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份的天气出现异常,罕见的厄尔尼诺现象再次出现,雨水袭击了LD市,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霾下。
天云山殡仪馆外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大人,也有孩子。他们都穿着自己最整洁、最肃穆的衣服,打着黑色的伞,手里拿着白色的莲花,在风雨中悲伤地等待。他们从不同的远方赶来,却为了同一个人。那个人是他们的恩人,给他们捐过药品,送过衣服。那个人刚刚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像失去亲人一样赶来送他最后一程。
那个人就是方鹰。
乔羽匆匆奔走在冰凉的雨里,引领着那些送行的人,一趟,一趟。他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头顶浇下,掩盖了他无法控制的眼泪,黑色的西服沾黏在身上。
殡仪馆里,方奕铭穿着孝服,站在父亲的灵位旁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机械地对前来送行的客人回礼,机械地接受他们的关心,好像上了发条一般,没有丝毫感觉。伊墨忍受着胸口的疼痛,担心地看着他,心疼得直流眼泪。
静谧的灵堂里摆满了碗莲,美丽清新的莲花悄悄地绽放着,偷偷地注视着来来去去抹眼泪的人们。他们都压抑着悲伤,生怕感染了眼前这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院门外走进来三五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为首的男人一招手,其他人整齐地停在院外,肃穆地站着。
看到为首的男人,乔羽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把他带进院内。那个男人一路上一直盯着乔羽的后背,眼睛有些湿润。
男人被带到灵堂前。伊墨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然后呆住,眼神里充满惊恐。男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灵堂上方鹰的照片,眼泪簌簌地落下来。他悲伤地抽泣着,用右手掩着脸,身体不停地抖动。
旁边的乔羽愣在那里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用力抹了一把泪,揉搓了一下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进灵堂,在方鹰的灵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又朝方奕铭走去。
方奕铭看见走来的男人,先是一惊,而后再也无法掩饰悲伤地哭了起来。男人快步走过去,展开双臂,抱住了方奕铭,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抽泣着说:“不怕,有龙叔在。”听了这话,方奕铭竟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这是父亲离开后他第一次哭泣。
伊墨惊恐地看着抱住方奕铭的龙叔,心脏疼得快要喷出血来。她愤怒地盯着眼前那个人,像仇人一般。院子里,雨中的乔羽也惊讶地站在那里,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
“伊墨,他是我爸的好兄弟,龙叔。”方奕铭早已离开了龙叔的怀抱。看着惊恐的伊墨,介绍说。
伊墨努力理解方奕铭的话,“好兄弟,他是方鹰的好兄弟!”眼睛里含着怨恨。
“龙叔,这是我女朋友,伊墨。”方奕铭对龙叔说。
“谢谢你照顾奕铭。”龙叔真诚地说。
伊墨不屑地低下了头,嘴唇有些发白,浑身冷得直冒汗。
“伊墨,你的病还没好对不对?”方奕铭发现伊墨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不放心地用手去摸她的额头,伊墨倔强地躲开了。她知道自己在发烧,如果方奕铭知道的话,一定会把她送回医院。可是她不愿意回去。她知道自己就快死了,没有多少时间陪他了,她不愿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那些医生根本治不好她的病。
“伊墨,你需要休息。”方奕铭心疼地说。
“奕铭,我送她回家休息,你放心,我会请医生好好照顾她。”龙叔上前拍了一下方奕铭的肩膀,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下,方奕铭点了点头。
龙叔上前去扶虚弱得直出汗的伊墨,她没有反抗,抬起苍白的脸,千万不舍地看了一眼方奕铭,好像在说:“等我回来。”
龙叔给伊墨打着伞,搀着她走。路过乔羽身边时,小声地说:“如果想知道真相就跟过来吧。”乔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龙叔的背影,然后很快跟上。
龙叔亲自开着车,乔羽则在后座上照顾生病的伊墨。虽然他非常的不喜欢她,但少爷喜欢,他还是很尽心地用干毛巾帮她擦着额头的汗。龙叔的跟班开着车在后面跟了一段路后,就不见了。
他们刚刚离开,就有一列车队向葬礼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