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少年漫步在无尽的荒野中,周围到处是一撮一撮的杂草,偶尔踩到草枝上,会听到一阵吱吱的尖叫声,十分刺耳,脚刚一抬开,杂草就倏的一下,缩进了地里。
空旷无边的荒野,视野尽头天地茫茫连成一线,除了杂草和黑土,万里渺无人烟。
少年在荒野上默默行走,一路向北,清冷的大风带来远方的气息,从少年身边的吹过,又去往远方。
如此这般,日升日落,三天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走出了数百公里,一路来,大地的生机逐渐旺盛,少年的食谱也丰富了起来,蝎子,毒蛇,蜈蚣,沙地鼠,秃鹫,老鹰,腐狼,灰狐,凶暴黑熊,当然后面的几种还没吃到,只是远远的望上了一眼,彼此眼珠都闪着幽幽的冷光。
这一日的早晨,少年追逐着一只沙地鼠,眼睁睁的看着它闯入一堆灌丛中消失不见,当他拨开草丛后,终于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少年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样的东西,发现木棍的一头被削成了尖的,看起来像是一根折断的长矛,很快少年又在附近发现了另一些痕迹,地面上留着稀疏的几个脚印,似乎是人类的脚印。周围还有些破碎的石器,石刀,石板之类的东东,散落在方圆百米内。也许有一个原始的部落曾经经过这里,也许是人类,也许不是。
少年起身,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荒野上,薄雾中,一片古怪的植物之间,隐隐约约出现几个人影,在其间不停忙碌着。
一桶桶古怪的液体浇灌在植物根部,每棵植物高达四五米,粗如壮汉的腰,长着细如针刺的硬叶,上面结满圆溜溜的黑果,黑果大如皮球,小如婴儿的拳头。倒完液体,再绕着植物仔细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垄间向下一棵植物走去,再重复之前的工作。
这一片种植园,约有五万多平米,种植着近三千棵黑果树。
每天都要培土,除草,浇水,清除寄生植物,驱赶变异生物,有时还要防御暴民的掠夺,工作很是辛苦,这么大一片种植园总共只有二十来个人在照顾,平均每人每天要照顾一百多棵黑果树。这种古怪的黑果树,只要有充足的营养,不分时间,常年累月都会结果。因此,每天傍晚,都要把最新成熟的果实摘剪下来。平均下来,或多或少,每棵黑果树每天都会有一到两个果实成熟。
当然这样旺盛的生产能力并非完全没有代价,自从第一次开始结果那天起,黑果树就只剩下三年左右的寿命,三年之后,就会开始枯萎,在很短的时间内彻底死亡。枯死黑果树都会被当成柴火,贡献出它们一生中最后的价值。
时间流逝,气温不停升高,接近中午的时候,众人会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种植园主人的仁慈,而是有着其他更重要的原因。除了中午气温太高确实不适合人活动外,最主要的是黑果树在中午时会尽情的吸收转化阳光,这个时候任何的异动不仅会影响果实的出产还很可能减少它们本就有限的寿命,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比起种植园的丰收,几个贱民的性命根本就无关紧要,让烈日多暴晒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吡~~!!
一声哨响,休息的时间终于到了,黑果树林中的众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在出口处,有着几个荷枪实弹的防卫人员,会对所有出来的人都一一仔细检查,看看是否有个别人会偷偷携带。这种情况虽然并不经常发生,但偶尔也会遇到,抓到的话一般都会直接吊死,再挂在种植园地围墙上示众三天。最近天气转暖,尸体很容易引起瘟疫,还有其他各种诡异的疾病,便改为公开行刑,所有人都必须观看,即使是婴儿也不例外,完事后尸体就直接扔到在焚化室里火化了事。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状况,即使是三岁小孩也早已司空见惯,目光中流露出的也只有一种木然。
暴力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也是统治的最有效手段,而力量才是生存的唯一基础,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不能认识这一点的人,都早早的化为了尘土。
种植园出口,已有几个人相继通过检查,陆续向前走去。在出口的通道后面,空地的一旁,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搭着凉棚,桌子上放满一堆堆的食物,还有一大桶的净水。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悠闲的坐在木桌的后面,两脚翘在桌面上,口中叼着一支烟斗,正在吞云吐雾。老人脸上的皱纹十分深刻,微微眯着双眼,似乎十分享受,只是不经意间目光有时会从走出来的众人身上扫过,都会让他们微微打个哆嗦。
桌子上放着一堆食物,在一堆食物的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就站在老人的左手边,每一个从桌子边走过的人,都会从他手中分到半块黑面包,还有一小杯的净水。每一个拿到食物和水的人,在经过桌子时都会自觉的向老人微微行礼,或者道谢一声。
“谢谢您,佩斯先生。”
老人微微笑着,口中喷出一股股云雾,似听到又似没有,脸上惬意的很。在他后面还笔挺的站着两个粗壮的黑人,手中紧紧抓着把旧时代的火枪,当老人微微蹙眉或者表情略有变化时,他们就会凶狠的瞪着从桌子前走过的那人,往往会吓得那人两脚哆嗦,几乎屁滚尿流。
“瓦萨。”
佩斯冲着一个刚从出口处出来的高大男子喊道,“你过来。”
男人小跑着越过前面几人快步来到桌前,笔直的站定,目带疑惑的望着桌后的老人。他有着一个国字脸,脸色坳黑,这是荒野上的人最普遍的肤色。只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他有着不同于其他种植园工人的气质,没有他们那种怯弱的小模样,目光凝定,不像他们那样要么闪烁不定,要么麻木不仁。
“诺,这是给你婆娘的。”佩斯示意一旁的年轻人拿出一整块的面包,还有倒满整整一杯的水,分量比别人足足多出来一倍有余,“快生了吧?”老人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