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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布局刺杀

霸州城临夜的时候迎来一支近三百人的车队,锦衣卫开道、卫府士兵护卫,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哪个藩王的仪仗。只不过这仪仗里还有很多穿着道袍的道士,明代皇帝、藩王都崇信道教,这也见怪不怪了。

霸州知府赵松在城门口等待迎接这位藩王,等到看见仪仗,赶紧带着霸州上下大小官员前去迎接。

等到大轿近前,赵松一溜小跑近前,“霸州知府赵松拜见兴献王爷。”赵松身后的霸州府上下官员看见赵松奉承巴结这样子,都是嗤之以鼻。在明朝文官和藩王是一个对立的集体,赵松这样奉承巴结,在文官看来有辱士大夫的斯文。

原来这车队乃是弘治帝的弟弟兴献王朱祐杬一行。

弘治帝为人至孝,对兄弟之情也是极为看重,今年本来是天下藩王入京进贡,但是弘治皇帝特地吩咐自己的几个兄弟提前入京在正月十五的时候好好聚一聚。虽然这不符合礼法,但是因为皇帝重孝悌,大臣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来。

兴献王的封地乃是安陆,距离京城较远,一路上又遇到大雪,所以现在才赶到霸州。

“停轿。”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道,大矫放下,“压轿”太监又喊了一声,旁边两个太监赶紧掀开轿帘。

只看见一个二十多岁身着蛟龙赤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娇中,脸上胡须修整的很是整齐。脸型方正,端得威严。

“赵知府免礼。”朱祐杬没有一点要与这知府亲近的意思,只是坐在轿中淡淡的回了一句。

赵松浑然不在意,“王爷,驿站早已经洒扫好,就等王爷入住。”

“有劳赵知府了。”朱祐杬又是冷冷的说了句。

“这是下官本该做的,谈不上辛苦。”看着没有什么可说下去的,赵松换了个话题:“岐惠王爷今天晌午也正好抵达霸州,现在正在驿站休息。”

朱祐杬的脸色终于有点表情了,一阵怀念之色,“五弟也在城中?”

“是的,岐惠王一路赶来染上了风寒,不过,下官已经延请了城中的名医都在驿馆侍候。”

朱祐杬听到岐惠王感染风寒,紧张地站了起来,但是又感觉到有点失仪了,但是既然站了起来,也就走了出来到赵松面前,虚扶住赵松,“我这个五弟自幼多病,身体不算康健。在这修养,还请找祝福多多费心思了。”叹了口气又说道:“赵知府办事得力,我进京之后会向皇兄为你请功。”

赵松等待的就是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赶紧引着朱祐杬向城中走去。赵松落下半步跟着朱祐杬,都说这个王爷为人冷淡,但是没想到我赵松魅力这么大,竟然这个王爷和我一起下轿行走。赵松一路上都是唠唠叨叨的,“王爷,后日是咱们霸州有名的庙会,届时将会有很多的杂耍班子演出咱们霸州自己的剧戏。还有就是,莲花会今年也将在咱们霸州举办。”

“莲花会?”朱祐杬沉吟了一声,这名字倒是很耳熟。

看见朱祐杬对这莲花会感兴趣,赵松顿时更加兴奋了起来,“莲花会便是近几年成立的戏班子,主要是表演佛家的一些典故,诸如马郎妇观音、因蛇悟道、骊山神女等等,另外还有话本《汉宫秋》、《梧桐雨》之类的,对了,对了,最近比较火的还有那《三国演义》。另外,据说今年将会有莲花童子散财,城中大富和商人们都准备的铜钱,届时将由散财童子散出去,你看这城中都是临府县百姓听到之后纷纷赶来,准备收财呢。”赵松越说越兴奋,“不仅如此,还会有一些得道高僧开坛讲法。”

“哼!”朱祐杬冷哼了一声,朱祐杬崇信道教,可是这赵松也太不晓事,在面前提起佛教。

赵松听到这冷哼才想起来,这位主子是修道的,赵松看见朱祐杬脸冷了下来,只得干笑了两声赶紧又说道,“当然也还有一些得道修仙之人也会开坛做法,祈福国运昌隆。”

朱祐杬不好搏了赵松的面子,况且岐惠王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便说道:“我等到后天庙会之后,雪差不多也化了,再启程前往京城。”

赵松大喜,又开始唠唠叨叨的说着霸州的风土民情,当然还有自己是多么的勤政爱民。

驿馆在城门处不远处,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抵达驿馆。距离老远,朱祐杬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同样穿着藩王服色的人,这人很是瘦弱、脸色惨白,腰弓着显然常年多病沉疴已久是极痛苦,这便是岐惠王朱祐棆。

朱祐杬加快走了几步,朱祐棆也看见朱祐杬一行,也在一个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五弟。”朱祐杬两手搀住朱祐棆的双肩,眼睛都红了起来。

“四哥。”朱祐棆脸色潮红。

朱祐杬和朱祐棆乃是亲兄弟,俩人的母亲乃是宪宗的邵贵妃。

朱祐杬上下细细打量这朱祐棆,胡须抖动了几下,“五弟身体比上回更加清减了很多。”

“我家王爷身子本不大好,所以当年请封于德安,就是那儿天气温暖便于养病。此次前来,天陡然冷了起来,所以导致旧病复发。”岐惠王身边的太监插话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五弟身子不好,大可上书皇兄留在藩地。何必赶着严寒前来。”

朱祐棆咳嗽了几声,佝偻着背,“呵呵,四哥咱们多少年没见了?我没记错的话,已经都快十年了。我对皇兄和四哥都想念的很,咱们藩王在封地非诏不得进京,也不得离开封地,所以,趁此机会我来京城就是见见皇兄和四哥。”

朱祐杬听到这,鼻头一酸,握紧了朱祐棆的手,“走,外面天冷,咱们进去说。”

外面随从的安排自然交给了赵松来处理,沐浴更衣过后,朱祐杬和朱祐棆在一起用晚膳,俩兄弟分开日久,自然有说不尽的话,一直到二更天,朱祐棆身体实在撑不下去了,朱祐杬又温言宽慰了几句,便也回到自己的寝室。

朱祐杬坐在驿馆的寝室之中,外间是书房,里面是卧室。虽然简陋了些,但是还算是宽敞干净。坐在书桌旁这朱祐杬,想着刚才俩兄弟的聊天,朱祐棆话里话外都一阵将死时的不舍。自己在封地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兄弟身体每况日下,今天见到之后多年的亲情又迸发了出来。

“王爷。”

“进来。”朱祐杬沉声说道。

一个身着便服的司仪典仗陆松走了进来,向朱祐杬行了个礼。“王爷。”

“哦,陆松,如何?”

“王爷,京城密报。”陆松说完之后,递上一张纸条。

朱祐杬眉毛一挑,拿了过来。看完之后,朱祐杬吸了口气,“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臣,还有京城的密线主管知晓此事。至于其他势力是否知晓这件事,这臣就不得而知了。”陆松毫不犹豫的说道。

“嗯,你即刻前往京城,这件事非同小可。调查清楚了,这幕后是谁在指使,情况必要之下,咱们也可以利用这搅浑京城的水。”

陆松会意,拿过烛台,朱祐杬亲手烧掉了纸条,看着陆松,“用心办事,等到功成,我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王爷。”陆松跪下磕了个头,而后迅速出了去。朱祐杬仰起头,后脑勺正好靠在太师椅的后背上,灯影、寒风,吹散的落雪,还有时不时巡逻而过的士兵,当然还有外面大街上打更之声。朱祐杬起身拿过一个瓷瓶,倒出两粒绿油油的药丸吞了下去。

霸州城外破庙中,则是哔哔叭叭柴火爆破声,外面马儿不是的打嚏声,当然也还有寒风从破庙的窗户、大门吹进来。

三伙人在各自的火堆旁睡觉、打盹,巴图查干两人则是靠着墙睡觉,毕竟两个草原男儿,在草原上的睡在雪窝里都常有的事情,现在有个房子遮风挡雨,还有火烤已经很是知足了;慧娘缩在乳母的怀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很是暖和,那乳母则是呼噜声连天,老仆人年纪大了,也有一个青土布棉被盖着,鼾声很小。只是车把式捧在腮帮打盹,手里拿着挑火棍;何武靠着跟柱子闭着眼,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养神,只是手里握着刀时刻保持警惕。刘瑾则是坐在火堆旁边,搂着朱厚照,只不过朱厚照身上多了条毯子。这还是小丫头央求乳母多次才求来的。

安静的夜,五个夜行衣鬼魅一般的影子,从远处像是黑暗中的蝙蝠,他们动作很轻,奔走在雪地上都看不见什么脚印,就是他们的呼吸声都很轻,几起几落之间奔到这破庙门口。

每个人手中都是一柄长剑,呈雁翅行,排列在庙门口。中间为首之人,向两侧看了看,轻轻点了下头。

“嘭!”

庙门大开。

狂风肆虐,三堆篝火被吹的火光飘摇,就是地上的炭灰也被吹得到处都是。

“铿!”下意识,何武从地上弹跳起来,抽出手上的绣春刀。

就是巴图查干俩人也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纷纷弹跳起来,看向门口,五个夜行人。剑光寒冷,折射着火光,十分的刺眼,五人身后白雪茫茫,一片昏暗。

五人没想到庙中还有其他人,一个愣神之间,巴图二人和何武都上前做好防备。

但是巴图和何武想的却不一样,巴图眉头紧锁,难道自己的行踪被人泄漏了?满眼尽是杀意。可是何武却是心下担忧,出来之时就念叨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可是没想到竟然还真出了意外。

“王八羔子,谁开的门。”乳母虽然呼噜声很大,但是睡得浅,冷风、拔刀声,使得乳母下意识破口大骂。乳母声音极大,震的破庙屋顶的雪都簌簌落下,骂完之后,乳母才睁开眼仰起头看向门口。只看见五个黑衣人,一身黑色,只是手中的长剑光亮,以前这乳母哪里见到这样的场面,顿时又大喊了一声,“鬼呀!”。

本来沉睡的刘瑾和朱厚照都醒了过来,那小丫头也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当然老仆、车把式都睁开了眼。

“杀!”黑衣人首领也不管自己的目标冷声说了句。“不留活口。”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众人都还没完全清醒,一声“杀”在寒风中更加冷冽。

巴图查干没有带佩刀,但是一双拳头虎虎生风,直接肉搏。哈尔巴拉手上则是一把圆月弯刀冲进刺客阵中。

何武冲着刘瑾大吼一声,“带公子离开!”

刘瑾“嗷”的一声蹦了起来,本来还很困顿,现在完全都被吓的清醒,拉住朱厚照的手,就向后面跑。

乳母虽然身材大了些,但是看到这刀光剑影的,也迅速蹦了起来,抱住小丫头,但是双腿打颤;何曾见过这样刀枪剑雨的,车把式和老仆看到这,也都惊呆不敢动。

刺客中头领对付巴图查干,哈尔巴拉则是缠住一个,何武武力不错,才数招之下就使得刺客左右难支,两个刺客游斗何武。另外还有一个空出来,看见刘瑾和朱厚照便飞奔举剑便刺。刘瑾自幼在宫中也许过拳脚功夫,朱厚照自小也有武师教导,看见剑刺过来,两人手一松开,各自翻滚躲过这一剑。刘瑾抱过香案上的铜炉便往那刺客身上砸去,朱厚照则恐惧的喘着粗气,一身武功天天在宫中自诩天下第一,可是真看见这刀枪,自己的手脚都发软。看着庙中的厮杀,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可贵。当然,朱厚照自小学习的便是帝王之术,心下冷然,这大明朝太平盛世的竟然有赏金猎人杀人,而且这刺客还是向自己来的。

“铿!”铜炉被刺客用剑格挡开,摔在殿角,一个腾转横批砍向刘瑾,刘瑾身形一侧,但还是慢了一些,胳膊上被划开一刀,顿时鲜血直流,摔倒在地。

刺客剑锋再转,向刘瑾喉咙而来,刘瑾艰难的撑着地面,眼神之中尽是惊恐,“噗。”呆傻的朱厚照看着刘瑾就要死在刺客剑下,自己双手无力去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看见一片火光直袭刺客的后背。原来是慧娘捡起火堆中的木柴砸向刺客,没想到慧娘也是大胆,在这个时刻竟然想到这。

刺客感觉身后有袭,挥剑抵挡,劈开柴火;刘瑾也是机智,躺在地上,强力横腿一扫,刺客摔倒在地。

“快用火烧他。”小丫头脆脆的声音,朱厚照看向小丫头,心里大愧,自己还是当朝太子呢,竟然被这刺客吓的无还击之力。朱厚照摸了摸自己的靴子,抽出短刀。就扑向那刺客,但是刺客都是进过训练的好手,虽然被刘瑾绊倒,但是一连几个翻滚,躲开扑过来的朱厚照。

刺客翻滚几圈,竟然接近了小丫头和乳母身边;在死亡之际,人都能爆发无穷的力量,火堆旁边的车把式也抽出身上的短刀,护住自家的小主人和老婆才是身为男子汉的气概。大喊道:“我霸州王家的内眷,你们也敢劫!”

这刺客从开始到现在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看见一个车把式就要来杀自己,顿时一个鲤鱼打挺,来不及使剑,但是左手横出,一把捏到车把式的喉咙处,只听到“嘎巴”一声,车把式的嘴角流出血来,手中的刀都还没碰到刺客。

“啊!”小丫头起初还挺大胆的但是看见车把式一招被杀,惊叫了起来。

刺客一把扔过车把式的尸体,不去看已经吓傻了的乳母,看向小女孩,满脸的狰狞,举剑便刺。

朱厚照看见那刺客要杀小女孩,也顾不了许多,猛然再扑上去,直接抱住刺客的腿。刺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朱厚照拿过短刀,一刀扎在刺客的腿上。

刺客吃痛,挣脱了几下,突然用力把朱厚照踢得飞了老远直接撞到在香案上。

小丫头虽然惊恐但是也知道逃跑,在这空档向庙后跑去。

不过也没有几步,便看见朱厚照摔在香案之上,嘴角都是鲜血,哭着扑上去。

朱厚照看见小丫头,咧着嘴笑了出来,只不过鲜红的血噗噗往外流。

“公子!”刘瑾强忍着痛,也奔了过去。

刺客因为腿上扎着刀,踢走了朱厚照之后,弯腰把刀拔出来,但是这刀扎的地方正好是脚踝部位;刺客左脚行动不便,但还是强忍着向朱厚照砍去。

像是巴图、哈尔一看武功路数都是那种刚猛一路,这适合马上冲阵、战场厮杀,因为每一刀都是刚猛,每一拳都是力道凶狠;但是刺客讲究的是轻柔灵活果决,擅长游斗,刺客又是经年训练出来的死士,武艺非凡也都亡命之徒。所以,这两人也都是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来。“我倒是小觑了中原武林人士,痛快,痛快。”

何武本来看见刺客要对付朱厚照,心里大急,但是两个刺客缠着自己,根本脱不开身。心下越乱,刀法越乱,身上也中了数剑,虽然劈砍中了几刀在刺客身上,但是也都是皮外伤。何武发现一个空档,奋起绣春刀连续横批,使得刺客不敢近前,忽而脚蹬住地面,离弦之箭一般向刺杀朱厚照刺客的后背飞去。

“嘭!”“铿!”刺客本来想着就要得逞,因为朱厚照、刘瑾都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眼见剑锋就要抵达朱厚照身上。但是没想到房梁之上一杆拂尘飞过,刺客的长剑顿时断成了两截。这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使得训练有素的刺客都没察觉到变换自己的路数。

朱厚照本来是闭着眼等死的,但是听到生意之后睁开眼,看着刺客胸前一柄钢刀的刀尖,几滴鲜血粘在刀尖上,滴答滴下。而刺客的长剑已经断开。

一个身影从刺客与朱厚照中间飞过,只不过不是白衣飘飘的仙家或是仙子,而是一个灰土色宽袍大袖留着白色美髯的道士。这道士的速度比这拂尘还快,落在地上正好接住撞断长剑的拂尘。而后,老道士落下后,念叨,“无生无处,真空家乡。”声音洪亮,但是一股安宁光大的正气,使得所有人都是心理恍然一片清明。

“神,神仙。”刘瑾指着这道士,结巴的说道,因为刘瑾在宫中经历过宪宗的时候,自然知道修道成仙,以前不信,没想到今天却是真真看到了。

庙中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老道士,他是谁?何时来的?

因为一个刺客身死,又碰上这个老道士突然出现,刺客一方迅速跳出战阵,四个人排列好,警惕的看着众人。

“何方神圣,坏我好事!?”刺客首领怒着说道。

老道士虽然一身道士服装,但浑身却散发出来一股宝相庄严之气,让人看上去很是怪异。“既然神圣,何来何方。本无好坏,何来与坏。”

这话说出来,空蒙,闭上眼似乎都听得见远远而来的暮鼓晨钟,好不惬意的世外桃源,庙中的杀伐之气都减弱了很多,似乎众人也都忘记了刚才的殊死搏斗;就是受了重伤的刘瑾和朱厚照都感觉不出疼痛来。

这是何方的道道高人,“难道真是神仙?”朱厚照轻声说了句,又咳嗽了几句。

就在这时。

“神皆有道,圣皆有出;世行善恶,自有好坏。”一阵声音从远处飘渺进来,由远及近,声音更是沉稳有定,比刚才这老道士说话更是庄严了几分,在听到这话,众人都像是落在了无相宝殿、檀香缭绕之中,说不上来的神清气爽。比刚才这道士的话更舒服了几分。

一个身着大红僧袍,头上戴着高高的法帽,双手合十,手腕上缠着檀木香珠。这番僧像是鬼魅一般到了门口,而后向庙中之人微微欠身,念了一句法号:“嗡嘛呢叭咪吽。”

这句法号说完之后,巴图查干、哈尔巴拉都是脸色一紧,没有刚才的清爽,反而是露出一阵惶恐,这才是来杀自己的人!刚才的老道士也是脸上一阵惊疑。刘瑾虽然重伤,但是还可以行动,何武又护在面前,“公子,这是藏地番僧。”

片刻,雪地之上出现一列同样是夜行衣之人,足足有二十多人,脚步沉稳迅捷犹如猎鹰奇袭,站在这番僧身后。这些人比刚才的刺客高大威猛,手中都是削刀,厚重古朴,这些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戾气,一个个像是恶狼一般。和红衣合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所以使得这红衣合上比这道士更加诡异。

“公子,这番僧和刚才刺客不是一伙人,这里必会有一场厮杀;待会一旦事起,公子速速离去,马儿都拴在树林当中。”何武说道。

刘瑾脸色也很难看,咬着嘴唇,渗出了鲜血来,“何武护送公子离开,老奴虽然武力不济,但是拼了老命可以周旋片刻。”

朱厚照看着俩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要走一起走,你们不负我,我定不会负你们。”

听完这句话刘瑾眼睛一湿,自己辛辛苦苦伺候太子,不就是为了将来出人头地嘛,太子现在说这句话就是承诺将来自己一生富贵。何武也是心潮澎湃,重重点了点头。可是伏在朱厚照身上的慧娘茫然的看着朱厚照,之前觉得朱厚照傻,但是现在却感觉这俊美的男孩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信赖。朱厚照伸出手来,摸着慧娘的脸,“慧娘,我会保护你的。”

慧娘重重点了下头。而后看向乳母,奔了过去,乳母的丈夫被杀,又看到这杀戮的一幕,早就晕了过去。小丫头推着乳母,“阿妈,阿妈”

“哈哈,原来是藏地高僧,不知前来我中原是为弘法还是为了杀人?”老道士说话倒是心平气和,但是浑身又散发出一股军队之上的杀伐之气。显然这两个人是对上了。

“弘法,杀人都是一样;大道之法,重在轮回;杀人地府,亦是轮回。法使生人堕入五蕴皆苦,杀使亡人早日超脱苦海;可见杀人乃无上大道。贫僧无德,自愿身证菩提,堕入那无涯苦海,亦让世上之人早日轮回。”这红衣和尚口口声声杀人,但是脸色却始终挂着笑,显然这杀人就是使人超脱一般,杀了人这是在帮助人?

好邪性的和尚。

“哈哈,大和尚高论,老道受教了。”老道士大笑了起来,捋着胡须;突然停了下来,盯着这红衣和尚看去,衣襟飘飘,武林的绝顶高手。

巴图查干和哈尔巴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往后退了半步。

既然都干的是杀人的活计,自然也都是朋友。刺客头领大声吼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杀。”四个刺客举剑便向朱厚照等人前来,红衣和尚身后的杀手也都举刀冲进来,目标则是巴图二人。

老道士和这红衣和尚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似乎根本看不见周围的打斗,一个双手合十,嘴角上挂着淡笑;一个则是拂尘斜肩,一手掌竖着,脸上平淡没有什么表情。两人对峙在这。

“公子快走!”何武看向朱厚照和刘瑾,提刀冲向这四个刺客。

刺客训练有素,片刻四人铲斗变成两个人围攻何武。另外两个人则冲向朱厚照和刘瑾。朱厚照勉强起身,刘瑾搀着一支胳膊。“慧娘!”

慧娘害怕,乳母又醒不来,便赶紧跟过来,抹着眼泪。

还没奔到后门,刺客便已经追上,前面打斗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刘瑾大急。看见地上的散落的竹竿,刘瑾迅速拿过一根来,堵在后门口,“公子速走。老奴本姓谈,老家还有一些兄弟,要是老奴死了,还望公子对家里兄弟照顾则个。”

朱厚照已经出了后门,但看见刘瑾一手一根竹竿像是一尊门神一般,朱厚照第一次觉得刘瑾这样的高大。

“你们这些乌龟儿子们,咱家虽然少了二两肉,但也是有血性的大明好儿郎,今天让你们尝尝咱家的厉害!”刘瑾大吼一声,但是声音奸细,刺得人耳膜都痛。

慧娘扶着朱厚照进了树林,看见自己的坐骑,朱厚照勉强费力把小丫头扶上马,自己翻身上了去,猛地一打马肚,便往霸州城奔去。

陆松接到朱祐杬的命令连夜出了霸州城,霸州不是边防重镇到了晚上不管是谁都不得擅开城门,在加上这是春节的时候,守城的士兵自然松懈,给些银两便可偷偷开了城门缝让你出去。

直到第二天天微微亮,奔跑了一夜的陆松十分的疲惫,毕竟夜里虽然无风,但是温度最低。所以,即使快马也不是很快。远眺根本没有城镇的样子,破庙位于霸州城外五十里,陆松骑在马上正好可以看见。只是破庙中隐隐有烟,难道有过往的商旅再此歇脚,正好可以去讨碗热水。

等到陆松骑着马慢慢近前,这才发觉隐隐的一股危险,陆松出身世袭锦衣卫家庭,自小都收到严格的训练,对追踪、探查都是了如指掌。

接近破庙,不过是几个马蹄印,还有车辙的痕迹;陆松翻身下马,低着头看的仔细,细小的脚印,在雪中错落有致。“高手!”陆松沉吟了一句。要不仔细看根本都看不见雪中有脚印存在,可是这脚印太多,大小不一,陆松拧着眉头,心想:昨晚必有众多高手来过。

等到了破庙门口,陆松才看清,破庙的门窗尽皆损毁,庙中三堆柴火还有余烟。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一个个都是蒙着面,显然昨晚这里发生了一场生死械斗。

陆松心头一紧,几起几落间进入了破庙,迅速揭过一个杀手的蒙面,而后又一个、再一个。陆松提着刀在庙中四处看了看,这些都不是中原人,怎么到了这里。而后还有两具寻常打扮下人,陆松走了过试了试鼻息,车把式已经死透,等到了那个老仆,还有鼻息,陆松迅速再老仆身上几处穴位重重点了一下,那老仆哇的吐了两口浊血。

昨晚第一批刺客进来的时候杀了车把式,这老仆就已经吓晕了过去,等到第二批杀手进来的时候,看见满地的尸体还有鲜血,老仆再次晕了过去。正因为这样躲过了刺杀。

“杀人啦,杀人啦!”老仆魔怔一般突然大吼起来,手舞足蹈的,满嘴的哈喇子,显然是被昨天的场景吓疯掉了。

陆松一把按住这老仆,在老仆身上又点了几个穴道,使得这老仆突然瘫软在地,但是仍旧可以说话,“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昨晚……”老仆眼神呆滞,“昨晚有人,黑衣人,黑衣人杀人啦!不对,还有一个道士,不,是和尚,带着高帽子的和尚,火红火红的。还有,还有两个大胡子鞑靼人”老仆断断续续的说道,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小姐呢。你,你是谁,你别杀我,我是好人,我是霸州王家的人,对,霸州王家,霸州王家。”

“霸州王家!鞑靼人!红衣和尚!”陆松一把拎起老仆,“什么鞑靼人,那红衣和尚是不是藏地来的?”

“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鞑靼人,是他们说的,他们说的。”老仆嘴角留着涎液,喷在陆松的身上。

“谁,谁说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使刀,很吓人,会杀人的。嘿嘿……”接下来,这老仆就一直嘿嘿的笑着。陆松松开老仆的衣领,这老仆摔在地上,仍旧“嘿嘿”的笑着。

“红衣和尚,鞑靼人。”陆松沉吟了两句,突然自言自语道:“这回精彩了。”而后看着躺在地上的老仆,猛然抽出佩刀划过老仆的脖子。转身,走出了破庙,片刻破庙大火。一个腾飞,跨上坐骑,便往北方疾驰而去。

许久,观音像下乱草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慢慢爬了出来,看见被杀的老仆,呼气声都开始变得凝重,眼睛都充满恐惧和恶毒,这人拨开散乱的头发,却原来是侥幸逃过一死的刘瑾。因为破庙上面积雪较多,所以大火烧得比较慢,才烧到门楣,刘瑾奋劲不顾身上的疼痛,冲出了大火。刚才陆松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所以不敢出声。等到无意中看见陆松腰间的腰牌“兴献”两个字,突然大喜,想要呼救,但是没想到陆松此刻正好拔出到来杀了老仆,使得刘瑾瞬间掉入了深渊。一瘸一拐的往旁边树林走去,竟然还有两匹马在树林当中,刘瑾艰难的翻身上马,也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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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科学知识的普及,更显著地提高了人们生活的质量。每一个新家庭,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更应注重自己的生活质量,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准。为下一代的哺育、成长提供最佳的先天条件,怎样孕育子女,并轻松地面对分娩以及产后月子里的调养,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我们编著了这套妇幼保健丛书,为每一个新的家庭提供了一套最佳最新的保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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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太任性,锋芒太露容易没饭吃生活就像踩高跷一样,当你站得越高,反而越是危险,而当你站得越低时,却能够更加稳定安心。正因为这样,我们需要放下自己的姿态,需要隐藏自己的锋芒,只有低调的人才能够更加安全地面对生活,才能够谋求更多的生活机会。只有低调的人才能够在无形中去创造最大的价值,才能在无为中有所得。
  • 随机应变的口才术

    随机应变的口才术

    亲爱的朋友,您是否觉得时间永远都不够用,处世技巧不够圆熟,成功离你太遥远?请不要在忧心、彷徨,本书系所提供的全方位的方法与技巧将在您的事业之旅中成为您成功的得力助手。成功是每一个人终身追求的目标,在这段追求的过程中,本书将扮演一个站在您身后的智囊团的角色,尽其之力,提供所知,着力于把最有效的成功方法和最新的成功资讯奉献给您……在伴您创造成功的历程中,使您获得精神上的指引、激励和扶持,最终让你品尝到不断成长中的成功喜悦。
  • 武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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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基绝色,武道步步完美。功法,臻至完美,天衍自成。武技,修至完美,技近乎道。九窍神通,逐一炼至完美,诠释天机。心势,即武势,即天法道意。铁骨铮铮、龙虎之威、无坚不摧、气压山河、九死不悔……觉醒体质后,林衡开启了他的璀璨武道之旅。但,因一颗碧月石而与他相知的詹玉妍,难以企及他的修炼步伐。这一日“玉妍?怎么是你?对,就是你,你真去转生了?这么多的种族,你不怕转……”为了探究体质而来到荒古囚地的林衡,此时竟被五花大绑,看着面前着兽皮裙的少女,一脸见鬼的表情。可不等他说完,少女坏坏一笑,拧身在石头上嚯嚯的磨起弯刀。见此,林衡忙改口“姐姐,有话好说,呵呵,你变得更美了……”PS:求票票~求收藏~亲~来一个吧
  • 重新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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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一个死去的生命重新开始,为生命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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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与忍的做人策略

    《柔与忍的做人策略》内容简介:善用柔与忍做人策略的人,必定是善于灵活变通的人。如果无法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有许多人抱怨这个社会的种种弊端,但是抱怨不能改变现实,何不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社会?既然不能超脱世俗,那就痛痛快快的接受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