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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丑陋(2)

白鸟和他的特警队员们木雕泥塑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面向人首蛾身的怪物一动不动,对江川三郎焦急的呼喊置之不理。

江川三郎举起手中的SCKM66,准备跑上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鹿岛亚明宫司用身体拦住去路。

“调查官,你去也没有用。”鹿岛亚明厉声叫道,“来不及了。”

“母蛾人”目前江川三郎唯一能够想到用来形容面前这只怪物的名称在原地缓缓的转了一圈后,开始扇动磷光闪闪的翅膀,并且越来越快,扇起的旋风卷着地上帐篷的碎片和尘土在它身边形成两个小小的涡流。一股说不上来的特殊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淡淡的、幽幽的、清清的,像母亲的乳汁,或者说更像女友或妻子的体味。

在外忙碌了一天的大木西敏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脱下外衣的时候突然发现,茨城县警署警花、24岁的警佐泉雪乃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她敞开黑色蕾丝镶边浴袍****着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酮体,娇喘着向他伸出嫩藕似地双臂。

大木西敏口干舌燥、欲火如焚,男性的标志物在裤子下面昂然耸起。他像十七、八岁小男生一样猴急的解开领带、脱下上衣,松开腰间的皮带,迎着心仪已久的泉雪乃嫩藕似的双臂扑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想长在地上一样,半步也不能挪动。

老宫司带来的那位助手,用尽全身力气拦腰抱住正在宽衣解带的大木西敏,迅速把一根小木条插在他的裤衩里。大木西敏打了一个冷战清醒过来,身子软软的坐倒在地,发现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梦。

白鸟和手下的特警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们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用最快速度脱光了身上全部衣服,红头涨脸、双目尽赤,口中“赫赫”怪叫着向“母蛾人”扑去。他们眼中看见了自己最想占有的女人,****着、扭曲着、呻吟着,渴望男人的抚慰。

“母蛾人”展开翅膀将一个****、健壮的特警裹在怀中,它全身剧烈的抖动着,娇媚****的呻吟声如海浪一波高过一波。一分钟,仅仅过了一分钟。“母蛾人”重新打开翅膀,一具干瘪枯萎的人体烂抹布似地滑落在地上。它仰起头,妩媚的脸上洋溢着如痴如醉的笑,精致小巧的嘴角溢出几缕鲜红的血浆,沿着圆润的下巴滴淌到土地上。接着它的两对节足从脚下迷乱蠕动的裸男堆里抱起下一个牺牲品,再次合上死神的翅膀。

鹿岛亚明老宫司突然向丑陋的怪物大步走去,他紧握双手、口中不停高声吟唱着鹿岛神宫古老的咒语:“武甕槌命守備、諸妖魔退治”。

鹿岛市黎明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亮起几道雪亮的闪电,它们从灰蓝的天幕深处灵蛇般蹿出来,青白色的光芒让刚刚跃出海面的太阳黯然失色。闪电利剑一样指向古井,随后暴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雷声。

时值三月,鹿岛市从未在这个时节响起过雷声,预示万物复苏的第一声春雷,要等到每年的五月初才可以听见。更何况此时天色已亮、万里无云!如此诡异的天象让江川三郎极为震惊。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向前跑了几步追到老人身边,伸手抓住老人的腰带:“您不能去,宫司大人。”话音未落,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将他从老人的身边弹开。

建御雷神的名字、鹿岛神宫退魔咒语和漫天的雷鸣电闪,让“母蛾人”感到非常不安。它抖动了几下身体停止了嗜血的进餐,一双盼顾生辉的妙目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后,张开翅膀甩掉怀里****的男人,人立着步履蹒跚的走到鹿岛亚明身前。

“母蛾人”口中发出几个不连贯的刺耳音节,听上去与日语的发音近似却没有任何意义。它水汪汪的媚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东乡平湖,一边慢慢扇动着翅膀,一边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发音。尝试了几次之后,“母蛾人”终于用低沉悦耳的男声清晰的说出完整的第一句话:“尔是……是何人,胆敢……坏本神好事。”

江川三郎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丑陋无比的妖怪不仅会说话,而且发音准确并带有浓厚的京都口音,运用语言的方式和“能乐”(“能乐”(能楽)是“式三番”、“能”(古典歌舞剧)、以及“狂言”(古典滑稽剧,“能”的幕间休息时表演的一种短剧,为与现在的“狂言”区别,多称“本狂言”)的总称。)中演员的道白有几分相似。江川三郎的胃像被谁的手捏了一下,猛的翻上一股又苦又酸的液体,他强忍着没有吐出去。

“老朽乃是鹿岛神宫宫司鹿岛亚明。吾已知道尔是何处妖孽,让我为你祓除恶愿早日升天吧。”老宫司昂首挺胸大声回答道。面对丑陋、邪恶的魔物,身材矮小、年过七旬的老人表现出超越常人的镇静和非凡的勇气。

“母蛾人”仰天哈哈一阵狂笑:“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京都三雷神尚不能伤我分毫,尔区区一介……草民能奈我何?看尔已是快死的废物,体内的血液臭不可闻,喝下去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尔等凡人竟敢鼓动武瓮那厮加害于我,罪不容赦。本神成全你去投胎轮回吧……”说完张开巨翅向前一扑,只跨了一步,就将毫不反抗的老宫司卷入怀中。

江川三郎和大木西敏同时开枪了。

他们没有忘记老人不要开枪的叮嘱,但是眼看着为解救大家生命挺身而出的宫司大人被残害而无动于衷,是他们绝对不能做到的。在职业操守和良心的驱使下,他们开枪了,不停的开枪。

为了避免射伤老宫司,两支SCKM66冲锋枪射出的穿甲弹,全部集中飞向“母蛾人”的头部,子弹“噗噗”响着钻了进去,弹孔流出紫红色的液体,“母蛾人”娇艳迷人的脸庞顷刻之间面目全非,一只眼球脱出眼眶挂在脸颊上来回甩动着。它狂叫着咒骂了一句,低头缩进翅膀的里,薄薄的双翅像一块防弹钢板挡住了高速飞行的子弹,变形的弹头接连不断的跌落在它的脚边。

“孽障,我为你超度吧。”枪声中隐隐传来鹿岛亚明高声怒喝。随着这声怒吼,夜空中一道闪电猛扑下来,射穿“母蛾人”的身体刺向地面,它的胸部突然爆发出一团极其明亮的火焰,瞬间燃遍全身。“母蛾人”半透明的双翅猛地张开并疯狂扇动起来,3对节足鹰爪般牢牢抓住老宫司的身体,在声嘶力竭的狂吼中窜上了高空,像一支越飞越高的火箭,渐渐变成天空中一个小小的亮点,忽闪了几下后骤然熄灭了。

白鸟队长和活下来的特警队员们渐渐苏醒了,他们不知所措的彼此打量了一番后顿时慌乱起来,一边急急忙忙穿着衣物、收拾枪械,一边大声咒骂着不见踪影的“母蛾人”。

江川三郎和大木西敏扔掉手里发烫的冲锋枪,和那位悲痛欲绝的助手一起仰头在湛蓝的天空中寻觅,除了升起的太阳和远在天边的几缕白云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三个人的心里十分清楚,那位可敬的老人再也不会回到他为之付出了一生心血的鹿岛神宫,再也不能为爱戴他的氏子(神社所在地居民中的信徒称为氏子。也就是受到当地保护神佑护之人。非当地居民信徒不称氏子。)们祭祀祈福、讲经布道了。

鹿岛神宫一役,江川三郎损失了3名NBC特警、1名工作人员,8人受伤。“母蛾人”出现时掉进古井而失踪的2名专家,始终没有找到下落,看来也是凶多吉少。

临别时,鹿岛神社的助手告诉江川三郎,老宫司将鹿岛神宫历代宫司珍藏了数百年的辟邪宝物被历代宫司祈福过的3小段神木“杉”的树枝交给了他们,才得以免遭“母蛾人”荼毒。可惜这种辟邪圣物数量有限,只能救得有缘人。

“母蛾人”飞走之后,古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来深不见底的枯井不知何时注满了苦涩浑浊的海水,‘渡梁’和‘金刚枷’消失了,甚至连一块碎片都没有留下,就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距离“要石”不远处的“御手洗池”,那方永不干枯的神水,竟在一夜之间露出池底,出水口的涌泉也停止了流淌。池内的锦鲤却奇迹般的幸存下来,它们全部游到池底一处深水坑中,随后被工作人员紧急运到了其他地方。

逝者如斯。江川三郎伤感、悲愤之余并没有为自己能够在这场浩劫中幸存感到高兴。所有的测量仪器和冒死得到的数据、图像、视频资料几乎毁于一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两位满口专业辞藻的金属专家带回本部的样品和资料得以保存下来,这倒成了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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