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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吴黎的故事

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叫自己,顿时有些气鸡皮疙瘩。“想吃些什么?我叫护士去给你定。”他微微一笑,心中想着她为自己挡的那发子弹,十分感动。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景秋和涵儿的主治医生张大了嘴巴看着她。涵儿左右的两个柜子上满满地摆着从外面定的菜肴。景秋开始见她点这么多,以为她会慢慢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没想到短短上一个厕所的功夫,她就已经消灭了一大半。

“啊!快停下!病人昨天晚上才刚刚做了手术,怎么可以暴饮暴食!”主治医生反应过来,急忙叫道。然后扭头对旁边的景秋道:“你这个当亲属的怎么做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叫你吗?赶快收走,病人现在只能吃粥一类清淡的食物!”

说实话,医生的这么一说,景秋还真的有些担心起来。连忙走到涵儿的床边,想让她先别吃了。但是很显然涵儿很饿的样子,不愿意妥协。这样三方一直僵持了十几分钟,主治医生见涵儿的变色无异才缓缓走出去。

“你呀!”景秋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涵儿吐了吐舌头,低头继续吃起来。

今天是景秋出院的日子,周开延让白怀柔来帮他办出院手续。白怀柔的脸还是有些惨白,看来昨晚上突如其来的袭击着实将她吓得不轻,特别是涵儿被击中的那一霎那,就连景秋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出院手续办好以后,白怀柔和景秋到涵儿的病房看了一下她。让白怀柔有些错愕的是,涵儿竟然正一脸满足地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所幸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并没有问景秋什么,告了声别便走了。

周开延打电话告诉他,他可以不必急着回公司,让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回去也不迟。景秋答应了一声,最近的这几天他也不准备去公司了,因为他还需要照顾涵儿。虽然看他的情况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但是景秋心中还是不放心。

这样过了一个下午,景秋就在涵儿的病房里陪她看电视,倒也轻松开心。医生非常诧异涵儿的恢复速度,一再的查看自己的检查资料,认为是他自己对病人病情的严重度写得偏强了。护士为景秋搬来一张床,放在涵儿的床边,这样一来,这病房倒像是一间双人套房了。

晚饭之后,涵儿忽然严肃了起来,她扭头对着景秋缓缓说道:“你听着。”

“嗯?”景秋有些茫然地将目光从液晶电视转移到她的脸上。

“作为死神的助手,你必须要承担起你的责任。”她说着,眼中隐约透露着丝丝奸诈。

“什么责任?”

“你看,我这伤口是因为你的原因吧,要不然作为一个死神怎么可能会被凡人的兵器所伤到呢,而且弄得只能在床上躺着的地步呢?”涵儿眨眨眼。

“呃,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景秋说道。

“我现在动不了了,所以死神的责任就必须要落在你的肩上了,嘿嘿。”她说到。

“我?死神?”景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嗯,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套上我的黑袍子,拿上黄泉之镰,那些鬼魂一定不敢有任何的反抗的。你放心!”她打气道。

“可是。我根本没有一点点的经验呀,万一遇到个猛鬼怎么办。”景秋耸耸肩说道。

“啊,唉,也是诶。”涵儿有些丧气的揉了揉脑袋,半响,她抬起头说道,“干脆这样吧,你先带上吴黎去帮他实现他那个最后的心愿,如果你成功的让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那你就成功了。我算了一下,我的伤口还有四五天还会好,这几天你就暂时代替我吧,人间绝对不能够没有死神!你有任何问题的话,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见景秋还想说话,涵儿嗖的一下把黄泉之镰变出来,一把放到他的手上。“就这样决定了,人间绝对不能够没有死神,你就当帮助你们的同类吧!我已经替你开了天眼,首先你先把吴黎叫来吧。”

景秋两只手拿着镰刀后退了几步,看着她的笑脸,想了半天只有点点头。然后在心里呼喊着吴黎,大概半个小时后,吴黎走了过来。

“他今天并没有什么异动。”进门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恭恭敬敬地说完。

景秋回身看了一眼涵儿,却发现她半眯着眼睛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无奈,他只有回身吴黎说:“跟我出去吧。”

吴黎闻言抬头看到他手中的黄泉之镰,似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两人,哦不,准确的说是一人一鬼,走到走廊上。这个时候医院走廊并没有多少人,特别是这一面人比较少的住宿病房。

“你最后的心愿是什么,我帮你完成。”景秋对他说道。

吴黎十分的激动,但是被他强行地压制住了,他小声说:“麻烦你跟着我来。”说完他便走了,景秋见势将镰刀收回戒指中,然后不快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吴黎此时显得很沉默,让景秋对他最后的心愿既好奇又紧张。

走出医院,乘上了夜间最后一班公交车,最后在城郊招了一个出租车。景秋扭头望着他:“要去哪?”

吴黎笑了笑,小声说道:“城北的公墓。”

景秋闻言一脸错愕,却见吴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时候出租车师傅回过头问他要去哪,景秋便说:“城北的公墓。”

“啊?”司机的反应比景秋还要大,一瞬间他的身子一缩,呼吸急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景秋。的确,谁会没事晚上跑到公墓去,特别还是一个人。

景秋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个谎的话,今天晚上绝对要走着去那里了,于是他说:“麻烦你了,我亲戚是那公墓的管理员,家里临时要我送点东西过去,麻烦您了。”

“哦!这样啊!”司机闻言大口呼了一口气,略一想便答应了下来,将车发动便朝着城北驶去。吴黎靠在景秋的旁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景秋便回了句没事。

到公墓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司机并不敢多留,收了钱立刻就开车走了。景秋默默地跟在吴黎的身后走进墓区,老实说,在夜色的照耀下看着这一片片墓碑,心里着实发麻。他只有不断告诫自己,我是死神,我是死神,根本不需要害怕。

在一块墓碑前吴黎停住了,借着月光,景秋看到了上面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长得非常的漂亮。但是很显然她是个可怜的人,只有二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看着上面的照片,吴黎温柔地笑了,他缓缓说道:“她叫米雪,是我从大一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我们一直持续到毕业,虽然和我们一样的情侣有很多,但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能够和我们一样,一直坚持到毕业都没有变。”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忽然之间哽咽起来,景秋并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在一家小超市里做收银员,虽然收入并不高,但是那是最高兴的日子了。她的父亲是一个有钱的房地产商人,一点也看不起我,不过我和雪儿都不在意这些,我们每天为自己的生活而奋斗着,不断为我们一片空白的新家庭添砖加瓦。直到。”

他顿了顿,似乎是遇到了最伤心的环节。“有一天晚上,我刚发了工资,晚上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好的。在回来的路上、回来的路上,被一群不知道是谁的人拉到了河边。我,我清楚的看到雪儿被几个男人拉到了一旁……”

“我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我睁开眼时,自己一个人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而我和雪儿的尸体都已经被扔到了河里。”他说完便不做声了,肩膀渐渐抖动了起来,他哭了。

景秋心中的滋味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吴黎的故事和他的几乎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他比自己要惨很多。过了很久,他问:“那是什么事情让你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呢?”

“我。”吴黎抬起头,二十出头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沧桑。“我希望雪儿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很多话还没有对她说,如果可以再见到她的话,哪怕只能说一句也好。”他看着景秋,雾气沉沉的双眼带着希望。

景秋一时犯了难,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不会该怎么把米雪变到他面前,说最后一句话。想了想他只有说:“好吧,我暂时答应你,不过我需要回医院问一下才能够把你的雪儿叫出来。”

吴黎的脸上一喜,大弧度的鞠了个躬说:“谢谢!谢谢你!”

“先别谢了,我们先走了吧。如果被人发现有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到墓地来就完了。”景秋说道,环视了一圈周围,努力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吴黎闻言最后一次深情的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然后回过身。

景秋松了一口气,刚一转过身,就见一把手电筒直立立的照射着他的眼睛。“你!你!你是人是鬼?”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眼前,他穿着厚实的军大衣,后退了两步害怕的指着他问到,握着手电筒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景秋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费了多少功夫才证明他不是鬼,老头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信在他的心中已经认为景秋不是野鬼就是一个精神病,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半夜一个人跑到公墓来。

有些事情一点也不好解释,所以他也懒得去解释。被老头赶出了公墓之后,景秋决定带着吴黎先回医院,但是这深更半夜的却没有一辆车的影子。于是只有步行,所幸老天开眼,在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个返程的出租车路过,解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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