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季承煜锐利的黑眸紧扫一圈,问。
“启禀皇子殿下,东源小派正往码头逃亡。总警卫正往那里追赶,屋里除二人血迹,别无发现……”一部下低头报告,半晌蹙眉,听那呜咽的哭声却悠悠而来。
“殿下叔叔,快救若心,小恩子求求你!求求你救若心……”
季承煜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跄了一回,低头就见若恩琪哭哭啼啼地苦求。鲜血顺着她的额头落下,几乎模糊了那双闪动的大眼。皇子殿下心头一紧,仿佛什么感觉速由心生……
皇家警卫面上自是愕然,惶恐地欲将她速速抱走。然见这一国天子蓦然扬起手,冷眼瞪着所有人!
“不许哭。好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他冷硬问。
“若心,若心流好多血……呜呜,好多好多血……”小恩子被他抱起,泪水灼热地滚落,夹杂着红红血水。那样子好苦好苦,有多可怜就可怜……
“若心不会有事!”
见他撒手,侍内官急急地接过这可怜的女娃,看那硕长的身影凛然步入木屋。怀中人还在苦苦地掉泪,那些可怕的血,看得所有人心都泛疼了起来……
若心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终感受到那强大的霸气将自己如数包围。那双铁臂如同安全的港湾,不带一丝柔韧。总是温暖,总是熟悉……只是背上的那些血水依旧骇人落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缓缓流逝。
疼吗?不疼,她惯了疼,惯了一个人。
窝在那臂弯里,朦朦胧胧间似听到那声命令,铿锵决然残酷……
“把她锁到地下囚所,然后立刻、马上给我验DNA!”季承煜怀里搂着她,仿佛温暖,仿佛疼惜,然而流淌出口的圣旨却在刹那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依旧是那句话,真……好……
人什么时候最坚强?在你除了坚强,别无他选的时候。
谁也没有注意到,怀中的她,惨然一笑,宛若凋零的花瓣……
“奉天子之命,我谨此代其宣布,皇子殿下季承煜与闵思颖的世纪大婚因突发事件无限期延后。皇室在稳定局势后定站出台面,给万民一个满意的交代!由此皇室感谢诸位多日来对此大婚的期许与支持,谢谢!”
“砰呛!”一声响……
茶杯由手中抛出,化成一道漂亮的弧度,猛击白墙。随之惨淡的液体汩汩而下,下人仅害怕地咬牙,一言不发。
沙发上的男人紧听着广播里的噩耗,双眼撩起愤怒的涟漪,带着洪水猛兽的火焰。
“交代?皇室就是这样敷衍我闵某?这场婚礼全球皆知,如此一言不发就取消婚礼,纯属胡闹!回去通知皇子殿下,我要见他!”
芝灵微颔首,拒人以外地冷声回绝:“对不起,闵议员,皇子殿下有交代这几日谁都不见。”
“我女儿怎么办?嗯?你不愿意转告,我女儿的损失你来承担是不是!”闵博伦暴跳如雷地握紧椅子扶把,青筋尽显。反观诸侍内官脸上一派淡然,官方的口吻一致:“我们只是执行皇子殿下的命令,其余的一概不知。还望闵议员您别对我们诸多为难。”
“放肆!”闵博伦冷声一喝……
刚立起的身子却倏然一怔,他回头,见闵思颖轻拉着自己的衣角。
“爸……”那苍白的脸扬起一道笑容,如此苦楚,“我相信他。”
“思颖别担心,爸爸定……”
“我相信他。”她再幽幽道,发白的玉指关节怔怔发颤……
“傻孩子你……”
“爸!”闵思颖冷静着一张脸,单薄的身子如同风中蔷薇,凄婉脆弱。可那唇边还是挂着会心的惨淡弧度,“皇子殿下定有他的苦衷,思颖愿意等,愿意等……”
破碎的话到后头尽化为哽音,闵博伦蹙眉拥紧女儿,语气坚不可摧:“放心,爸爸定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龙榻上。
那道小眉蹙在了一起,似痛苦,似害怕,似惊恐。她小小的樱唇几乎不悦地嘟着,不知是什么梦催得冷汗直泻而下。多少个小时,都见那小嘴微张,不断呢喃着:妈妈,妈妈……
她光滑娇嫩的小手被紧握在掌中,一滴泪染湿了床铺……
“可怜的孩子,咱可怜的孩子!”柳凤抚平她眉宇间那一道深沟,落泪纷纷。季嗣深沉地叹了口气,略带担忧问:“怎么还没醒来?莫非是什么大病?”
御医惶恐地弯下腰来,半点不敢说谎:“下臣惶恐!回陛下,公主殿下只是受到轻微的惊吓,因而……公主殿下?”
一声惊呼蓦然劈入神智。
柳凤闻言大惊,撑着眸子又惊又喜感叹:“终于醒了,傻孩子,你终于醒了!”
好痛好痛,若恩琪想叫喊,可喉咙好沙哑。若心说,那是生病的前兆,那小恩子是不是生病了?她轻轻眨了眨酸痛的黑眼,大大的眼珠子如今徒留一线开启,怔怔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不知往哪飞,或许这阵子经历太多惨痛的事情,只能抖唇咬牙……
“妈妈……”她虚弱地哭着,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又想起那一滩滩的血迹,开始沙哑地哭了起来。
“呜呜,妈妈妈妈……你们是谁……小恩子要找妈妈要找妈妈!”
“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柳凤落泪地抱住了那挣扎的小身子,轻闭眸叹息:“你是公主啊,国王皇后接你回来你不开心吗?”
“什么……公主……”似是感受到对方的温婉,她放弃挣扎,睁着泪眼可怜兮兮地问。
“傻孩子,你是一国的公主殿下。你爸爸是皇子殿下!”
若恩琪静静地听着,吸着鼻子,似在消化着那句话。可眼珠子才一转,看到那排排可怕的宫女姐姐又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不要公主,不要当公主!我要若心不要公主!你们骗我,骗我骗我!若心说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季嗣也坐在了床沿,黑眸流转出一点温柔:“这么多年,不想找爸爸吗?”
“爸爸……”若恩琪苦着脸喃喃念着,大病初愈的小脸可怜巴巴地泛着一点苍白……
“你爸爸是皇子殿下,以后入宫和爸爸生活,就再用担惊受怕,再不用让坏人欺负。不好吗?”
小恩子愣坐在原地,任由灼热的泪一滴一滴滚落,嘟着嘴哭着问:“那爸爸呢?爸爸在哪?”
所有人闻言一怔……
国王与皇后面面相觑……
六天一飞而逝!
太子殿静得骇人,沙沙风声蹿成一阵诡异的气流……
太子办公室。
内向阳面色略带担忧,看向那硕长的背脊:“启禀殿下,若小姐由第四日起就开始彻底绝食,不吃不喝,如今身子虚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