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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绿江南岸,泥燕纷纷归巢来。乱花迷人眼,浅草没马蹄。
这一年,笑笑八岁,和毛娇在澄阳河边迎着春风放风筝。
可惜,两人都不是放风筝的好手,费了好大劲使它飞起来后又挂在了树上。不得已,毛娇值得施展轻功去把它取下来,哪知不注意又将风筝线扯断了。
两人相对一望,互相摊手,无奈而笑。
“放个风筝都出那么多乱子。”
毛娇把风筝放在一旁,“放风筝比学武功难。”
笑笑羡慕道:“想不到你武功都那么好了,刚才的轻功使的真漂亮。”
“那是”,毛娇顿时得意,“名师出高徒啊。”
笑笑斜睨着她,得瑟吧你就。可惜,老爹不肯找人教她学武功,说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好。唉,在这件事上她娘的态度和她老爹一样坚决,任她出什么花招都不同意。
澄阳河上小船荡漾,画舫轻飘,大家都来赶这好春光。一群小孩嘻嘻哈哈的沿河跑来,手里拿着风车,迎风飞舞,一串歌谣飘荡在风中。
“大风车,吱悠吱悠转,这里的风景真漂亮......”
两人放松身体躺在草地上。
“笑笑,唱首歌来听吧。”
两只燕子从她们头顶掠过,留下轻灵的剪影。笑笑翻了个身,没好气的道:“别把我当你寻梦轩的姑娘使。”
“扑哧”一笑,毛娇一使劲将手里的草连根拔起,丢到地上,指着笑笑,“你可真会想,我只是想听家乡的歌了。再说,我寻梦轩的姑娘们唱歌可比你好听的多了。”
这时河上的画舫中飘出歌声,赫然便是寻梦轩的落千,唱的是一首《渔家歌》。笑笑侧耳听了一会说,“是比我唱的好听。”
毛娇从草地上跳了起来,骂道:“这个死女人,不经过我的允许居然就出堂。”
笑笑一把扯住激动的毛娇,着实对她无语,“淡定,你忘了今天是周末,她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啊”,毛娇呆了一下,马上又道:“可我没说让她们出来会相好的呀。”而且那相好还是她讨厌的人。
那画舫上有一个大大的“风”字,正是自陈家消失在上京后顶上来的新一个上京首富风家的画舫,那么画舫上的,就必然是风家当家风橪无疑了。和当初的陈怡一样,同是好色风流,不过他比陈怡还多了一桩可恶之处,为富不仁。
说起这个风橪,笑笑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他长的很是俊美,只是在商场打滚久了,那眼睛挑剔的很,调戏谁不好,偏要调戏毛娇全力培养的招牌小凤,那可是寻梦轩里毛娇最喜欢的少年。虽然说做生意的不能给客人脸色看,但毛娇仍然将他讨厌了。
笑笑看了看画舫,又看了看眯着眼向画舫甩飞刀的毛娇,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那我们棒打鸳鸯去吧。”
哈哈哈,两人心有灵犀的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而那艘画舫还悠闲的飘着,里面的人丝毫不知危险的降临。
“笑笑,怎么做?”
两人已经到了湖边,雇了一艘船往湖中划去。
笑笑看着那艘写着硕大的“风”字的画舫,不怀好意的说:“你说,风家当家的会不会游泳?”
毛娇摇着船桨,水声哗哗作响。“不知道”。她又不是专门打听情报的,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的事情。
“呵呵”,笑笑拿出身上的匕首,“没关系,会不会游泳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到他落水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把匕首毛娇知道,是笑笑从她老爹死乞白赖要来的,锋利无比,斩刀剑都跟切白菜一样,更何况区区木头的画舫。
两人算计一番后划船划得更起劲了,渐渐的朝画舫靠近。旁边驶过的小船画舫,大家都奇怪的看着这两个女孩儿。这是游河,又不是赛船,用得着那么使劲吗?
笑笑和毛娇不顾他人的目光,坚定的朝着她们的目标进发。在将要靠近画舫时,笑笑带着匕首从小船的一侧悄然下水,如鱼儿般灵巧的向画舫下游去。
毛娇摇着浆,收势不及的向画舫撞去。顿时,小船和画舫都是一阵摇晃。
画舫里立刻传出一声怒喝,“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撞风家的画舫。”
当先出来一个家丁,一脸怒气的站到船头,狠狠的瞪着罪魁祸首毛娇。
毛娇无辜的道歉,“对不起啊,船划的太快了,一时停不住,所以才撞了你们的画舫。”
那家丁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气势汹汹的道:“撞了风家的画舫,说声对不起就完了?”
话刚说完,画舫又是一晃,家丁顿时大叫,“你还敢撞!”
这次可真的冤枉,毛娇举起手,示意自己的清白,她可连船桨都没碰一下。
家丁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毛娇却在心里暗笑,本来可以只有一个窟窿的,结果你一句话不对,惹的画舫遭了秧,这下多了一个窟窿,一会沉的更快了。
笑笑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撞在她的枪口上可就不要怪她下狠手了。
风橪久不闻事情结果,便亲自出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却看到毛娇。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颜色。
风橪冷冷的质问,“敢问小乔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毛娇对这个明知她寻梦轩的人卖艺不卖身还敢肆意调戏的人压根没有好感,毫无诚意的道歉道:“失误而已,风老板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落千听到毛娇的声音也从画舫出来,站在风橪身后。刚想要开口就被毛娇打断,“落千,跟我回去,找你有事。”
落千有些为难,她知道毛娇和风橪不和,可她喜欢风橪,但在被心上人接受前又不能丢了饭碗,不由进退维谷。
风橪上前一步,挑了挑眉毛道:“我听说今天寻梦轩的人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小乔姑娘是要亲自破坏规矩吗?这可是关系到商业信誉的大事哦。”
毛娇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笑笑也应该潜出了一段距离了,得赶快去接她。看了风橪一眼,颇为不耐烦和不屑,“我寻梦轩的事自然是我说了算,用不着风老板操心。”
看着风橪生气的样子,毛娇别提多高兴了。她对还在犹豫的落千说:“再不走待会遭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落千权衡了一下,对风橪道了歉,上了毛娇的船。毛娇得意一笑,操起船桨在风橪的怒视中借力在画舫上用内力使劲一撑,小船迅速的离开。
然后就听到一声大叫,“啊!少爷,画舫进水了,要沉了。”待看到那两个涌水的大窟窿时,愤怒的吼道:“谁把我们家画舫凿了!”
恰好这时笑笑在离毛娇不远处的水里冒出脑袋,风橪眼睛一扫,顿时明白过来。脚在画舫一点,如一只孔雀飞向笑笑。
毛娇不料风橪一介商人还会武功,急叫道:“笑笑小心!”
笑笑在听到警告的同时也听到了衣袂带起的风声,知道估错了事情,风橪竟然会武功,气还没吸足就立刻下潜,并错位避开风橪的一扑。
风橪在离开画舫时就后悔了,他不会水,这下一击不中他无处借力也不能折身返回画舫。正暗自着急,毛娇却因为担心笑笑驾着小船从他身边经过。
风橪立即想要上船,但毛娇哪能同意,挥起船桨就是一招。风橪狼狈的接下,仓促间看到一艘画舫向这边驶来,便借着这一招之力全力飞去,堪堪站在船舷。又一个借力一纵,才落到船头。
被两个小丫头戏弄,风橪气得脸色发青,看到画舫上两个家丁身上的佩剑,随手抽出其中一把。眼睛在湖面上搜寻着,看到笑笑呼吸用尽探出脑袋换气时,再次向笑笑扑去。
这次出手,绝对是杀招。毛娇还来不及示警,笑笑已经敏捷的下潜逃走,风橪的袭击再次落空。但这次他早有准备,借长剑斩水之力跃上了最近的一艘船。
恰好笑笑也游到了那艘船下,怒气升腾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船底就是一通凿。居然为了这么点事上手就要杀人,心也太狠了。果然漂亮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眼看小船就要沉了,原本船上的人立刻跳入水中,向最近的船只游去,只剩下风橪。虽然愤怒无奈,但他也只得飞向另外的船立身。
但笑笑心里生气,见风橪不肯落水,知道他定是不会水,便铁了心今天非要他落水,最好淹死。趁他飞过去的空当冒出头换气,看准他落脚的船只画舫,潜到下面就凿。
又一只画舫被凿沉,惊叫声顿起。风橪不得已又换船落脚,心里的怒气越积越盛,脸色发青,手几乎握碎了剑柄。
但无论他落到哪条船上,笑笑都如影随形,立刻凿船。如此,风橪换了好几艘船只画舫,笑笑也凿沉了好几艘船只画舫。
河面上一时混乱起来,落水声惊叫声叫骂声不断。大家都驾船远远的避开,生怕殃及自身。更有人指挥家丁护院拦在船头,不许风橪上船,逼得他不得不不停换船。更糟糕的是,他可以借力的船只越来越少,澄阳河水面宽阔,不巧他正处于河中央。凭他的功夫,一口气是到不了岸边的,再这样下去,势必会落到水里。
澄阳河上这样的景象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比起一年一度的赛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有人将当日的情景用墨画再现,因为画得实在栩栩如生,有情有趣,竟惹得不少才子竞相为其作诗题字。于是自当年一幅美人图后,又出了一幅价值千金的画,不过这次意义可就不同了,只为收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当时澄阳河上本就已经一片混乱,众人都忙着躲避救人,却在这时又生异变,让场面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