天害理,贪赃枉法之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您是一个好说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龙天清露出微笑:“刘明,帮我送公子回总坛。”
李璇彧漫步在洛阳笔直的街道上,遥远的有人挑出了“以武取胜”四个大字。李璇彧感到一阵奇怪,论距离那里应该是洛阳最大的青楼——芳华楼,这栋楼被有天下第一名妓之称的雪燕买下,这里又为什么要比武呢?
她走近那里,那里已经被武士们围得水泄不通,身材娇小的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台边——一个可以让她可以对这些是有所了解的地方。
原来是我们的雪燕姑娘要招收贴身侍卫啊!那“以武取胜”就不奇怪了。
李璇彧暗想,现在的洛阳各方势力都在倾其所有招揽人才,帮会、门派如是,王子皇帝亦如是,难道东都将有大事发生?不过眼前这倒是一个解决温饱的机会,但我也不能上来就说我是李璇彧啊。
她看准机会,一下子就跳到了台上,这反倒把在她周围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喂,你叫什么啊?”雪燕的贴身侍女问道。
“我叫木梅,家里原来是卖艺的,我会功夫。”她压制了自己的玄功,决定只以招式取胜。
雪燕对身旁的高挑男子打了眼色,男子下场:“本人苏昧离,由我来试试姑娘的功夫。”
下面一阵骚动,已变成木梅的李璇彧仔细听着台下人的话,这时她也感觉到苏昧离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她听到了的所有信息都是有关苏昧离的,有武功,事迹和来历。
“请姑娘先出招。”苏昧离的声音深沉而有韵味。
木梅向前一步双拳直攻苏昧离的胸口,然后加速,倏地横过两人之间近十丈的距离,速度奇快。
一向在洛阳有“武中浪子”称号的苏昧离首次露出凝重神色,双掌交错稳稳的守住门户,木梅亦由掌变拳,在苏昧离身前起跃,凌空下击。
台下有人大声叫好。
苏昧离起跃,两人在空中硬拼一记,木梅翻身落地,再次点地,就这么平移攻去。两人以快打快,拆至百余招,停手。
苏昧离,木梅一起转向观战的雪燕,听候“指示”。
雪燕开口,她优雅的声音传出,台上台下一片安静。“姑娘好身手,武功是否来自家传?”
木梅心中叫好,省的我解释那么多。“的确如此。父母远游南方,着我留在洛阳,因生计所迫,外出谋生。”
“那姑娘可否保证在洛阳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均与姑娘无怨无仇。”苏昧离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可以保证。”木梅盯着苏昧离,字字掷地有声。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芳华楼的一员,月金三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