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七天假很快就过去了,张凡也迎来了顶替陈馨蕊的新同事——胡蝶,一个人如其名的女孩,虽然不似陈馨蕊那样妩媚,却长得乖巧可人。精致的裸妆,俏皮的小裙子,站在那里莞尔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张凡一边啃着食物,一边走出电梯时,就看见胡蝶已经站在前台收拾报纸和资料了。一看见张凡走了进来,立马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声音好甜啦。张凡赶紧把吃的收了起来,抹了抹嘴,冲胡蝶笑了笑,算是回应了。胡蝶看着张凡也走进前台坐下,欢呼道:“噢,你是张凡姐姐吧,我听人事部的王主任提过了,你好,我叫胡蝶,是新来的同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哟。”说着拉住了张凡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望着张凡。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张凡有点吃不消,她牵强的笑了笑说:“我也只比你多来半年,以后相互关照,相互关照。”
胡蝶像一只小黄莺,喳喳的叫不停,慢热的张凡渐渐感觉有这样一个人作伴也不错,至少不会无聊。原来胡蝶还没毕业,现在过来只是实习一段时间,但实习以后还是会留在这个公司。听她这样说,张凡不禁觉得这个女孩来历并不简单,心里也就生出了那么一点嫌隙,可是看着这么一个天真的女孩,张凡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自从胡蝶来了后,大大小小的活她都抢着干,每天又来得特别的早,看着这么一个勤奋的同事,张凡不禁觉得倍感压力。看来以后不能再混了,再混就真的危险了。而更糟糕的事情已经出现——陈馨蕊真的那么决绝的搬走了,这样一来,张凡必须一个人负担房租。本来,张凡还想打胡蝶的主意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跟男友住在一起,无奈,只得在网上发布了合租信息,一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可能招进来,张凡就心惊胆颤。
这天中午,张凡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食堂角落里听着音乐吃着饭,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桌子对面。他敲了敲桌子,张凡抬头一看,见那人嘴唇动了动,可能是在问能不能坐在这里吧。张凡冲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起来。过了一会,张凡就感觉耳塞被人拉了下来,一看,刚才那个眼镜男正冲着自己笑:“你这样吃饭对胃不好的,还是别听了吧。”张凡就郁闷了,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啊,真是无聊。可是想归想,终究不能说出来把人得罪了。于是也冲他笑了笑说:“谢谢关心,我吃完了,你慢慢吃。”说完,拿起饭盒起身就走,可是还没走几步,却被人从后面拉住,手里也被塞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瓶酸奶。
“饭后喝点酸奶,对肠胃好”。眼镜说完就抱着饭盒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张凡有点懵。
贴出去的合租消息有人问,却没人来,张凡很发愁。而这几天,每天中午吃饭眼镜男都会塞给她一瓶酸奶,弄得张凡都不敢去食堂吃饭了。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二月十三日,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就在眼前了。这天中午,张凡收获了人生的第一次告白。
这次,眼镜男偷偷递给张凡一张电影票,腼腆的说:“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希望你明天下班能跟我一起去看场电影,可以吗?”说完,一个大男人竟然脸红了,低着头,在那等着张凡的回答。
张凡看了看电影票,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一时间脑袋混乱,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张凡半天没有反应,眼镜男抬起头,无比认真的说:“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明天我会在电影院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说完唰的一声就跑掉了,留下张凡一个人对着电影票发呆。
回到出租屋里,张凡拿出电影票反复的看着,情人节的电影票很难买的吧?其实想想眼镜男也不错,虽然长得单薄了点,但难得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生约她看电影,还是在情人节的时候,张凡心里难免有些点点激动。“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反正看场电影也不吃亏。”张凡这样对自己说着,满怀期待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张凡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试了一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撑得住场面的行头。看着镜子里烦躁的自己,不禁问道,自己怎么了,不过看场电影而已,紧张什么。于是挑了套平常的衣服穿上——鹅黄的羽绒夹克配上紧身牛仔裤,干净利落,张凡还特意把自己的板鞋刷了刷,整个人看上去虽谈不上明艳动人,却也不失清爽可爱。
在情人节里,工作似乎也不像平日里那么枯燥。胡蝶收获的鲜花摆满了吧台,手机短信也不停的响着。张凡这边却显得很冷清,可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的不快。因为她知道今年的情人节跟往年不一样了,今年有人会等着她。所以即使自己一束鲜花都没有,却仍然很开心。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眼看着同事一个个都走了,胡蝶也被男友接走,自己心里却打起了鼓,毕竟还有那么一点难为情啊。终于,张凡鼓起勇气,决定朝电影院出发,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接起了电话:“您好,鹏程国际,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是程刚,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那头说。
张凡一听,心都凉了:“不会叫我加班吧。”张凡忐忑的推开程刚的办公室门:“程经理,您找我?”
“恩,我的助理提前下班了,这份文件你帮我录到电脑里,等着要!”
“可是......我已经下班了,而且......”张凡有点不情愿。
“放心吧,我私人给你加班费,快开始吧。”程刚坐在老板椅上,语气不可违抗。
张凡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天啦,这么厚,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可怜我人生的第一个情人节不是要泡汤?
张凡无奈的坐到电脑前,开始忙碌起来,过一会就看一下表,眼看电影开场的时间已经过了,可手里的文件却只敲了一半:“眼镜男会伤心的吧”?她这样想着,便开始埋怨起程刚来:“我这是倒了什么霉,他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呢,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就在这时,程刚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张凡身边说:“算了吧,剩下的明天我找人做,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张凡一听,一脸愕然:“你不是等着要吗?怎么明天做也可以了?”
“没办法,这么晚了,不可能叫你饿着肚子给我干活吧。”程刚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张凡觉得自己被耍了,明明可以明天再做的事情,却强行拉了自己在这里浪费半天时间:“谢谢领导关心,那我就先回去了”。张凡明显生气了,推开门就要往外冲,却被程刚一把拉住:“我的意思是,我请你吃饭,算是加班补贴”。张凡却回头瞪了程刚一眼,挣脱了拉住她的手。
张凡跑到马路边,想拦辆出租车赶去电影院,希望眼镜男还没走。可是左等右等,竟然没拦到一辆车。这时,程刚开着车,停在了张凡面前:“要去哪,我送你去吧,这个时候,你拦不到车的。”张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等到了电影院,张凡竟然掏出了张二十元丢给了程刚:“不用找了!”说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离开了。
程刚看着手里的二十元钱,再看看消失在人群里的张凡,不禁哭笑不得。
张凡在电影院转了一圈,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却没发现眼镜男的踪影。她失望的走出电影院大门,在台阶上无力的坐了下来。第一次有人追,结果却是这样。张凡心里这样想着,抬起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不见一丝星光。心里不禁觉得凄凉,也许自己真的要孤独终老吧。张凡苦笑着,傻傻的坐在那里冲着夜空发呆。
程刚在张凡身边坐下:“我不知道你今天有约,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要不,打个电话把他叫出来,我跟他解释清楚?”
张凡没有反应。
“张凡!”程刚轻轻的叫了声。
张凡转过脸,看了程刚一眼,然后又把脸埋在膝盖里。程刚正准备安慰,张凡突然抬起头,冲程刚吼着:“打什么打,我电话都没,怎么打?”
“那用我的手机,你拨号码。”程刚赶紧把手机掏了出来,递到张凡面前。
张凡看了看手机,呜咽着说:“号码都不知道,怎么打!”
“你怎么会不知道号码呢?”程刚有些奇怪。
“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会有号码?”张凡又吼了起来。
“哦......不认识都能这么伤心,看来你很喜欢他咯?”程刚试探着问。
“你个离了婚的老男人懂什么?人家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喜欢我,第一次有人约我看电影,全都被你搅了,我哪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说完,竟然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就发现程刚一声不吭的低着头,样子很难过。张凡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出格了。连忙用手抹了抹眼泪,然后拍了拍程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气糊涂了,才会乱说话的,你千万别当真啊。”看程刚没反应,张凡干脆跑下台阶,蹲在程刚前面,仰着脸哄道:“对不起啦,我真不是存心那样说的,我说话一向不经大脑的,你别伤心了好吗?”说着,还摇了摇程刚的腿。
“噗嗤......啊哈哈......哈哈......”程刚突然大笑起来,张凡还以为他气糊涂了呢,谁想程刚笑完低头捏住她的下巴说:“我也骗你的!”
张凡一下子回想起上次在程刚公寓的那回,脸一下子红了:“竟然有你这么无赖的人!”说完打掉程刚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诶......别走啊,你真的伤害了我那颗幼小的心灵了,你要怎么补偿我。”程刚耍着无赖。
“呃,恶心死了”。张凡冲程刚做了个鬼脸,继续往前走。
程刚一把拉过张凡:“别乱跑,迷路了可没人管你。”说着打开车门把她按了进去。
张凡坐在车里,故意假装生气,撇着头看着窗外。程刚却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拿起刚才张凡丢给他的二十块钱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出手还真大方啊,虽说我这车不是宝马、奥迪,却也差不了多少吧,二十块就把我打发了?”
张凡脸一下子又红了,伸手就要去抢:“不要还我!”可是扑了个空。
“那怎么行,给我了,就是我的了。”程刚直直的盯着张凡,语气很是暧昧。“你等着。”程刚说完打开车门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束玫瑰:“唉,你那几个钱,还不够买花的,害得我还倒贴了几十块,喏,拿着吧,”说着,随手就把花塞进了张凡怀里。
“切,我又没让你买。”张凡低着头,闻着花香,刚才所有的不快乐,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