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接近慕言,每一次被他言语拒绝,她都没有放弃过,可是现在,看着慕言怅然的看着那扇不亮灯的窗子,杨果儿忽然觉得一种强烈的无奈让她几乎无力到虚脱,这样深的情感,要用多久才可以转移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整个周末糖糖和慕言都在搬家,好在买的是精装小户型,糖糖只要把自己用的东西折腾进去就行了,饶是这样,还是把两个人累得够呛。这种累在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也得不到缓解,导致星期一上班的时候,糖糖始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早上九点才过,就接到了报警电话,是辖区内的一起入室抢劫,这样的案件至少要有慕言和小方带着糖糖去的,可是因为慕言的腿还是不太利索,这两天陪着糖糖搬家又有些累到,早上的时候之前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的腿居然有些跛,李警官只好安排了糖糖和小方自己去,安排之余还把慕言臭骂了一顿。
糖糖也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自己这两天都已经忘了慕言有伤在身的事了,只是一味的要他陪着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不过慕言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她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
小方大概也听说了那个美女是楚南望未婚妻的事情,看着糖糖几次欲言又止,想来是要安慰她几句,可是看到糖糖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路上的时间并不长,车子一路往市郊开,开了不多久就到了。
没想到是这样的案发现场。两间平房,连个院子都没有,前后好像都动迁了,所以人迹罕至的样子。
糖糖看着状似鬼屋的房子,忽然觉得有点害怕,她看着小方,示意他先进去。
门上只是象征性的挂着个锁头,并没有锁死,估计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再会被抢劫了,而且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想要贼人光顾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好在里面的光线很好,可是糖糖一进屋子就呆住了。小方没有发现糖糖的异样,还是仔细的观察着,不时还做着笔录。
“小方,我有点不是舒服,我能去车里呆一会吗?”糖糖的脸色煞白,轻声对着小方说道。
小方扭头看到糖糖的脸色不对也是神情关切的问着,“糖糖,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好像有点晕车了。”
“哦,那你去躺一下吧,对了记得把车子的窗子都降下来,呼吸点新鲜空气,我刚才买了瓶水放在车里了,你多喝点水。”小方难得如此关切,糖糖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
坐进车里糖糖才深吸了一口气,这真是太巧了,这个房子里面的布置竟然有很多地方都和楚南望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好像。
甚至有两个小饰物是一模一样的,还以为经过了这几天自己不会这样的冲动了,可是看到了任何一样能够勾起自己对楚南望记忆的东西,她还是失控了。
记忆跌进了时间的裂缝,让糖糖纵使挣扎也无法摆脱,和楚南望的一幕一幕强制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几乎窒息。
他们两个在那个房间发生的事情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清晰,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天一样。
还是会想起那张脸,那张微笑着、愤怒着、关心着的脸孔。初时还埋怨为什么楚南望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为什么不再来找自己,难道说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地位吗,说放弃竟然就可以放弃的这么轻松。
可是当时间将埋怨拉伸成了思念,所有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糖糖回想着楚南望的一颦一笑,回想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对他的牵挂已经深到足以淹没一切的不愉快,唯有在想起罗景恬的时候她才能重新找回理智,不让自己主动去找楚南望。
以前那个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自己去哪里了?好像再也找寻不到的一个故人一样,让人想起只觉得是如此陌生,那样的自己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了吧。
在夏日暖洋洋的微风轻抚下,糖糖有些昏昏欲睡,好多天都没有睡好了,每天晚上只要一静下来,就不受控制的想起楚南望的脸,越是看到那熟悉的样子越是能听到自己的心碎落成片的声音。
撑了太久,糖糖有些撑不住了,疲倦袭来,她靠在汽车座位上,慢慢沉入梦乡。
有一个人影好像是正在等着这一刻似的,他小心的从车子后面绕过来,看到糖糖清浅而匀称的呼吸,嘴角裂出一个恐怖的微笑,从后腰拿出一个乌亮的东西,那是一把上满了子弹的枪。
糖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楚南望还是原来的模样,他们两个一起去草原上玩,天是蔚蓝的颜色,朵朵白云有着孩童般天真的轮廓,碧绿的草地上徜徉着点点白羊,楚南望和糖糖就那样笑着、闹着两只蝴蝶一样在草原和蓝天之间边追逐边呼唤着彼此的名字。
可是糖糖喊着喊着就见不到楚南望的身影了,她焦急的四顾,茫茫的草地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正中,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糖糖奔跑着,向着任何一个楚南望可能在的方向。
忽然脚下一空,景色旋转着变换了模样。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像低的就要压下来一样,狂风肆虐,卷起片片残叶直打在糖糖的手上脸上,划出道道血痕,她堪堪的抓着悬崖的边缘,往下看,万丈深渊没有一丝光线。
“望,救命救命。”竭力呼救,却真的看到楚南望的脸孔凑了过来,他站在悬崖的边上,脚下就是糖糖依然挣扎着不肯放的手。
“望,救我!”可是楚南望好像根本就看不到糖糖一样,他看向远方,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望……”糖糖已经快要力竭,终于看到楚南望的身后转过来一个人,她微笑着拉着望的手,可是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那是罗景恬。
一声炸雷,糖糖被惊的心胆俱碎,手上一松,整个人向着深渊跌落下去。
惊醒的糖糖一身冷汗的喘息着,抹了抹额头这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是刚才的雷声怎么那么清晰,好像就近在眼前一样。
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浮云,怎么会有雷声呢?
看了一下手表,自己才睡了二十分钟,不知道小方在里面证据采集的怎么样了,推开车门,这才发现脚竟然都有些麻了。
踮着脚走了几步,脚才终于恢复了知觉。
“小方,你弄的怎样了?”糖糖朗声问着,可是那边的小方却没有回答。
“小方?”有些狐疑的推开门,自己声音这么大而房子又那么小,怎么小方都不回自己的呢?
一进屋子糖糖就觉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味道腥腥的,像是血又像是……
火药的味道?
是枪声?
难道说刚才的雷声其实是枪声,糖糖变了脸色马上推开卧室的房门,却一眼看到小方背对着门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小方!”凄声尖叫着,糖糖扑了过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小方的身下依然有鲜血汩汩流出,她一时手足无措,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