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瓦萨伸手接过面包还有水,虽然周围射来一道道嫉妒或怨恨的目光,不过食物是最重要的,为此承担一定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接过东西后,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老人鞠躬道:“谢谢!”
佩斯随意的挥了挥手,又把目光放回到周围的众人身上,把那些或嫉妒或怨恨或羡慕的神色一一收在眼底,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奇怪的笑意。周围的众人即使对老人的做法疑惑不解,也没有一个敢于质疑他的决定,敢于这么做的人全都变成了腐狼的粪便。以他们的榆木脑袋当然也不可能理解老人的深意,一群连直视老人的勇气都不具备的家伙,怎么可能发现老人嘴角那一丝古怪的笑意。
瓦萨直接离开,走的时候他根本不在意从四周落在自己身上的道道诡异的目光,全部当做视而不见。
总共才二十几个种植园工人,很快就全部通过了检查,一一领了食物和水相继离开。桌前已经空无一人,桌上剩下了几个面包,桶里还留有薄薄一层的水。老人依然吞云吐雾,似乎神游物外。
“主管大人……”一旁分食物的那位年轻人低唤一声,提醒老人工作已经结束了。
“哦。”佩斯回过神来,将烟斗在桌面磕了磕,淡淡说道:“你们把剩下的东西分了吧。”
“感谢大人!大人万岁!”身后的两个黑人还有桌旁的年轻人三人的眼睛一亮,喜动颜色,一起欢呼道。
老人呵呵一笑,惬意的吐出一口薄雾。三人把食物和水分了,两个黑人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回老人的身后,年轻人望了老人一眼,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佩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微笑道:“浮赛德,你有什么疑问?”
“瓦……”年轻人只说了一半,就被老人挥手打断。
“瓦萨啊……”佩斯微微眯起双眼,良久,才低声道:“他是有一些特殊的潜质,如果可以一直活下去的话,也许有一天会成长为大人物也说不定。而在他还很弱小的现在,我并不介意给他一点点小小的帮助。”说完淡淡的望了年轻人一眼,那目光有些奇怪。
年轻人被老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缓缓低下头去,不再言语。老人身后的两个黑人彼此对视一眼,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模样。
佩斯嘿嘿一笑,独自站起,不再理会楞在身后的三人,背着双手向附近的一座大屋走去。三人互相看了看,并没有跟上去,他们都知道老人是要去休息了,剩下的时间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休息的时间。佩斯虽然只是一座种植园的主管,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有些老了,但是,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敢于忽视他,在整个聚居地里,除了首领,就以他的地位为最高。他有着一副别人无法比拟的睿智目光,总是能看透迷雾背后的真实。就连聚居地的首领,许多时候也要依靠到他。
佩斯虽然看起来有些老了,不过实际上他才五十多岁。荒野上,由于各种各样的辐射,艰难的生存环境和糟糕的食物来源,种种生存的压力,让人苍老的特别快。只是荒野不计年,许多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具体年纪,五十多年,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漫长得像一整个世纪。
聚居地建在一片高地上,大约有六十多万平米,视野辽阔,不怕雨水的侵洗。整个聚居地80%左右的食物来源于五万多平米的种植园,这也是这个聚居地优于别处的一个最主要原因。有着稳定的食物来源,还有污染不太严重的地下水,使得这里的人口,几十年来一直在不断的增长。如今总人口已经将近三千人,繁华程度快赶上一个普通的小镇了。
由于荒野上食物和干净的水获取十分困难,一直制约着人口的增长,因此绝大多数的聚居地都只有几百人不等,有的甚至连百人都不到。
这个繁华的聚居地,已经渐渐开始闻名于方圆数百公里,许多荒野上的住民,慢慢记住了一个名称,叫做“血色轮回”。
据说,整片聚居地都曾经被鲜血浸染过,后来的人是在血色上重新走向了繁华,“血色轮回”的名字却是最近十几年才慢慢开始兴起,为人所知。
瓦萨走在聚居地内的道路上,他也曾听说过,几十年前,这片高地上曾一次死过大量的人,鲜血多得把所有的泥土都浸染成了暗红色,那时候这里还叫做“血色高原”,后来,还发生好几次的流血事件,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每一次都造成了各种势力消长,犹如一个个轮回。
最近的一次流血事件已经发生在十几年前,据说上任的首领杀了上上任的首领,最后又被现在的首领给杀了,不少人死于这次事件,尸体都直接被埋在了种植园,这一切瓦萨并未亲见,不过看着种植园里的黑果树长得那么茂盛,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荒野上,人命最不值钱,死人是最常见的,每个聚居地都会有人大量的死去,“血色轮回”自然也不例外,这里每隔几天就会有人死去,非常轻易的死去。
走过前面的这一段路,拐角不远的另一条街道上,就有他的住所。瓦萨皱着眉头,快步走着,每一次从这里走过,他的心情都会很不好。
这里是整个聚居地里最底层的人聚集的地方,下水道,臭水沟,半塌的楼房,裸露的旧钢筋,破旧的帐篷,杂乱,肮脏,绝望,麻木,是这里最大的特点。
破旧的帐篷口,站着一个女人,瘦得皮包骨头,手中抱着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婴儿,两眼木然的望着从路上走过的瓦萨,那两只眼睛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的色彩,犹如死人一般。
瓦萨被她看得心底堵得发慌,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身体上的变异组织正不停的吞噬着她仅余的一点点生命,她的病的很严重,身体内含有好几种致命的病毒,也许等不到基因崩溃,她就已先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