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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卡夫卡 布拉格(40)

在卡夫卡写于1912年1月的日记中,充满了集中精力,听从自己内心的呼唤,开展写作的内容。"彻底地了解自己。像抓住一个小球一样抓住自己的全部才能",卡夫卡在4月初的一篇日记中这样写道。5月,他同布洛德合作的小说《理查德和塞缪尔》的第一章在《赫尔德布拉特》杂志上发表了,由维利哈斯编辑。卡夫卡开始全力写作《失踪者》,并把它当作自己那骚动不安的情感的支柱:"我牢牢地抓住我的小说来对抗所有的不安,就像纪念碑上的人像,在向远处眺望的同时稳稳地踩在底座上"。后来,他惊讶地发现他的另一位文学偶像,古斯塔夫福楼拜说过一句类似的话:"我的小说是一道悬崖,我靠在上面,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涉"。

6月,卡夫卡和布洛德决定休假一个月,去魏玛参观歌德故居。两人于6月28日出发,但旅行并没有使卡夫卡摆脱焦虑。他感到"长期的、不可抗拒的不满",他的小说没有进展,他非常苦恼,觉得自己被魔鬼驱使着:"只有魔鬼才是造成我们现世不幸的原因"。同以往一样,布洛德和卡夫卡在旅途中坚持记日记,经过德莱斯顿后,他们的第二站是莱比锡。到达莱比锡后,布洛德领卡夫卡去会见恩斯特罗沃特公司的年轻出版商库尔特沃尔夫。据沃尔夫后来回忆,他们俩在6月29日下午来到了破旧的出版社办公室:布洛德像个剧团经理一样,把羞涩的明星演员推到了台前;卡夫卡看上去"沉默、难为情,身材纤细、瘦弱,像体操运动员面对裁判时一样胆怯,对于那位剧团经理的热情赞美,他表示并不可信"。沃尔夫被卡夫卡那双"美丽的眼睛"迷住了,他的眼神十分动人,而他却并不自知。卡夫卡对沃尔夫说了一些话,这些话是这位出版商从来没有从一个作者那里听到,也永远不会听到的,卡夫卡说:"无论您退回我的原稿,还是付诸发表,我都会同样感谢您。"在出版商看来,卡夫卡是要求最低的作家。沃尔夫在1913年为卡夫卡出版了第一本书,他说他一直害怕进入卡夫卡的世界。他还认为,卡夫卡不会有任何变化:"他不会变化,他就是那样的人。从他的第一本散文集里可以看到最后一部作品,他的最后一部作品就是他的第一部。"卡夫卡在当晚的日记中简单地写道:"罗沃特似乎真的想给我出书"。

第二天,卡夫卡在黄昏时分抵达魏玛,当晚就步行去了歌德故居。他"马上就认出它来了……感到我们前半生的经历立刻融入了眼前的印象中"。次日,他们从"安静、漂亮"的旅馆出发,参观了席勒故居,随后又去了歌德故居,这一次,卡夫卡注意到了歌德的书房和卧室,"可悲,让人回想起已故祖先的模样。"不久,卡夫卡的目光就被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吸引住了,姑娘名叫玛格丽特基希纳,是歌德故居管理员的女儿。在马克斯的怂恿下,卡夫卡终于同姑娘有了"一定交往",然而这又是一场失败的恋爱,其间还穿插着到各地的观光--比如,卡夫卡描写了一次外出游玩时,"她那藏在宽松的裙子里的柔软躯体"。今天我们还能看到卡夫卡和这位姑娘坐在一张长椅上的合影。"她在父亲的背后,没有意义、没有目的地冲我笑。可悲。"一天上午,两个人匆匆见了一面,卡夫卡送给玛格丽特一盒用鸡心项链缠着的巧克力。但是,最后卡夫卡意识到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结果:"同她没有共同之处"。

7月8日,卡夫卡告别布洛德,独自去了位于哈尔茨山容博尔恩的自然疗养院。这座疗养院于1896年由鲁道尔夫尤斯特创建,提倡自然的生活方式,总结起来就是倡导裸体、水疗、泥浴和素食。卡夫卡尤其喜欢疗养院为游客提供的"露天小屋",并且为这里没有传统的医生而高兴。以致3月回到布拉格后,卡夫卡忍不住抱怨"这些令人厌恶的医生们!无情、固执、对治疗一无所知……我希望自己能够创立一家自然疗法协会"。来疗养院后不久,他就搬进了树林中的小屋,这种木屋三面都可以打开,他还参加了自然疗法医师举办的一场关于衣着的讲座,医师建议他晚上进行空气浴,但不要在月光下停留太久,因为那"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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