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幽幽地应着,深瞳暗波汹涌。
总侍内官见他一脸冷静,面色透露一点疑惑:“殿下您不去看看她吗?若小姐毕竟是……”
“不必了。”季承煜冷眼望着红木桌上的报告,犀利的眸光如同欧若拉的魔光,似折射到谁即刻粉身碎骨……
那DNA的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吻合”二字!
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礼貌规矩。皇子殿下一声允下,太子办公室门随即敞开,多日来不见的阳光蓦然炫亮整个大厅,外头的空气与室内蹿成气流,哗然撩起一阵风。一名全身黑色装束,发髻典雅的女子火速赶来。因背光而至,那不点自朱的唇张合间更透着一点野性的性︳感……
“苏敏见过殿下!”女子毕恭毕敬地行礼。
季承煜回头,幽深墨黑的瞳孔微凛:“什么事让你风风火火放着中东协和之事不理,需要这样赶回国?”
苏敏咬牙,递上一份文件:“回殿下,确实是大事。民间对公主殿下的存在不知如何得知,对于您大婚延后的原因也完全明了。流言蜚语开始放肆流传,刚安抚下来的民心如今又是一派胡乱。民众甚至知道闵小姐、若小姐长相相似,在胡乱猜测其中纷争。”
语毕,“啪!”一声,文件纷飞。那张DNA报告翻飞到墙边,纸边不经意在总侍内官的面颊划过一条血痕……
季承煜蓦然转身,走出这六日来未跨越的一道大门。外头二排宫女弯腰恭迎,看紧这威风凛然的天子,及他冰裂带煞的面容,只得匆匆跟随!
“殿下……”苏敏刚想叫住,却被向阳猛扯入怀,眼神闪烁。
“发生什么事?皇子殿下找到女儿不该是高兴?我看过DNA测试,恩琪确实是季家公主!”
向阳讥讽又无奈一笑:“你在埃及数月,知道什么?”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苏敏不甘地回瞪。
“若心的父亲是何等人物你知道?”向阳问,见她一脸无辜再嗤:“听过双威战吗?二十几年前双威执行者闵博伦与其兄长闵政自相残杀,闵政向来对皇室不轨,后被闵博伦无意揭发。闵政痛杀其父,尔后畏罪潜逃。”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敏不明眨眼。
“闵政二十年来逃离法网,化名若安信,你所谓公主殿下的母亲若心,正正是闵政的独女!也就是说她是叛臣之女,单凭她这点聪慧,就足以怀疑这一切流言蜚语是与其父的计谋之一。”
苏敏仍然不解:“可她终究是公主殿下的母亲,也就是与皇子殿下有过……”
“肌肤之亲?”向阳讥诮反问,唇边扬起一点嘲讽:“若恩琪的父亲是皇子殿下,可不代表母亲就是她!”
“你说什么……”
地下囚所。
大门吱呀敞开,守卫惶恐恭迎!
那道英伟的身影透着一股慑人的力量款款而行,坚毅气概的脸庞扫过一股凌厉透彻的光芒,如此尊贵倨傲的形象,在霉味洋溢的地方,突显格格不入……
侍卫见他黑瞳里此时迸发着愤怒的暴力,甚有一股洪水猛兽的气势大步进入,半点不敢怠慢,速速领他到某个牢房。季承煜的拳此时冷握着,青丝血管猛凸,尤其见到牢房外未动半分的饭菜,心里的那根弦一触即发!
他不说话,就此冷冷地看着女子背过去的身子……
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那人无力地动了动身子,却没有转过身来。
“不用送饭了,我不吃……”
声线有些弱,带点嘶哑,如风中蔷薇无力地摇曳着,他瞳孔剧缩几分。
原以为又是不屑的笑声,然后远去的脚步。迎来的却是那磁性的嗓音低幽暗然,卷着慑人的力量大肆侵入!
“为什么不吃!”
若心身子蓦然僵在原地,紧咬下唇,好久好久才回过身来。这一次,她看到了那硕长的身躯,仍然倨傲得无可懈击,仍然狂傲得刺目,举手投足间仅需一句话就主宰着她微乎极微的命运。酸涩的眼眸眨了眨,她白着一张脸看着他,没有求饶的意思。半分也没有。
“好好看着小恩子。”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第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料到她小脸落得如此苍白,季承煜不甚习惯地眯了眯眼,冰冷问:“不求我?”
若心硬着牙地看紧他,没有回答。
季承煜一笑,话语看若平静,实则暗涛汹涌:“告诉我,若安信是谁?”
“我父亲。”
这样坦然的回答,完全出乎他意料。季承煜凛了凛,直接让守卫打开大锁,他步入牢门,冷不防地往她步步逼近。
“我早应允要放了你,为何还要自投罗网?嗯?”他的大掌扬起,四指与拇指一分,稳稳地将其握在手里,巨大的力量弄得她下巴生疼。
她愣然,那抹即震鄂即受伤的神情此刻稍纵即逝……
没料到皇子殿下如此抬举,她心里一乐,乐得几乎淌出血来。
若心微微一笑,“您认定的东西还能有所改变?既然不能,又何必多加解释?”
他闻言蓦然加重手上力量,下巴那处被他掐得几乎红肿,她却死死把着牙关,将求饶之话紧封在口。
“我曾问过你,白天鹅与皇子妃,你选哪样。如此看来你的选择已呼之欲出,民心现已惶惶不安,我倒在想这问题还需不需要问?”
“什么问题?”若心紧看着他,不详的预感爬上眉梢。
“万民已经知道小公主的存在,你嫁,还是不嫁?”
她的手,猛然一抖。
他不是在征求,而是命令,仿佛你说一声不就即刻被带到刑场活活火焚一样!
若心不服输地看着他,数十秒反常地讥诮弯唇:“你敢娶么?”
此话惹来他一番笑意,冷冽非常,只有她知道那份笑容里几许嘲弄,几许不屑……
“这世间还有我季承煜怕的事?”他狂傲地问!
“没有吗?”
“没有!”
她的笑容,逐渐凝固在一片僵硬中……
娶……她吗?
“我代表皇室感谢你对恩琪的养育之恩,无可否认,你是个不错的母亲,起码孩子对母爱还是有个概念……”
他醇厚的嗓音不温不火,却依旧如刀割一样寸寸划破自己的心。什么滴答滴答的声音响了,又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刚刚的那一番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她蓦然打岔,小脸在不经意间已涨得通红。
“你懂!”季承煜微微看向她,冷漠地继续:“不过你的身份也点到为止!她是我季承煜的女儿,将来会担当大任,因此皇室里所有人对她绝不敢怠慢。而皇子妃这个位置,你好好顶着,别出半分差错那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