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本来二人就对蔚然来襄梦不满,如今更是越发的觉得是她做的。如今一听说蔚然还是不见他们,宁怀远顿时怒了。
“皇太女好大的架子,怕是做贼心虚才避而不见的吧!”宁怀远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公主府这一条街都能听得见。
公主府的管家被喝的顿时一颤,不明所以,立即道:“宁世子,我家主子舟车劳顿,的确是累了,世子改日再来吧。”
“累?我看是做贼心虚吧,让开,爷有事找她,今日是不见也得见。”宁怀远打算硬闯,他倒要看看这季无情耍什么把戏。
话落,宁怀远挥袖扫开拦着的管家,抬步向里闯。
云均一直没有言语,但自然是和宁怀远所想的一样,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皇太女。
“两位世子,闯不得。”公主府的管家被扫到一边,脸色一白。
“本世子就不信闯不得,今日公主府是铜墙铁壁为我也闯。”宁怀远踏步向里走。
公主府的护卫立即前来阻拦,但根本就不是宁怀远的对手,几下就被他点了穴道,二人很快就穿过了中门向里走去。
欧阳仲夏刚从公主府出来还没走到书房,听到对面宁怀远大喊大叫微微蹙眉。宁怀远和云均不是愚笨之人,若是的话也不会当上王府世子。
“公子,宁世子和云世子硬闯公主府,属下是否阻止?”
“不用理会”欧阳仲夏摆摆手,他清楚那二人的脾性,如果不见到然妹妹势必不会罢休,与其每日来公主府不如就让他们见了,况且他也不好出面。
公主府内,宁怀远和云均一路畅通无阻。
穿过两道长廊,远远听到有琴箫合奏的声音传来,琴声优美,笑声轻扬,合在一处就如一人在演奏一般,二人几乎同时止步。
这样优美的曲子,他们即便自认为才华满腹,也是弹不出的。对看一眼,二人不由得脚步加快,向着声音来源疾步走去。
又转过两道长廊,便看到在不远处的水榭中二人,一男一女。男子半抱着怀中的女子,唇瓣放着一把碧玉箫,女子微低着头,十指请拨琴弦。
优美如闻仙乐的曲子正是从二人处传来。男子白衣如雪,容颜倾世;女子绝色容貌,清华如月。
明明是两个看起来很清冷的人,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美好,如诗如画。那二人,似乎与那处水榭亭台融为一体。白衣飘扬,绝美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宁怀远和云均几乎不知道二人弹奏的是什么曲目,只知道很美很美。
风景再美,曲子再美,也美不过那两个人。
一曲落,最后一个音符上歇。余音环绕整个公主府,甚至是公主府外方圆几里都有所闻。
蔚然舍不得离开琴弦,状态很好,意犹未尽,偏头看向君慕:“再来一曲?”
君慕嘴角微勾,同样意犹未尽,“有何不可?”
“来一曲你没见过的如何?”蔚然心思一动,“不知道你跟不跟得上?”
“哼,本少爷也正要领教死老头和娘的徒弟哪个更强。”君慕一挑眉,眉眼闪过一抹狂傲张扬。
二人似乎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站着的二人,径自娱乐。
“好,那你听好了。”蔚然唇瓣笑意散开,如一抹白莲,素手拨弄琴弦,优美的曲子从纤纤十指下流泻而出。
君慕眼睛顿时一亮,“这曲调新鲜,取名了没有?”
蔚然扬唇再笑,清冷如水的声音突出唇瓣。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语,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血溅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繁华,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听刀剑暗哑
高楼奄奄一息倾塌,是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暇,风流不假,画楼西畔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色授魂与颠倒容华,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到头来算的那一卦,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了蒹葭,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风过天下肃杀
容华谢后君临天下,登上九重宝塔,看一夜一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优美的琴声,配合清冷如水的清唱声,几乎合一处,让天地万物都屏住了呼吸。
不远处的宁怀远和云均已经痴了,痴痴地看着那素手弹琴的绝美女子,她面上始终是清雅温软的浅笑。
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冷和柔合在一起的女子。甚至这一刻,他们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蔚然一曲落,偏头看君慕,眸中似有迷离,“你取个名字罢。”
君慕见她眼中似有暗流涌过,明白她是想到了什么,心下也不由一叹,道:“倾尽天下。”
“嗯,好名字,能合奏吗?”蔚然轻笑。
“自然。”
蔚然笑,再次调试琴弦,唇瓣轻启,同时唱了起来。琴声刚刚开始,箫声便同时插了进来,没有丝毫突兀自然而然,很快就融为一体。
蔚然唇瓣的笑意加深,没有丝毫诧异,老狐狸教的不错。
宁怀远和云均彻底的痴了,甚至都忘了来的目的,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二人。
一曲落罢,余音久久不歇。
水榭亭,清风拂过,自始至终谁也没看不远处的如木桩子一般呆立的二人。
这一处天地静谧的让人不忍破坏,宁怀远和云均一直都呆呆的站着,呆呆的看着这一刻,他们只觉万事万物都失了颜色。以往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击的粉碎,某些东西在心中轰然倒塌,这种冲击几乎让他们承受不住。
自小就因为自己是最强的,聪明绝顶,天赋颇高,在王府明刀暗箭争夺操戈中脱颖而出做上世子。他们在同辈中是傲气的,是让人卑躬屈膝的,甚至出去在这青玉城,在这襄梦国都是受人仰望尊敬的。
可是这一刻,他们的大柱倾塌,才觉得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渺小一隅。心中清楚,有些人如高山云幕,他们怕是穷其一生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