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櫂略一沉吟,脸上显有不悦之色,水红颜不去等他回答,接着说道:“请皇上放心,昭平已将此事修书告知父皇,父皇绝不会因昭平的事与云泽发生不快。”
“公主考虑的如此周到,朕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霍君櫂嘴角往上一扬,露出一抹深沉而又带着嘲讽的笑:“公主蕙心纨质,着实让朕佩服。”
水红颜目的达成,对他的冷嘲热讽并不放在心上,盈盈行了一礼:“昭平谢皇上恩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霍君櫂站起身来:“朕还有事,先行一步。”
在走到水红颜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看来朕的九弟床上功夫不错,才一夜的时间,就把你征服了。”
水红颜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愤地看着他,他却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朕早已改变了决定,并不会去伤害你,你不领情,朕也无话可说。不过朕还是要好心提醒你,小心有人会恩将仇报。”
说罢,他拂袖,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外走去。
见皇上走了,那一群宫女太监也连忙跟了出去,留下了寡言少语的霍君濯。
曾太妃与霍君濯之间的感情似乎比霍君櫂要好,她和蔼地打量着霍君濯,说道:“濯儿,几年不见,你比当初离宫的时候要清减多了。”
霍君濯依然保持着他漠然的表情,不过并没有冷意:“太妃还是不减当年风采。”
曾太妃笑了:“哀家又发现你有一点变化,这嘴巴变得甜了。”
霍君濯一本正经地说道:“君濯说的是实情。”
“呵呵,要是别人这样说,哀家还不信,不过濯儿说话哀家相信,权且就当哀家保养得当吧。”曾太妃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般亲切,这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因为这霍君濯身上所散发的冰冷气场,还不是一般的强。
顿了顿,曾太妃问道:“燿儿昨天也大婚了,你们几个兄弟就剩下你还没有着落,怎么,遇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霍君濯脸上出现了一闪即逝的自嘲笑容:“遇到了,错过了。”
闻言,霍君燿挑眉朝他看去,却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没有看过水红颜一眼。
难道他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水红颜?他提出要娶水红颜,不过只是一时的冲动吧!
霍君燿如此一想,心里竟舒坦许多。不论怎么说,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虽然似乎是很有面子,但终归是不爽的。
曾太妃不知道霍君濯曾提出过要娶水红颜的事,她也不是个喜欢挖人隐私的人,说话点到为止,安慰道:“可惜了,怎么不好好把握呢,下次再遇到机会,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君濯知道了。”他淡淡地应了,情绪上似乎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由于水红颜中午做的菜大部分都到了霍君櫂的肚子里,所以晚上的时候,她又为曾太妃做了几道菜,直到华灯初上,她和霍君燿才回到了住处。
管家仲伯见他们回来了,取出一个瓷瓶交给水红颜,说道:“方才靖王来过了,给王妃留下了这个,说这是对王妃身体有益的药,一日一颗,早晨空腹温水送服。”
水红颜心知这药一定是霍君濯为她的心疾而配的,于是接过了药瓶,却倍感奇怪。
他不是不搭理她么,怎么还想起给她配药?
再过两天她就要和霍君燿回炅城了,只怕是无法亲口向他道谢。她轻轻笑了笑,将事情暂且放下,无意中瞥见了霍君燿阴沉的脸色。
她的心咯噔一下,他,怎么了?
“那是瓶什么药?”他问道。
“什么?”她诧异地看着他,他刚才不是听到了吗,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想归这样想,她还是回答道:“这是对身体有益的补药。”
他冷哼了一声,将她手中的瓶子夺了过来,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没事他给你送什么补药!”
她犹豫了一下,自己有心疾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免得他担心:“我的体质不太好。”
“体质不好?”霍君燿冷笑:“他给你把过脉了?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只是把脉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她有些不明白他的思维方式,按理说他的母亲是现代穿越而来的,他的思想不会那么古板吧。
“呵呵,什么都没有,那他为什么让我把你让给他?”他讥讽道。
“我不知道,而且你不是没有答应么?”
“我当然不会答应,我不想给我自己蒙羞,哼!”
他轻蔑地斜了她一眼,那样子,似乎是在看一个出了轨的妻子。
水红颜觉得委屈,然而她不想和他吵架,也不喜欢吵架,只有耐心解释道:“燿,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相信我。”
“相信你?”他讥诮地看了她几秒,将手中的瓷瓶扬起,讪笑道:“好,你若要我相信你,就把这瓶药还给他。”
“这……”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人家辛辛苦苦地将药制成药丸送了过来,若是就这样退了回去,别人心里该怎么想?而且这并不是寻常补药,这是治她心疾的药,退回去之后,霍君濯自己也不能吃啊。
“怎么,不舍得去伤他的心?”他笑容邪魅,却刺痛了她的心。
他怎会是这样一个不通人情的人呢!
水红颜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
也是了,他们本就是陌生的,偶遇了一次,太妃宫中见过一次,他奉旨找她是第三次,第四次俩人就成亲了,加上今天白天的相处,他们在一起的实际时间并不多,不是么?
可是她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当做她的良人,而且彼此有了夫妻之实,现在的她,并不希望新婚第二天就和他发生口角和矛盾。人们常说,新婚夫妇之间就像新的齿轮,要磨合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和谐相处,在这个时候,也许她应该退一步。
将心情调整到平和的状态,她用一种极为温和的语调说道:“燿,你不要这样,你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是清白的。但是这药是他好心送来的,我怎能就这样退回去呢,那样岂不是不识好歹?”
霍君燿眼睛微眯,浑身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怒意,冷冷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不知好歹?”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句话,真是百口莫辩。
他手中光洁的白瓷瓶在走廊间烛火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白光,她忽然觉得那道光很刺眼,伸出手,用力从他的手中将瓶子抢到手里。
她看到他的眼中有瞬间的错愕,当错愕转化成不屑时,她已将瓷瓶远远地抛到了走廊外,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瓷瓶碎了,里面的药丸窸窸窣窣地滚落了一地。
“我不拿去还给他,并不是代表我和他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做人不能那样做。现在药已经毁了,你我各退一步吧。”她极力压抑着胸口传来的酸涩感,强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