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官,你们要的酒菜来了,还有什么吩咐吗?”这小二姐一看我们这身商人打扮,招呼起来也多了几分殷勤,就冲他一进门便把我跟暗引进雅间的聪明劲,示意暗给了他一块银子算做小费。
那小二姐一见那银子笑的更是灿烂,“小姐要是还有其他吩咐,待会儿只管叫小的,小人这就不打搅二位了。”
见她迅速离去,还不忘帮我们把门带上,我轻轻一笑,“暗,教中的这些生意都是谁在打点?”
“金算盘,钱桂。”
我刚入口的茶顿时喷了出来,钱柜?!什么怪名字。
暗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钱财的钱,桂花的桂。”
我尴尬的擦了擦嘴角,真是丢脸。忙喝茶掩饰刚刚的失态,“暗,有机会可否让我见见她?”
“是”
我抬眼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眼波一转,淡笑的问道,“暗,可否有什么疑问问我?”
他见我突然如此发问,微顿,突然神色一紧,冷冷的开口道,“在忘情谷中,小姐那是何意?”
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给他布了些菜才道,“暗,那天我给无涯前辈看的那副图不是我们在司马靖坟前拿到的那块。这一副是四年前我跟冷情离开慕容山庄时就带着身边的那块。”
见他眼中闪过明了,才继续说道,“那天我如此问无涯,一则我想知道无涯到底知道多少当年之事。如果那司马靖当年刻意隐瞒自己的夫君,那么这两幅图对无涯来说没什么区别。如果无涯知晓当年之事,那么无涯见到我给他的那副画必然有所行动。”
“那小姐为何不直接问无涯前辈。”
我摇头,“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确切的说是我不想废了司马靖的一番心意。”
“你是指司马不让无涯进后山的原因。”
“哈哈……暗好生聪明,正是此意。司马将自己的夫君困在那忘情谷,虽是无涯自愿留在谷中与亡妻相守,恐怕司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夫君。
当年朝廷之事,受牵连的大臣何止一个两个。刑部尚书司马旦如曾经深得先帝厚爱,与先帝从小一起长大,年少时更是先帝的伴读。如若不是当年发生那事,司马家的荣耀可能不会一夜灭绝。我猜测这司马靖便是司马旦如的长女,只是无涯恐怕不知道自己夫人真正的身份。”
“为何?”
“要说这司马靖,当年也是个问题少女。从小便爱摆弄些药草,后来更是在毒药上精益求精。惹得那司马大人恨铁不成钢,屡屡劝解不成,才死了让长女为官的心思。后来司马旦如的正君,也就是司马靖的爹病逝,那司马靖便离开了司马家,由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继承家族的重担。
与无涯相识、相爱恐怕是在她闯荡江湖之后,对于她的身世无涯恐怕知道的不多。我想那司马靖并不喜欢自己的那个家,否则不会离家出走后便销声匿迹。等世人知道她时已是声明赫赫的毒圣千秋。如若不是那天见她墓碑上的真名,恐怕我也不会知道这个千秋就是司马府的大小姐。”
“那这图怎么会在忘情谷的后山?”暗有些不解。
我苦笑一声,这恐怕是我远在天国的母亲能够回答了。清咳一声道,“这图放在后山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如若让无涯见到此图必然会去追究,那么无涯的性命恐怕早就不在了。因此司马靖便把这图埋在她的坟前,由她饲养的蟒蛇来看护,更是让自己的夫君发誓不踏入后山。无涯为了守护自己的夫人更是不会让人轻易进入后山。如果当日不是因为冥教的关系,无涯是断不会让我们前往的,这图更不会如此巧得。”
“天意。”暗轻叹道。
我点点头,“有时候老天爷是很会玩弄人的,不是吗?”
“无涯前辈恐怕不知。”暗肯定的看着我,我不由得一愣,“我已知,前辈被他的夫人保护的很好,我没有怀疑他,我说过让你盯着前辈只是想证实一些事情。”
不知为何,我总不愿让暗把我当成那种城府、心机都很深的女人,可能潜意识里我已经很信任他,把他当成自己的搭档。可是这个人话不多,但每每都引得我主动费上些口舌来解释我的行为,想到这,我有些诧异,何时自己如此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了……
“小姐……小姐?”暗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我才醒过神来,居然盯着他的脸就一动不动了。“没事,我们吃饭吧。”
“小姐,属下先出去一下,呆会儿就回。”
我刚夹菜的筷子一顿,点点头。开门的缝隙间看到一蓝衣女子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心里明了,此女定是聂桑。
等下楼的脚步声远去时,才推门出去,从二楼的扶手看下去,这楼下大厅已经坐满了客人,看那些的人打扮,怕是江湖客。
嘴角勾起,赵慕雪这手脚够快啊,英雄帖恐怕发的不少。真是什么人马都有,有那只懂逞英雄的莽妇,也有那羽扇纶巾者。看着那些江湖客们,我到有了些兴趣。
“小二姐”
“小姐,有什么吩咐。”
“给楼下的各位豪杰各上一坛好酒,这酒钱算我的。”
那小二姐一听,眼睛一亮,估计我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一凯子,还是自己自愿让人钓的那种。
“好咧,各位,这上好的女儿红楼上的客人请了。”
大厅内,顿时一片寂静。我力争镇定,当焦点也是要讲心里素质的。
“他爹的,老娘就喜欢出手阔绰的。”一浓眉女子拍桌高呼一声,才打破这寂静,“来,下来,跟老娘喝上一盅。
我扬眉一扫,大多人眼里都有些鄙视,我心里好笑,我今天这一身暴发户的奸商打扮还真是对极了。
“呵呵……多谢这位女侠赏脸,小妹敬女侠一杯。”给自己满了一杯,举杯相邀。那浓眉女子甚是豪爽,倒也不推脱,便饮了下去。
“哟,这还真饮了,你也不怕贪嘴毒死。”一精瘦女子在靠近门的那桌凉凉说到,眼里不无讽刺。
“你……”那浓眉女子一怒便想开骂,不知又想到什么,突然眉头一跳,“我就算毒死了,也比人贪生怕死的强。谁不知道你为了自己活命,自己的夫君被那匪人强了去,真是可怜那可人儿……”说完还一脸的可惜,我见那精瘦女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估计气的不轻。
“放你爹的狗屁,那臭男人是被我姐给休了的。”见精瘦女子气的不轻,旁边一年纪稍轻的女子便跳了起来。
“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那个想吃天仙肉没吃着的那位吗?”见我身边那位发挥着无极的毒舌功力,我不得不叹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么个豪爽的人说起别人短处来,那叫一个毒。
眼见两方都快要动起手来的样子,掌柜的忙来打圆场,“两位客官,这位小姐本是好意,请各位豪杰饮个酒,现在……你看……”
见大家又把目光转向我这个肇事者,忙收起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诚惶诚恐到,“在下只是仰慕一身武艺之人才相邀饮酒,却不想让各位豪杰为难了,实在是在下的不是。”边说边作揖致歉。
见我如此,这两桌的人才收了收自己的脾气,大有两看两相厌之势。我嘴角勾起,甚是有趣。突然感到角落那桌投来的眼光,抬眼望过去,只见一黑衣女子坐在角落里独自饮着酒,正是我送的女儿红。隔桌举杯相邀,她也大方,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只是眼中的戏谑让我怎么都忽略不了。
那些江湖人讲究的是面子,要是不喝这酒便显了自己的怯意,便也纷纷抱拳相谢,饮了起来。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之后,大厅里又恢复之前的气氛,那掌柜的才松了口气,继续拨弄她那算盘去了。
“姑娘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那女子又给我满上一杯,也不管我喝没喝,自己又饮了一杯。
“武林大会?”我故作不知,好奇的问道。
“也对,看姑娘这身打扮怕是家里是商贾之家,对这江湖之事知的不多。再过个三天,在这龙门镇就要举行武林大会,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了赵盟主之约来参加的。”
我忙又给她添了一杯,脸上都是兴趣。“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好玩?姑娘的天真之言甚是无心,这武林大会虽说是切磋武艺,可是每回都会有人丧了命……”突然想到这周边的环境,接下来的话便不愿说下去,我心里明了。
“那我可否去观上一观?”
听我如此一问,不由得诧异看我,怕她起疑,忙解释道,“我自小便喜欢习武,可是我身体羸弱,只会些强身的武艺,后来娘亲让我继承家业,便让我弃武习商了。向来自己都是可惜!”
见我一副懊悔之态,那浓眉女子稍作思索,“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等到那天你与我同去便是。”
“真是多谢女侠。”我感激道。
“我也不是什么女侠,也就懂些手脚功夫。姑娘要不嫌弃,就叫我老铁。”
“那铁姐姐,小妹我姓顾,单名一个念字。小妹我住在天字一号房,有什么事小妹能帮上忙的,铁姐姐尽管开口。”见目的达到,我便开口请辞,刚刚见暗已经上楼进了房间。
转身上楼时,那角落的黑衣女子便对我高深一笑,我心中有些不快,恐怕刚刚的演出已经被这女子识破。不过既然没有当初戳穿我,我也就厚着脸皮当不知。
身后留下的是一抹深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