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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根钉子(2)

抿了一口花茶,根纳季院长有些发愁的问道:“大团长阁下,本院图书馆的管理大致是这样的。米歇尔兄弟是欧洲宗教历史研究方面的专家,在他的指导下图书馆每年都要整理、编撰古籍目录,修缮残缺古卷,并经常聘请其他研究机构的专家对一些珍惜古卷会商鉴定,按理说,这样一部反基督的书只要存在不可能不被发现。可是直到昨天晚上,我们对《黑暗编年史》藏在图书馆的事一无所知。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找到这本书呢?”

“我掌握的情况可能对我们找寻这本书有极大帮助。”阿纳托利院士若有所思地说到,“贝利亚1953年12也23日被秘密处死后,赫鲁晓夫命令克格勃第五局查找1945年4月秘密运回苏联的古董中失落的物品,贪欲之枪‘迦耶伯格’在贝利亚位于格鲁吉亚阿布哈兹苏呼姆区的一处别墅被起获,而《黑暗编年史》下落不明。

“不过,”阿纳托利沉重的穿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阿贝尔教授当年写给苏共中央的那封密信曾提到,1950年1月贝利亚在莫斯科召开了一个宗教会议,出席会议的有俄罗斯东正教半数以上的牧首、主教和修道院院长,当时的圣·西斯廷斯修道院院长伊利亚修士就在其中。据说贝利亚私下约见伊利亚修士长谈了三个小时之久。阿贝尔教授认为贝利亚把《黑暗编年史》交给伊利亚院长秘密带回修道院藏了起来。因此我们只要仔细检查一下1950年进入图书馆的全部书籍,就能找到线索。”

米歇尔修士不解的问到:“贝利亚为什么要将这部书交给伊利亚院长而不是自己保管呢?”

“我查阅大量资料之后发现伊利亚院长的身份十分特殊,这是贝利亚把书交给他保管的重要原因。希望根纳季院长不要见怪。”阿纳托利大团长停顿了一下,向两位修士颌首致歉后继续说道,“伊利亚院长其实是贝利亚安排在东正教会中的鼹鼠,他的真实身份是克格勃第五局宗教处的一名中校,真实的名字叫亚历山大·阿历克赛维奇·彼得罗夫。”

“耶稣基督。”根纳季院长、米歇尔修士和小伊万诺夫同时吃惊的睁大眼睛,口中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根纳季院长和米歇尔修士更是一脸愤慨的连连在胸前划着十字圣号。

按照大团长的安排,米歇尔修士很快从电脑中调出1950年图书馆书籍出入库电子账目和原始登记册扫描图片,上面记录入库各类书籍一共1056册。当年1月入库书籍105册,在1月20日入库登记中这样记录着“入库时间:下午14点45分;书名:《荷马史诗:阿里斯托芬 校订本》;年代:公元前190年;数量:24卷;备注:捐赠人匿名”,最后一行是伊利亚院长的亲笔签名。

“《荷马史诗:阿里斯托芬 校订本》?这部书就、就保管在秘密阅读室里。我记得是AAA-B-105。上周我才刚刚修补了其中一卷的羊皮封面。”米歇尔修士迅速指了一下右侧一排铸铁书架的顶部后立即收回手臂。

传说中的旷世魔书竟然近在咫尺!这样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

一向镇定自若的阿纳托利院士看着米歇尔修士手指的方向脸色一沉,疲惫的身躯轻轻摇晃了一下。小伊万诺夫觉得心跳突然加速了,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右手习惯的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斯太尔手枪在进修道院时就被收走了。

根纳季院长反而表现的相当淡定,数十年的潜心修炼锻造了他坚定的信念和修为。他缓缓踏前一步,手执念珠在胸前划出十字圣号,抬头仰望着秘密阅读室的穹顶,一遍又一遍颂唱着古隐修士埃瓦留斯·庞蒂丘斯的著名祷文:“主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可怜我吧!”根纳季院长的祈祷声在秘密阅读室里鼓动回荡,米歇尔修士也做出同样的姿势和着院长的祈祷一起颂唱。

在两位隐修士坚定、平和的祈祷声中,小伊万诺夫燥动的心跳很快平复下来。一缕祥和温暖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奇怪的抬头仰望阅读室的穹顶,竟看见一位6翼天使,飞翔盘旋于一片白云蓝天之上。他身上的金色长袍迎风舞动,面貌如闪电,眼睛像火炬,手和脚如黄铜铸就般烁烁放光。这梦幻般的场景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几秒钟之后白云蓝天连同飞翔的大天使加百利在小伊万诺夫眼前消失了,还原成绘有小天使们簇拥着上帝的彩色穹顶画。小普利什凯维奇吓了一跳,他连忙环顾四周,祈祷完毕的院长等人显然没有发现他看见的一幕。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摸了摸脑袋,也许是身体还没有彻底复原,爬上爬下走得有些吃力了,所以看花了眼?

体力不支的阿纳托利院士呻吟了一声,萎靡不振的坐在椅子上,圆圆的脸庞涨的通红。根纳季院长走上前来,用手背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愕然说道:“您在发高烧,大团长阁下。我叫哈斯维尔兄弟接您去医院。”

“不必了,院长大人。我只是近来休息不够有些撑不住。”阿纳托利苦笑着解释道,“毕竟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显然只能交给年轻人去做。”

根纳季院长向小伊万诺夫和米歇尔修士点点头:“好在我们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小伙子。”

在两位长者充满关切的目光注视下,米歇尔修士小心翼翼爬上木梯,小伊万诺夫将它沿着环形轨道推到距离存放《荷马史诗:阿里斯托芬 校订本》最近的铸铁书架前。24卷《荷马史诗:阿里斯托芬 校订本》占满了整整四个格子。米歇尔修士用手压下镶在密码锁正中的小十字架,顺时针转动一次,又逆时针转动一次,铸铁栅栏小门‘咔’的一响弹开了。

米歇尔修士打开书架的栅栏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轻轻取出一本古书,夹在腋下慢慢攀下木梯。底下三人屏住呼吸注视着他的动作,生怕他一失手把那本旷世魔书掉到地上。

秘密阅读室内鸦雀无声,木梯在米歇尔修士的踩踏下发出有节奏的‘吱吱’声,小伊万诺夫握着木梯的双手竟被紧张的汗水浸湿。直到米歇尔修士把古书安安稳稳放在阅读桌上,大家才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摞厚厚的羊皮纸手抄本,看上去很像一捆陈旧的废报纸,一百多张长方形、黄褐色、飞着毛边的犊皮纸被装订在一起,再用一根窄窄的细丝带十字交叉松松的捆绑着,羊皮封面四个角的红色橄榄枝花纹和鹅毛笔书写的黑色希腊文书名因年久褪色失去原有的光泽。

大团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羊皮纸手抄本,眼中渴望的闪光赫然黯淡了,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情,有气无力说道:“好像消息……来源出了问题。从使用的纸张上就可以断定这不是照片中的那本书。《黑暗编年史》不仅是用莎草纸书写的,而且,它的体积远比这本书要大得多。”

“先别着急,大团长阁下。这只是24卷《荷马史诗》中的第1至第4卷,何况我们还没有看到封皮下面究竟是些什么。”根纳季院长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要多说了。你马上打开它。”阿纳托利仿佛失去了耐心,语气中透出焦虑和不耐烦,似乎这本书的使他失去了惯有的文雅。

看到小伊万诺夫向他投来惊诧不解的目光,阿纳托利院士惭颜道:“对不起院长大人、米歇尔修士,请原谅我的粗鲁。也许是因为我太累了,还有最近睡眠出了问题……但是还有好多卷需要检查啊。”

根纳季院长报以理解的微笑,没有说话。米歇尔修士看了看院长大人,待他点头许可后便双手解开了羊皮古卷上面的丝带,轻轻掀开硬化了的羊皮封面。

“啊。”小伊万诺夫惊讶的叫了起来,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

手抄本中心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被挖空了,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凹槽里放着一件拜占庭时期土耳其风格的圣物盒,扁宽的圣物盒由蓝白红三色珐琅瓷板组成,一道小巧精致的镀金铰链把盒盖和盒体连在一起,四面绘制了18个耶稣基督圣像,盒盖上镶嵌着黑欧泊石的十字架。珐琅圣物盒看上去远没有克隆大教堂奢华的圣物盒那样珠光宝气、华贵绚丽,却从骨子里透出震慑人心的圣神魔力。

米歇尔修士用极快的速度捧起圣物盒打开盖子,一根10公分长,粗燥不堪且锈迹斑斑的四棱铁钉(圣钉(HolyNails)把耶稣基督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子。)躺在蓝丝绒内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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