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凉地看着他,说道:“你想说我疯了是不是?可能是吧!我只是想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来之不易,无论爱与不爱,都对对方好一点,有可能短暂的分别也会是永远的离别……”
他怒吼:“你想做什么?我认识的水红颜,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生命的笨蛋,否则,我也不会费心心思把你从鬼门关上救回来!你的命是我的,别想自己去结束!”
她含泪笑着看他:“我不会那么傻,在我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真正意义之前,我不会自杀。”
他恨恨地喘了几口气,狠狠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哼了一声:“最好如此。”
她站了一会,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因为无论说什么,都只能惹来他不开心。他没有让她走,她却不能再留在这里,默默地再看了他最后一眼,她闭上眼,唇角弯起,轻轻说道:“我走了,无论如何,谢谢你!”
“等等——”在她正要离开的瞬间,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她,她诧异地回头看他,只见他站了起来,从怀中丢出一个白色的东西,她伸手一接,是两张白色的信笺。
不用打开,她已经知道那两张是什么:她曾经送给他的休书和银票。
自嘲地笑笑,将信笺塞入怀中,她大步朝外走去。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从靖王府出来之后,水红颜买了一匹快马,头戴一顶箬笠,长长的黑纱从头顶一直覆盖到胸前,将容貌遮了个严严实实。
出歧州,途经洪州、隐川,一路上,水红颜见到了大批流民,也遇到过数次山匪,凭借着绝世的武功,她终于顺利地到达了旭日国境内。
多年以来,云泽国与旭日国虽然没有大的战争发生,但小的冲突不断,两国百姓之间相互仇视,甚至在某些地方,出现了对异国人赶尽杀绝的现象。云泽人喜欢穿深色服饰,旭日国喜欢淡色衣装;云泽国人习惯将头发束顶戴箬笠,旭日国人喜欢半披散着头发。水红颜入乡随俗,在一家客栈里沐浴之后,换上一套青白色衣裳,黑纱除去,用易容术将自己伪装成普通江湖女子,方才推开门,信步走到客栈大堂。
随意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定,她吩咐道:“小二,一盘青菜,一碗米饭。”
小二应承了一声,很快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这位姑娘,一个人吃饭忒没意思,不如和我们一起如何?”年轻的男子嗓音在水红颜耳边响起,她抬头诧异地看了看,只见隔壁的桌子上坐了三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分别穿着苹果绿、米黄、月牙白的长衫。苹果绿男子正对着她,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浓眉大眼相貌威武;米黄衣衫的男子在低头悠闲地品茶,并不曾朝她这边看;而月牙白男子刚刚转过头来,正巧遇到她探过来的目光,立刻谦和一笑,一副斯文有礼的书生模样。
如此看来,方才对她发出邀请的应该是那位身穿苹果绿衣服的男子了。
“不用了,谢谢。”水红颜婉言谢绝。
“欸,姑娘别客气,反正我们点了很多菜,吃也吃不完。看姑娘的打扮像是个出来走江湖的,应该不会顾忌什么劳什子的授受不亲,过来跟我们随便侃侃。古书上不是说什么乐乐,什么乐乐来着?”苹果绿男子大大咧咧道。
月牙白男子受不了得斜了他一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对,众乐乐,乐乐……”苹果绿丝毫不在乎他超烂的文采,自顾自地笑得爽快。
水红颜不喜欢和陌生人交谈,原本她还觉得苹果绿男子有些讨厌,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又觉得他挺有趣,大有男版小燕子的风范。
想到这里,她不禁莞尔,苹果绿和小燕子着实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真是好笑。
见她笑了,苹果绿更来了劲,大声道:“姑娘,如果觉得任某还算有趣的话,就别躲在那里偷着乐了,过来一起笑,岂不是更开心?”
水红颜摇头道:“我已经吃饱了,不去打扰你们。”
“啊?才吃这么一点就吃饱了?几棵青菜,几粒米饭,还不够任某塞牙缝的。”姓任的男子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江湖女子,应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啧啧,难怪瘦成这样……”
他不住的摇头,在瞥见她颇有料的身材时,愣了愣,自言自语道:“奇怪,难不成塞了两个包子,这么瘦,怎么还那么大……”
水红颜听到他那么一说,立刻又气又尴尬。身材丰满跟吃的多少有关系吗?死男人,看哪不好,专往女人的胸前看,真是无耻!
男子还在纠结着脑子里的问题,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已经导致了附近的客人爆发出阵阵讪笑声,原本低头不问事的米黄色服饰的男子也不禁抬起头来看了看水红颜。
“姑娘莫动怒,我这兄弟说话口没遮拦,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月牙白男子连忙站起来向水红颜赔不是。
水红颜涨红了一张脸,很想用弹指神通将旁边盯着她看的男人眼睛通通弄瞎,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么做,尽管姓任的臭男人说话很不着调,但也确实是实话。
她懊恼地哼了一声,随手丢下一块碎银放在桌上,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上了二楼的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姓任的男子这才发现有点不对,愣愣地问道:“她怎么了?”
“任瑜,你这名字还真取对了,你人真是愚得可怕!”
“上官磊,你又拿我名字开涮!虽然你小子是比我多读了几年书,可也不能总是取笑我,这名字是我爹取的,****屁事啊!”苹果绿任瑜叫道。
月牙白上官磊连连摇头:“你也知道取笑别人不对,刚刚为什么还要对人家姑娘说那样的话。”
“啊?我说什么了,我邀请她过来吃饭不好吗?瞧她瘦成那样,风一吹都倒了,还只吃一盘青菜一碗米饭,肯定是身上没盘缠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请她吃肉啊!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跟我生气!”任瑜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模样。
上官磊道:“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明白意思就不要乱用。你想帮人家姑娘也是出自好意,可你说话得注意点啊,说了那样的话,换成谁,谁不跟你急啊,说不定还赏你两个锅贴!”
“我怎么不注意了?我就一大老粗,怎么着了,她不也就是个闯江湖的吗,还嫌我说话不好听,哼!好心当驴肝肺。”
“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了?”对于任瑜的粗神经,上官磊实在是很无语。
“我哪错了?”任瑜不服气地直瞪眼。
上官磊无奈地将方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尤其在说到两个包子的时候,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