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颜当然是不会去闻的,只不过吃了将近半个多月的鱼,她确实也觉得有点腻,尤其是最近吃的时候,她都会蘸上米醋,有时候恨不得把鱼给泡到醋碗里去。
既然她也吃够了,那就暂且放过晚晴一马吧。拿定了主意,她说道:“行了,咱们别吃鱼了。到这里也有快一个月了,还没去街上看过呢,今天我请客,去外面吃饭。”
一听到能去逛街,而且还省去了做饭这档子麻烦事,晚晴别提多开心了:“好啊好啊,奴婢这就去准备。对了,公主,要不要和王爷打招呼啊?”
“打什么招呼,估计他乐得眼不见心不烦,已经把我给忘了。要是有人和他说,王妃外出了,他说不定还以为是他的那位尊贵的侧妃呢。”水红颜话说的讽刺,其实根本就不以为意,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再想起那天被他伤害的事,她的心已经不会痛了。
“那个黎侧妃……”一提到黎梦夕,晚晴牙痒痒地就想跑去咬她:“太过分了,几次遇到她们揽夕阁的人,她们都说一些风凉话。”
“晴儿,委屈你了。”水红颜抱歉地看着晚晴。
“哎呀,公主,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晴儿不觉得委屈,晴儿是替公主抱屈。”晚晴说道:“您嫁到这里来,那是带了多少箱子的嫁妆呢,都能养活整个王府的人几辈子了,说不定,她们吃的东西还是拿您的钱买的,这些个白眼狼,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也不能这样说,我的嫁妆王爷不是全原封不动地放入库房了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动用,王爷在这一点上,做得还算是个男人吧。”不是水红颜要维护霍君燿,她这个人做事一向明辨是非,她不会因为霍君燿对她不好,就把他的优点全部抹杀。“好了,难得心情不错,咱们就别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了。再等个一年半载,我就去找王爷去和离,和离不成,大不了让他休了我,咱们主仆二人从此去游历名山胜水,逍遥快意。”
“奴婢还以为您是说的玩的呢,您真想和离啊?”晚晴毕竟是在这个朝代长大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她总觉得和离或者被休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水红颜微微笑道:“与其郎无情妾无意地绑在一起,倒不如放对方自由。”
“可是——”晚晴总是觉得怪怪的:“公主不怕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都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很多时候,要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会活得很累。不过,这也是建立在没有伤害到别人的前提下。”
“可是——”晚晴支支吾吾了半天,有些为难地说道:“您和王爷已经是夫妻了,万一、万一……你们有了孩子?”
“孩子?”水红颜摇摇头:“不会那么巧。”
“可是您这个月的信事到现在还没来。”
晚晴话一说完,水红颜立刻怔住。
她的信事向来准时,几年以来,她从未被痛经困扰过,所以就不太在意这件事。经晚晴一提醒,她仔细算了一算,距上次信事结束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她的肚子还无任何反应,而且最近几天她比以前要贪睡很多,口味也有些变化。
难道她,真的有了霍君耀的孩子?
她颓然坐下,没有半点将为人母的喜悦。
“不,晚晴,可能是因为我很久没有长途旅行过,所以生理上有些紊乱。”
晚晴见她闷闷不乐,又不能不说实话,犹豫了半天后讷讷说道:“可是奴婢都没事。”
“人和人——”人和人不一样,但如果用这个做借口的话,似乎太牵强了。“这样吧,我们出去找家医馆让大夫看一看。”
想到这里,水红颜立刻换上一套款式较为寻常的白纱衣,揣上银两,和晚晴一同走出了焱王府。
王府守门的侍卫不认识水红颜,却认识晚晴。
晚晴性格开朗不怕生,这一个月以来她出去采办物品的时候进出过几次王府,一来二去,和几个侍卫都混熟了。当侍卫们看到白衣翩翩的水红颜经过他们面前时,还以为是眼花见到仙女了,要不是晚晴在一旁打着哈哈做介绍,他们还会傻愣在那里。
“天啊,这么漂亮的仙女,王爷竟然不喜欢?”
“可不是么,依我看,王妃娘娘比侧妃娘娘要好看多了,那声音也好听,见到咱们大伙也都客客气气的,哪里像那位娘娘,根本就没正眼瞧过咱们,简直把咱们当成了看门狗。”
“是啊,那位侧妃娘娘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快到天上了,除了王爷,她连黎爷都不放在眼里。”
“可不是嘛,黎爷不是这种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
“唉……”
“不好好当班,都叹什么气呢!”黎蔚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脸严肃地训斥道。
几个侍卫忙立正站好,齐刷刷地喊了一声:“黎爷。”
“不论会不会有事,你们在当班的时候都务必要恪尽自己的职责,像刚刚那个样子,成何体统。”
“是,黎爷!”
黎蔚然点了点头,问道:“方才是不是王妃出去了?”
“回黎爷,的确是王妃出去了,不过……”侍卫有些犹豫:“那是王妃,不是您的妹妹。”
“我知道。”黎蔚然瞟了那名侍卫一眼,又问道:“有没有派人暗中保护?”
侍卫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失了职:“没有,小的这就派人过去。”
黎蔚然抬眼往前面看了看,发现水红颜主仆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若再去派人,只怕是连她们的影子都找不到了。“算了,我亲自去吧,一会王爷要是问起我来,你就实话实说。”
说罢,他朝着水红颜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市集上,水红颜先去找了一家医馆,和大夫说她最近胃口不大舒服。大夫为她把完脉后,先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年纪轻轻绾着头发,一副妇人的打扮,心想她应该是个刚过门的新媳妇,遂确定了称呼,这才说道:“恭喜夫人,您有喜了。”
水红颜可不觉得这件事值得她去喜,碍于大夫在场,无奈地装出欢喜的模样,让晚晴多取了银子赏给大夫,满怀心事地走出了医馆。
再逛街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兴致。晚晴见她有心事,也不想去逛了,随便买了点时令蔬果,正好午饭的时间到了,两个人便走进了一家饭庄。
要了一间幽静的包厢,主仆二人点完菜之后关上房门,晚晴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水红颜一直都处在深深的矛盾中,半天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晚晴试探着说道:“也许您将怀了小王爷的事告诉王爷,他会有所改变呢?”
水红颜嗤然一叹:“如何改变?”
“王爷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冷落您了,毕竟您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是王爷的嫡长子。”
嫡长子,说起来容易,可谁能保证那就一定是个儿子?
而且即便他是为了这个嫡长子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这种用筹码换来的所谓感情,对她来说,还不如不要的好。
“倘若是女儿,十个月过后,他岂不是会将女儿和我一同冷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