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十几样东西一一从锦盒里拿出,大部分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什,但都很稀罕且小巧可爱。锦盒的最下层,放着两只精巧的瓷娃娃,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白白胖胖的脸,笑得很甜。
水红颜拿起两只娃娃,左手男娃娃,右手女娃娃,摆在他面前问道:“你觉得我也喜欢这个,所以买来送我的?”
没想到霍君濯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话说明白。
原来,这是他路过送子观音庙时,一个算命的游方道士拦住了他,说他只要买了两个娃娃,放在家里烧香供奉,就能和心仪的女子永结同心。
水红颜忍俊不禁,揶揄道:“送子观音庙、道士、娃娃、姻缘?这些好像都风马牛不相及吧,你居然会相信?”
他窘迫地说:“当时头脑发热……”
她笑得花枝乱颤:“你烧香供奉了吗?”
霍君濯红着脸,将娃娃抢了去:“我知道上当了。”
瞧他眼底郁闷的模样,待会说不定要把娃娃扔了埋了才解恨。水红颜又从他手里将娃娃夺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算啦,买了都买了,挺可爱的,我留下了。”
他愣愣地噢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傻傻地笑了。
水红颜今天心情很好,第一次有人送礼物,虽然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也不缺那些个东西,但霍君濯说,这些都是一年来他特意给她留着的,他竟时时刻刻都能想着她,让她倍感窝心。
只是接下来他的话,让她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疑惑中。
他说,因为她身上的寒气太重,所以他要给她艾炙;艾炙是类似与针灸的一种中医治疗方法,因为要给她艾炙,所以需要她宽衣解带……
水红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和他上午的时候还只是说先做朋友,没想到他送来了那些讨她开心的小物件之后,竟然会提出给她用艾炙,这一切会不会早有预谋?
不能怨她多想,所有的事都聚集在一起发生,很难让她不去产生特殊的想法,她开始暗暗思量,他究竟是一只纯粹无害的羊,还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飞快地在脑海里考虑了一遍,她决定配合他,她倒要亲眼看看,他是不是个伪君子!
屋里又加了一个炭火盆,很快,里面的温度和夏天的室外有的一比。水红颜微微一笑,事先连说都没说,直接将腰封解开。霍君濯似乎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子,不自在地说道:“你好了叫我。”
她在心里暗忖,是真情,是伪装,试了之后才知道。
她将外裳中衣里衣全部褪了,只着了肚兜和一条半长亵裤,趴在床上,唤他过去。
霍君濯瞥了一眼床上的美人,脸上红红的,火辣辣地烧,他低着头走到床边,将切好的薄薄的生姜片贴在她的穴位上,点燃艾条。
她的后背很美,秀发披在肩膀两侧,从颈部到腰,再到凹凸有致的臀部,大腿,小腿,玉足……全都是优雅的弧度。她的肌肤如初生婴儿般柔滑细致,看不到一处毛孔或粗糙,雪白莹润,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晶亮的光泽。
夜晚的房间非常安静,水红颜几乎可以听到他努力压制的呼吸声,他在她身后忙活了半天,手指连沾都不曾沾到她的身子。
待十几处穴位都熏上了艾条,他往床尾处走去,水红颜心里一直在忐忑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忽然,左脚被他的双手捧起,她寻思着要不要跟他翻脸,将他打出房间,不料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在她的足底足面轻重适宜地揉捏。
他,是在给她做足底按摩?
水红颜有些紧张,倒不是脚心被他弄痒了,而是她从前虽然知道足底按摩有益健康,但十六岁之前的她,根本就没有去做过足疗,这乍一被人碰到脚,整个身子都不自然地僵硬起来。
感觉到她肌肉的紧绷,霍君濯柔声说道:“你放轻松一些,不会弄疼你。”
水红颜没有回答他,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将身子放软,渐渐地,她感觉到足底处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似乎整个人都变轻松了。
别说,霍君濯的水平还挺高,被他这么一捏,血液循环加快了好多,全身都畅快无比。
捏完左脚,他又开始捏她的右脚。她的脚小巧玲珑,干净素白,就连指甲都修的齐整圆润,按到脚心的时候,她的脚趾会不自觉地蜷缩一下,很是可爱。
双脚都按摩完毕,艾条刚好烧完,生姜片覆盖的皮肤上泛起粉红的色彩。他将姜片一片片揭了,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柔滑的肌肤……
霍君濯不敢停留,收拾好了之后立即道别离开,他那仓促的背影,大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那一夜,是几个月以来水红颜睡的最安稳的一夜,虽然身体还是依然冰冷,但已经减少了冻醒的次数。
一连六天,霍君濯每天早晚都会准时给她送药,中午晚上和她一起用膳,在她就寝之前帮她艾炙。
第七天,霍君濯一整个白天都没出现在水红颜面前,熬好的药差了侍女送过来,午饭晚饭也是水红颜一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里用的。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水红颜等不到他的出现,正要睡觉的时候,他才拿了艾条和姜片过来。尽管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他似乎比她更腼腆尴尬,这几天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她,耳朵根子也总是红红的。
水红颜闷闷地瞧着他,他不说话,脸对着门外,过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颜儿,你好了吗?”
她知道他是在问她有没有准备好让他给她艾炙,然而她今天心里莫名的有点发堵,轻轻哼了一声,重重坐在床边郁闷地瞪着他。
等了半晌听不见她回答,他着急地又问了几遍,水红颜没好气地问道:“叫我做什么?”
听出她口气不善,他忙转过身,见她仍衣冠整齐地坐着,一双明丽的眸子里面写满了不开心。
他愣了一小会,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颜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堵的慌。
霍君濯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是她不开心,他就跟着担心:“生气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水红颜斜瞪了他一眼,想了半天,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其实今天她连房门都没有迈出过,没和任何人发生不愉快,可她的胸口就是堵的厉害。无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今天去哪了?”
“我上午去附近的几个药铺转了一圈,寻到几味祛寒的药,刚要回府又遇到了朝廷里派来的大臣,整个下午就耽误了。安顿好之后天也黑了,这不,一吃完饭我就赶过来了。”
霍君濯仔细地想了想,他所做的事情好像什么得罪她的地方,难道是师妹欺负她了?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了怒意:“颜儿,是不是菲菲找你麻烦了,我这就找她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