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一弯月光划上天际,蔚然的身影隐在月光中,但月光偏偏无论如何也照不亮她,心底被暗沉淹没。
这一站便是半夜,待心中稍平静已是三更时分,蔚然终于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五更时分宫中暗卫换防的声音将她惊起。绫红、绫绿等在门口听到蔚然起身的动静,立即端着清水走进来。
洗漱过后,她开口道:“将饭菜端上来。”
绫红、绫绿顿时一喜,立即命绫青、绫紫跑去,转眼端了饭菜过来,显然是一直等着她这句话了。
吃过了饭,蔚然直接向桃花林走去,绫红四人依然守在主卧之内。走出了桃花林尽头,青魅忽然出现,眸子是从未有过的古怪,跪地轻声道:“主子,魅杀传回消息,昨夜,风公子宿在然园。”
蔚然脚步猛然顿住,眼中的戾气更甚,声音冰冷且残酷:“放把火将然园烧了。”
大步离去,余下满脸惊愕,浑身颤抖的青魅晨风中孤依漂泊。
桃林尽头,尉迟奕寒一如昨日一般负手立在湖边,晨曦的霜露给他黑衣俊挺的身影笼罩了一层雾色。如雾里看花,远山,湖水,桃花林间,风景如画。
“然儿来了。”尉迟奕寒缓缓回过头,嘴角挂了一层浅浅笑意。
“开始?”蔚然嘴角微抽,满脸黑线,并不看那只老狐狸,目光落在哪依然保存完整的棋盘上。
“好!”尉迟奕寒走了过来。
二人坐下,蔚然执起黑子落下。想了大半夜,如今这盘棋就在她的脑海之中,更甚至他走一步,老狐狸如何走下一步她也想了个清清楚楚。她也想看看七星幻阵和九转连珠谁厉害!
尉迟奕寒见蔚然落子,抬眼看了她一眼,眸光清幽。须臾,他莞尔一笑,手中的白子落下。
蔚然蹙眉,猛的抬眼,眸光清厉的看着尉迟奕寒:“你确定你要这样走?”
“嗯。”尉迟奕寒含笑点头。
该死的老狐狸,蔚然几乎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手中的黑子狠狠地落下,“这里也有你的家园。”
“我不在,家国安在?”尉迟奕寒扬眉,笑得云淡风轻。
蔚然也不再言语,一颗颗棋子落下,如一串串白玉珠,串连一现。转眼之间,棋盘上斗转星移,又换了一番天地,先前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
这一日,无人前来打扰,季明樱没再出现,君慕、绫红、绫绿、绫青、绫紫站在远处,也陪了站了一日。
天幕遮下,蔚然尤不起身,尉迟奕寒将手中白子扔进了锦盒,缓缓站起来,仔细的看了蔚然半晌,轻轻一笑:“明日继续?”
“自然。”蔚然头也不抬,复又说道:“爹,明日再来时将脖子上的吻痕遮了。”
“你???”尉迟奕寒老脸一红,气愤难开,当前施展轻功飘离,远远地骂道:“臭丫头!”
君慕担忧了一日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可怕姐姐与那糟老头子下棋下的连命都没了。
蔚然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的盯着棋盘。那眼神如冰刃刀霜剑,似乎想把棋盘戳出千八百个窟窿。
绫红、绫绿、绫青、绫紫不敢打扰蔚然。
半晌,君慕刚要上前观看,蔚然便起身顶着雾色走了回去,索性他在蔚然走后上前观看,登时震惊,眼中全是炙热,这便才是糟老头子和他的姐姐。
这一夜,蔚然的主卧灯亮了一夜,尉迟奕寒亦亮了一夜,君慕的灯也同时掺和了进来。
第二日,蔚然走出主卧,尉迟奕寒也走出院门,显然二人昨夜谁也没睡,这时,君慕也同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一副狗腿的模样。
“今日我就拖着你一起下地狱,让那女人改嫁。”蔚然脸色阴沉的看着尉迟奕寒。
“你敢!”尉迟奕寒脸色也瞬间铁青,张口便骂:“你个臭丫头,你娘那么爱我,她只能嫁我!”
蔚然白了他一眼,冷光瞥向身后想要笑又不敢笑的君慕。突然坏笑道:“季君慕昨日还跟女儿说他有个师叔,面若桃花,疑似谪仙???”
尉迟奕寒猛地止步,如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一个穴袭,将君慕定在原地并往桃林里扔去,拍拍屁股跟上蔚然:“哼,臭丫头,臭小子,回头爷再收拾你们。”
君慕的眸光哀怨、哀怨,最后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糟老头子的自创点穴法,完蛋了,一天一夜???
桃花林尽头,二人坐下身,尉迟奕寒许久未动,蔚然看着棋盘也不催促。
一个时辰后,尉迟奕寒缓缓落下棋子。
又一个时辰,蔚然缓缓落子。
午时过后,锦盒里还剩下一黑一白两颗棋子二人谁也不动,直至天幕滑下黑纱,锦盒里德棋子依然一动未动。
远处五人,一人躺于桃林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眼睛也瞪得酸疼。但是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天边一弯月爬上天际,又脚步声不紧不慢向着桃花林而来。听到脚步声,蔚然和尉迟奕寒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须臾,蔚然手中的白子就要落下。
墨玉的衣袖轻轻划过,尉迟奕寒轻轻拦住蔚然的手,“这最后两个棋子,我们先留着如何?”
“留着?”蔚然看着尉迟奕寒,微微挑眉,不知这只老狐狸又要做什么。
“留着。“尉迟奕寒认真的点点头,墨玉的眸子一汪黑色的漩涡,深深吸引着蔚然体内的魔性。
“一句残棋。”
“不是残棋。只是待日后,有朝一日,或许这个答案便是解决心魔的关键。”尉迟奕寒摇了摇头,低沉开口。
蔚然看着尉迟奕寒的眼睛,清凉如水的眸子也染上了一抹黑。良久,伸出去的手撤回,白衣划过棋盘,手中的棋子扔回锦盒,清冷如冰的声音开口:“爹,然儿的心,自己会解决。也请你和那女人不要再如之前一样千山万水,踏遍万水千山只为了解决诅咒!”
尉迟奕寒缓缓收回手中棋子的手顿了顿并不言语。最后方轻声道:“再不济还有我和你娘.”
“你!”蔚然大怒,半晌吼道:“迂腐。”
脚步声转眼之间便走进,来人正是前夜消失的美人儿,一路风尘而归,第一时间竟是看向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