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以来的委屈痛苦压着小小的心灵,终是忍不住了掉泪,那么小的年纪要承受这么多,谁让她不辛苦,谁让她苦得无处可发泄。
好久好久怀里的小人儿哭累了,浅浅地闭上了眸。若心疼惜地把女儿塞入被窝里,站起身来,下了床,仿佛不由自主地走到临近的抽屉。
拉开,表情亦瞬时怔然……
浅褐色的日记本安静地躺在里边,泛着淡淡的清香。边上是那熟悉的水晶耳环,古典精致的花纹朦胧易见,“心”字一如既往镶在一片紫色迷情中。心胸顿被碾为荒芜,仿佛黄沙尽起,痛了眼,伤了心,化了恨。
泪水哗然落在耳坠上,樱唇只能颤抖着,死死地把着齿关……
冬夜,冷清得吓人。
一样镂空的落地窗,泛起了暖意,雪花飘落之时多了几分柔情缱绻。那颀长的身影仍旧守着那个位置,眸间的火光闪耀……瞧雪纷飞,如同那个人,洋洋洒洒,柔情万千……似想起了什么,那拳头一握,迈开大步踏离办公室!桌上的文件仍然散乱地放着,第一次张扬般地暴露在空气中。
初始的眷恋,毕生的痴恋。
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这一句话,他站在侧殿门口,双瞳中氤氲的清冷霎时松了下来。曾经剧烈的情绪在刀割中缓缓平静,那恬静的小脸呼啸而过,仿佛只有这瞬间才得以慰藉。他欣慰地叹了一声,感动乍然涌起,再无考虑地推开门。
那对母女相搂着睡了,呼吸声浅浅……
宫女们大惊失色地对他鞠躬,刚想称呼就见他眉头一蹙,警告地把食指放在双瓣上。她们连连点头,给他开了个道,急急地出去了。谁都知道,皇子殿下要好好单独地看着她们。
若恩琪睡觉很不老实,喜欢钻来钻去,尤其在太子殿的时候没有一天不折腾人。只是今天异常的乖巧,张开手臂大大地抱着妈妈,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嘴角高高地扬起,露出了小牙齿,白白地,很可人。
季承煜拨开女儿的刘海,见她不满地努了努嘴,会心一笑,浅浅地吻着她的额头。
视线飘到女儿左边蜷缩在一起的身子时,瞳孔缩了一下。缓步走到床沿,拿捏着她的手。那里很冰,很冷,如同第一次重遇后的温度。他双眼带痛地看着若心不甚安全的睡姿,温柔地吻在她的手心。
她没动,仿佛已深深进入梦乡……
提手,把她的轮廓握在手里,凝视着她,双瓣微启:“岚儿……”
她的樱唇略动,以致他瞳孔腾升纷涌而起的思绪,俯身,就这样轻柔地啄着她的双瓣,仿佛感受到她不安地挪动着身子,一记吻如斯浅尝而止。季承煜浅笑,柔碰着她的面颊,这么柔软入心。
“回来就好……”
黑暗的一室回荡着他疼惜惆怅的嗓音,压低的柔情蜜意,嘶哑的失而复得。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起身,贪恋地望了一眼那恬静的睡眼,不再犹豫地转身,离去。
却也是那一瞬间,踏不出半步。身后一只小手突然扯着自己的西服袖口,力道明明这样轻,他却还是杵在原地,怔然。
回头就见若心那双在黑夜中褶褶生辉的眼眸,泛着我见犹怜的透彻眸光,仿佛被人遗弃的小猫,可怜楚楚地拉着他……
“还没睡?”
他的喉咙似被什么哽着,深深地看紧她。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头。季承煜看着她未放开的小手,释然几分地扬起嘴角,霸道地问:“想留我下来?”
若心惺忪的眼扩大几分,颊边的火苗迅速燃烧至耳根,垂着头不敢说话。
“不想?”他眯瞳看紧她,为她拨开垂落的栗发,轻声道:“那睡吧。”
“承煜……”
她的嗓音很轻,很柔,像绒毛划过心湖,涟漪阵阵。尤其那乞讨的眼神带着七分娇羞,三分睡意,朦朦胧胧如猫的爪子在心胸扒了几回。
季承煜终于回过身来,直接坐在她床边的位置,霸道地反手将她搂着,“说。想不想我留下来?”
兴许是冬夜凄凄,兴许历经一场浩劫以致心胸陡然孤寂,她恍恍惚惚地点头,脸上近乎烧出两个大窟窿。
季承煜扯唇,终于低低一笑,在她纤腰的大掌骤然搂紧,似惩罚,似发泄道:“就会折腾人!”
她撇撇嘴,委屈地眨着眼没有说话。
“吻我!”
若心霎时一愣,踌躇几分才把手圈着他的脖颈,战战兢兢地送上自己的樱瓣。好不容易触及他的,颤颤地,再试图辗转将长舌驱入,他却冷硬地把着齿关,说什么都不肯让她侵入领地。她浑身一热,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将自己努力地贴近他的胸膛,唇瓣卖力地动作着,想让他妥协,想让他臣服。
可季承煜打定了注意,如何都不肯放松,眉捷染着好整以暇的促狭。
直到她挫败地离开,生气地瞪着他,如怨如诉。
他性感一笑,一如既往对她生气的样子疼惜又无奈,大手揽着那不盈一握的柳腰,俯身,狂野炽热地啄上她的唇。大掌带着独属他的狂傲霸气托着她的腰脊,让她毫无空隙地紧贴自己,誓要将她融为一体。
“唔……”
她喘息之时,双手不由自主地回应了起来。他却止住了动作,喘息地抵着她光诘的美额,继而在她肩上辗转吐气道:“我想你了……”
一颗晶莹滑下左颊,渗入连日瘦下来的轮廓线条。她呜呜地低泣着,掩面在一片黑暗中尽情发泄。
“我……也是……”
季承煜眼眸跳跃着兴奋的火光,把她摁在自己胸前,眯眼朝天幽幽道:“就这样吧,就这样……”
以致后来的后来,她蓦然回首,才知道他的最后一句话究竟带着几许怅然决绝苦涩,仿佛是最后一声告别,最后一份爱的礼物。
枪击场!
皇子殿下凛然地站着,双臂圈着那个女子,一手抱着她的纤腰,一手矫正她手上握枪的姿势,在她耳边吐道:“预瞄要到位,枪口要对正,枪把必得握紧,扣压扳机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若心战战兢兢地看着前方,几个画面原先跳动地拍打着神经,此刻在他怀里却越来越淡,越来越轻,那些嗜血的画面似乎不如之前可怕得惊人。她心一松,耳边季承煜已满意地勾唇道:“嗯,对了,发射吧。”
“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