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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垂死

……天空黯淡了下来,高耸入云的天门缓缓打开,天门的背后是黄金之城——神界,从天门里涌出了无尽的闪电、雷鸣、火焰、暴风很快弥漫着全部的空间,紧接着诸神降临了——他们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天空,他们无敌的力量撕裂了大地,他们还发出了让所有生灵感到恐惧的的咆哮,大陆在诸神的咆哮里颤抖,山川崩塌,河流泛滥。诸神在大陆上完全显现出他们的躯体的时候,生灵开始接连不断的死亡、毁灭,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不停的吞噬着大陆上所有的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生灵化成了尘埃。很快整个世界都残败了,到处都是废墟,地狱,诸神没有满足,他们从神界中召唤出了各自的武器,把大陆劈的四分五裂,被封藏于大陆深处的邪恶趁机涌出了地面,伟大的祭司曾经预言:“大陆毁灭是诸神的放纵,是邪灵的狂欢”,预言成了现实。当诸神的毁灭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我们英勇的祖先终于出现了,他无所畏惧的直面诸神,他张嘴吸走了火焰和暴风,还有闪电、雷鸣;他举起了来自无名空间的天穆山,捣碎了一个又一个神灵,直到他们求饶并保证退回神界,永远不再打开天门降临凡间。我们的祖先又抬手抓住了大陆上所有的邪灵,把他们封印进了天穆山。做完这些后,他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力量,但是并没有完,他把自己的躯体化成一座座山峰,把他的筋脉化成大海江河将破碎的大陆重新联通,而那封印邪恶的天穆山则被祖先放在了大海的正中央……。商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在梦里听人讲述这个故事了,自从商周进入昏迷后,他的梦境里总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跟自己讲述这个故事,不过每次故事都来不及讲完,自己就清醒了过来,当然这个清醒只有商周自己知道,在别人看来,商周还是一个沉睡的植物人。

2152共和国国庆节。

随着共和国的版图从缅甸延伸到印度洋,从西伯利亚延伸到北冰洋,历史最好的地缘让共和国终于能自信的面对太平洋彼岸的那个巨人。狂热的民众以不同的方式各地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庆典,烟花、歌舞、宴会、演讲在共和国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着,即使共和国军纪森严的军队,也感染了这种普天同庆的气氛,加入到庆贺的队伍中去了。

共和国首都战略部

这是此刻国内唯一没有沸腾的地方,战略部位于首都中部的战略大厦,在楼宇林立的首都里,这栋层高十五,通身深蓝的大厦再是平常不过。普通民众如果只看大厦外面门口“共和国历史战略研究所”的牌子,通常都会认为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研究机构,只有有限的共和国高层才知道,过去的百年里,这里制定了国家对外扩张的每一个计划,是当之无愧的共和国大脑。

透过大厦十层的玻璃,能看到一个放满各种仪器的巨大房间,房间中央床上躺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商周,房间的两侧放着两张豪华至极的沙发,上面坐十来个人。那些人都面色凝重,心无旁骛的听着几个医生在床沿商量着老者的病情,虽然几个医生都下意识的放低了自己的嗓音,只是与外面举国沸腾普天同庆不同,房间里其他人都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神情,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被大家听得清清楚楚。片刻后,几个医生有了决定,其中一个年长的医生站了出来像是要告诉大家他们的决定,只是没等他开口,沙发上的一个老者立即跳了起来,用毫不克制的嗓门喊道:“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你们这么做,你们是医生,你们不能拿商周的性命做赌注。”

那老者说罢,边上有几个稍微年轻的也纷纷站了起来,表示了自己的反对。那名医生面色为难的看向唯一一个还低着头似乎在苦苦思考的军装男人,于是站在那里的几个人也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军装男人,此刻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军装男子抬头看了看众人,示意大家先坐下,只是最先跳起来的老者并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军装男子。

“月城……。”军装男子叫出了老者的名字,只是那老者纹丝不动,军装男子无奈,只能作罢,接过了助手递过来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简短的通话后,军装男子避开了老者的目光,向医生点了点头,那个被称为月城的老者,抽出了边上的拐杖,立即向军装老者袭去,只是被边上眼疾手快的军装男子助手中途接了下来,并死死的抱住了老者。军装男子也不躲避,只是无力的坐了下去低着头,麻木的听着老者的咒骂,眼中依稀有着泪光。

同一时刻,共和国总理办公室里,一名中年人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翻开了眼前那份秘书为他整理出来的商周生平概述。商周,共和国战略部首席研究员,二十七岁起供职于共和国历史战略研究所,从一个书记员做起,直到六十四岁成为研究所第三任首席研究员,其间参与设计并指导执行了向共和国北部扩张的“台风行动”和向共和国西部扩张的“天山明月计划”。后因天山明月计划失败受到牵连,退居二线,晚年因《共和国未来》一文再次受到共和国军方的重视,日前在军方咨询会议中因心脏疾病入院,至今尚未苏醒,医学上已经被判定为植物人。从咨询会进行过程中看,军方认为商周的论述对共和国当前局势有着前瞻性的指导意义,因而在治疗人员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无法让商周从昏迷中醒来的情况下,提出了注射大量激素药物,透支其最后的生命力,获得短暂的清醒,以完成当日的咨询会议。多名相关领域的专家共同探讨了这一方案,认为有一定的把握,数日前形成了决议,这一决议也在今晚实施了下去。共和国总理并没有见到病房的那一幕,再一次看完商周的相关文档后,他神情落寞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毕竟那是一条人命”,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不过职业政治家的素质很快让他摆脱了情绪,开始了另一份文件的处理……。

很快一群白衣口罩装扮的人进入了刚刚发生争吵的房间,一台台设备也接踵而至,紧接着是针管药剂,经过军装男子的同意后,一管一管的药剂被注射进商周的躯体。那个叫月城的老者已经被架出了这个房间,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里面的人都在等待注射药剂后的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安静的只有仪器声发出的房间多了病人喘息的声音,到了后来仪器的滴答声渐渐的被喘息声盖过,于是大家开始反复抬头用目光盯着那几个白衣打扮之人,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只是几个白衣人并没有理会别人目光,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病人两侧的仪器,房间里众人再次陷入了静默。

与房间众人陷入静默不同,病床上的老者——商周却沉浸在了前所未有的光怪陆离当中,一开始事实上商周能清醒的感觉到周围的情况,只是他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不能作出任何表示罢了,好比你在一个漆黑的容器里,你能听到外面的一切,却无法让外面人知道你听到了。但是自己被注射进药物后,一切就开始变了,自己似乎找到了与身体联系的桥梁,虽然还是控制不了躯体,可至少能付出努力了,用通俗的话说开始能使上劲了,好象那容器一下被搬开了。离开容器的一瞬间,商周心头还是一阵兴奋,他们成功了,但这个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商周很快发现,虽然除了那容器,但四周也不是他平常所见的世界了。各种念头,景象,人物被折叠,被扭曲的漂移在四周的空间,这些被怪异扭曲的画面快速的移动变幻,一开始画面还是有关他们决定为自己注射药物而发生的争吵,很快又出现了更早更多的画面,这些画面毫无规律也毫无逻辑,只是快速的在商周周围掠过。商周猜测这些画面是自己大脑产生的幻觉,于是开始努力的让自己的念头沉回自己的身体,并更加“费劲”的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商周的这种努力在边上人的眼里,就是更大的喘息,加上无规律的身体抖动,在仪器的仪表上体现的是心率、血压以及激素水平的离奇变动。“商周,你要挺过去,你一定要挺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叫月城的老者再次回到了房间,用力的握着拳头,嘴巴里念念有词。军装男人尽管努力克制,一次次的起身又坐回去,还是影响到了边上诸人的情绪,甚至连一直平静的几个白衣人,也在额头冒出了汗滴。等待了几分钟后,白衣人再次将两管药物注射进了商周的身体。

如果说刚才那些扭曲的画面是从商周的身边掠过,再次加大剂量后,那些画面就是生生的砸在了商周的脑门上了。而且画面也变得越来越诡异复杂,他年幼时候养过的狗,年轻时看过的输,某次猎艳被堵在阳台等等诸如此类,这些砸下来的画面很快把商周砸的七晕八素,渐渐只能埋头不动,不敢再奢望去控制什么身体了。而且这些扭曲的画面砸的越来越重,甚至让商周产生了随时都能晕厥过去的感觉,再过了片刻,商周感觉自己移动起来了,快速的移动,越来越快,快到自己的大脑散架了。从自己的大脑里更多的扭曲画面四散开来,这些画面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有些是关于自己的过往,有些是自己对共和国未来的设想,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比如什么剑意门,中原大陆等等。很快商周感觉到自己来到了浩瀚的宇宙星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闪亮熟悉的亮点在召唤者自己……。

“我们失败了!”一个白衣人在仪器发出一阵尖锐的长鸣后,无力的瘫倒在商周的床沿上,几秒的沉默后,整个房间被抱怨声,吵闹声,呼喊声,打斗声淹没。不知道谁,在推搡中撞到了商周的病床上,病床发出剧烈的震动,随着整个震动,商周的意识从浩瀚的星空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商周再次感觉到了自己,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但是很快,商周嗡的把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自己”从躯体里面漂了出来,周围的事物再次变得清晰,甚至比自己以前看到的还要清晰,他分明发现自己并不仅仅是听到或者看到那么简单,自己能感受到房间里诸人的一切——他们情绪、思考、记忆等等。“月城……”,商周尝试着去叫自己的老朋友,只是对方毫无反应,而是自顾愤怒的和军装男子扭打在一块,商周有些无奈的看着一切,军装男子正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不只一次的向弟弟表达过有生之年希望看到共和国踏上巅峰,这次咨询听证会前,自己自信满满的告诉他已经掌握了共和国成功的钥匙,弟弟的决定接受药物注射方案,也正是想帮助自己达成理想,商周能清晰的感受到弟弟内心的悲伤和懊悔。商周也尝试着去呼唤自己的弟弟,可是依然没有反应,显然房间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难道我这个就是所谓的灵魂状态”,商周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身上,只见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正慢慢的四散开来,而房间里本来清晰地一切也似乎渐渐远去。

“看来我真的是要死了”,一个突兀的念头冒了出来,紧接着仿佛进入昏迷前的瞬间,一切的一切都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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