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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栋房子很大,房间也不少,但却只有一个浴室,闵智美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刚好碰到金东万开门。她眼睛直盯着金东万手上的换洗衣服,看来又准备一场抢夺战,闵智美速度飞快冲向唯一的浴室,金东万也不甘心地追了上去,两人从二楼楼梯一直你争我夺的斗到了一楼的浴室,嘴上也同样没闲着。

“跟女人,你抢什么?让开……”

“你也算女人?少给人笑了,我先……”

“呀……你敢扯我衣服,我跟你没完……”

“我的脖子,呀,你个女流氓……”

“……”

这时,门开了,闵艾淑擦着还没干的头发,好奇的看着扭打成一团两人,嘴巴都张大老大,“天喔,你们这是……”

两人闻言立刻松开对方,彼此向后退了两步,显得尴尬无比。

“妈,弟弟说你把我生得这么漂亮,怕以后被流氓欺负,正在教我练柔道,防身术,你看喔,如果流氓像我伸手,我可以这样,然后再这样,然后……”闵智美一边说一边示范,只见她拿起金东万的手,使劲往前一拉,又灵巧的钻到他的面前背对着他,接着就是用手肘用力的撞他的胸口。

“咳!”金东万只觉得胸口一震,忍不住咳嗽一声。

“其实还可以这样,如果有流氓向你伸手,你只要这样……然后用力的扣住他的手腕就可以了。”金东万推开靠在他身上的闵智美,拉着她的手,迅速的划了半圆,然后死命的扣住她的手腕。

“呀呀……”闵智美的手被捏的生痛,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金东万的魔爪。

闵艾淑被两人的一场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说,“好啦,好啦,快点松开手吧,看你们两个,怎么练习也这么认真?看你们这样,我多心疼啊!不过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她记得两人上次见面似乎还大吵了一架,却不知道两人之后还有几次的见面。

金东万只好放开闵智美,想想自己这几天被她气压,不解气的瞪了她一眼。

闵智美的手得到了解放,脸色才缓和一些,她也不服气瞪着金东万,脸上却笑嘻嘻的,“哈哈……闵女士,你还真会开玩笑?我们可是相见如故,相逢恨晚呢!你说是吗?弟弟。”她故意加重了弟弟两个字。

“哼!”金东万也不回答,转身上了楼梯,回房去了。

“呵呵!他害羞呢!”闵智美只能自己自圆其说,她怕闵艾淑又要对她啰嗦一番,赶紧跑去洗澡。

金东万回到房间,面对这满屋的粉色,真是有说不完的无奈和心烦。令他真的心烦的不是房间的摆设,而是他与闵智美母女之间的关系,似乎正朝着一个他所不期待的方向发展。温柔,落落大方,贤惠的闵艾淑让他无法去讨厌。他想起与他处处作对的闵智美,一股莫名的火气就冲上了心头。

“东万,如果有一天,你对自己感到了迷惘,只要看着这个链坠,你就会明白了。”

金东万看着掌心里的链坠,似乎又看见韩千惠那双悲伤的眼睛。他的心像被什么堵了一样,难说的难以呼吸,所有的不安和痛苦顿时浮上眼前……

“砰”,那是玻璃摔在地上的声音,韩千惠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着,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红色和黄色胶囊。

“……咳,咳……”韩千惠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双幽怨的眼睛死死盯住年幼的金东万。金东万呆呆地坐在钢琴前,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不懂事,他一脸木然的看着韩千惠。窗外是一片天高气爽,风轻轻的吹动着树叶,偶尔传来几声蝉叫……

“呜呜……”金东万干咳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鸣,脸色苍白如无暇的纸张。

妈妈,不要走!妈妈……

金东万的耳边似乎又传来那“哒哒哒”地声音,“哒”似乎是水从高处低落在地上的声音,“哒”又是一声,“哒,哒,哒……”缓慢的,节奏般的,想在演奏最哀怨的伤歌,一遍一遍,越来越清晰……

那是痛苦的深渊,魔鬼的声音……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不见了。黑暗中,是谁向无助的他伸出稚嫩的小手,“哥,你的心也像在绣这样苦苦的吗?”那天真的孩童展露着笑脸,带着苦涩。

还是小孩子摸样的金东万犹豫着伸出双手,女孩稚嫩的脸笑得天真无邪,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忽然女孩的脸变成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脸,明眸皓齿,浅浅盈笑……似是温柔的向他询问着什么,顷刻又似在生气的埋怨着什么,他笑着伸出了手,忽然一切都不见了,周围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

细细的声音传来,很轻微,如夏日里的微风。小孩摸样的金东万竖起了耳朵,声音柔柔的,是妈妈的声音。他努力的向前跑着,混沌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呜呜!”他蹲在地上开始哭泣!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向他伸来,“万万!”

泪眼朦胧中,是韩千惠慈爱的笑容。她宠溺的摸着小孩摸样的金东万,双唇微张,轻声哼着细碎的曲调,很舒服,很温暖。金东万想要靠在她身上,韩千惠却忽然转身,慢慢的走远了,金东万想要开口挽留,却发现自己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千惠的渐行渐远……

“东万,你爸爸有了别的女人,他不要我们了……”

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了断肠的声音,还在不断的重复着,慢慢的向他靠近,不消一秒。已到了耳边,沉沉的,重重的……

这句话就像最恶毒的诅咒,如毒蛇般将他缠绕,金东万痛苦的卷缩在地上,眼泪不断从眼角溢出……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先是一惊,然后是飞快地跑过来……

“金东万,你没事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闵智美惊慌失措的看着金东万,痛苦的回忆让他的眉头紧锁,寒冬的天气里,他竟然满头大汗。

“……”金东万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不自然的发抖,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闵智美吓得花容失色,“金东万,你怎么了?喂,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有没有药?药,是不是有药??放在哪里?”她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手翻动着金东万的口袋,当真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罐药。

“啊,吃几颗?金东万??”她发现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文字说明。

这时,不断抽搐的金东万突然开始干呕了起来。闵智美连忙用手轻拍他的后背,一边飞速地用她的脑子仔细的想了一下,“金东万,吃一颗,对不对?算了,问你也不知道回答了,宁可分量少也不要多。妈妈,水,妈,快点倒一杯水上来。”

在客厅看电视的闵艾淑听到楼上的闵智美突如其来的大叫,不免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倒一杯水上来。”闵智美紧紧抱着浑身发抖的金东万,她知道现在这个样子,金东万是吞不下药的,只好又大声催促楼下的闵艾淑,“快点啊,要出人命了。”

闵艾淑端着水正好在上楼梯,听到闵智美的话,脚下一软,握着杯子一抖,差点摔了,她赶紧加快速度。

一进门,闵艾淑还不及出声询问,闵智美便把水抢了过来,让金东万平躺在自己的怀里,把事先准备好的白色药丸扔进他的嘴里,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地慢慢灌进他的嘴里,不时拿袖子帮他擦拭嘴边的水迹。

“智美啊,这……这是怎么回事??”闵艾淑一逮到空隙就问。

闵智美感觉到金东万渐渐的平静下来,才送了口气,只顾着帮他擦汗,哪里顾得上和她说话,随口便胡乱说了几句,“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还问我?妈妈,你说别问那么多,先帮忙把他扶到床上去吧……”

“喔……”闵艾淑赶紧过来,两人合力帮忙把金东万扶到床上。

金东万脸色缓和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许多。

“妈,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闵智美也安心了许多,这才与闵艾淑心平气和的说话。

闵艾淑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和心痛,“我真的不知道,我只听胜浩说,东万从小到大都有些会突然晕倒的症状,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以前千惠也没有说起过……”

闵智美真是觉得头都大了,“妈,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闵艾淑在床边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毛巾,自己走到床边,为金东万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叹了口气,“我和胜浩,千惠是大学的同学,我们都认识很久了……”

“住口!”躺在床上的金东万突然做了起来,一把推开闵艾淑的手,满脸怒气的朝着她吼道,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闵艾淑不由得退后两步,失声道,“东万,没事吧?你……”

“不许叫我的名字,你凭什么叫我的名字,你滚,不要破坏我的家庭……”金东万掀开被子,上前狠狠的抓住闵艾淑的手,带着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她,这般骇人的气势,一时让闵艾淑惊呆了,也忘记了反抗。

“说啊,为什么?为什么?”金东万大声的喘着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闵艾淑的手被捏的生痛,忍不住呻吟了一下,口齿不清的反问,“什么?东万……你想要问什么?”

“你快点放开我妈,你疯了?”闵智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冲到两人的面前,努力的想要掰开金东万的手,却发现他脸上青筋尽显,脸色也与常人不同。这时他的声音更加的压抑了,“为什么你要破坏我的家庭,为什么你要来我家?为什么……”

闵艾淑痛的颦眉紧皱,骨头都像被要捏碎一样,“东万,你胡说什么?”

“金东万,你快点放手,我们并没有破坏你的家庭……快点放手!金东万这个小子是不是刚才脑子摔坏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喂……金东万,你不要傻了,你妈妈在就不在了,我们怎么会破坏你的家庭,喂,你冷静点,你仔细想想……你妈妈早在很早以前就那个了,明白吗?”闵智美怎么也掰不开金东万的手,一时急了,嘴上又开始不休不饶。

“智美……”闵艾淑大叫喝住胡言乱语的闵智美,但已经迟了,金东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成了死一般的灰色,眼睛茫然的四周来回的看着,慢慢松开抓住闵艾淑的手,蹲在了地上,痛苦的抱着头。

“东万……”闵艾淑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背。

“滚开,”金东万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吼道,“如果不是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没有把爸爸抢走,那么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你这个凶手!你这个第三者……贱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破坏我的家庭??”金东万一步步的逼近闵艾淑,一句接一句询问着闵艾淑。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射穿一切。

“东万,你到底怎么了?”闵艾淑后怕的一步一步退后,她感觉到这个男孩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如此的失控?她的眼泪开始掉了下来,“求求你,不要这样……”

金东万却不再说话,紧抿的双唇,忽然伸出双手掐着闵艾淑的脖子。闵艾淑喘不过气,只是奋力的挣扎着……

闵智美也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她上前一步拽着金东万的手臂,使劲全力想要拉开两人,奈何她如何的努力,也不拉不动已经失去理智的金东万。看着满脸涨红的闵艾淑,她一时情急,朝着金东万的手腕就是狠狠的一口。

闵智美无计可施之下,奋力咬的一口,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她自己都觉得牙齿上疼痛不已,亏得是隔着几层衣服,金东万虽然觉得手腕处痛楚难当,也没有伤及皮肤。

痛楚立刻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掐着闵艾淑的手也松了几分力。闵艾淑这才缓了过来,拼命的呼吸者空气,也说不出话来。闵智美却来不及观察,只心急要救自己的母亲,对着金东万皮光柔滑的手背又是一口,这次也是尽了全力,金东万只觉得手上似乎被要掉了一块肉,下意识推开闵智美。闵智美毫无防备,身子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额头磕了一下床角,两眼一花,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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