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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归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商周看到了光,先是微弱的光,很快光芒转强,光线象千万把利剑飞进了自己的脑海,而自己也被这些剑光带着飞跃了起来,看不到周围的景象,但是商周能感受到自己渐渐的远离地球,飞向了另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随着这个飞行过程的进行,商周感觉到自己脑海深处某些记忆被唤醒,慢慢浮出脑海表面,先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礁石,然后是成片成片的岛屿,然后这些岛屿越来越密集,渐渐组成了成块的大陆,而有关地球上的记忆反而慢慢沉没了下去,想要细细去体会,恍如隔世。除了前方的强光,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沉寂冰冷毫无生气的黑暗,让人本能的赶到恐惧,于是商周本能的朝着前方的亮光飞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的灵魂终于穿越过那无边黑暗的通道,看到了一个充满绿色的星球,一个突兀的念头冒了上来:我终于回来了。那种回家的冲动让商周的灵魂急切的加速,投向这个绿色的星球,加快,加快,再加快,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灵魂回归了身体。商周急切的从梦中醒来,梦醒的瞬间他的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自己是从梦中的世界剥离出来,被硬硬的嵌回进现实的,之后的数秒钟里,恍惚间万千念头掠过脑海:我是殷商皇朝剑意门的大师兄,我来这里是因为一幅偶然得到的古地图,古地图上说这里有一份传承可以给人天大好处……,然后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的灵魂在一个叫地球的星球上渡过了一生,直到梦境里的自己老死了,自己的灵魂才得以解脱,重新回归自己的身体。还没真正明白回来,身体传来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商周已经不能维持坐姿,只能半躺下。作为一个修行者,数十日不进水米,也是平常之事,这种强烈的虚弱感说明自己昏迷在这里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做了一个梦么?

商周有些吃力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这个是自己昏迷前所在的山洞,于是静下心来,运起本门心法,查探四下是否有人。地球上的一生让商周非常困惑,仿佛做了一个隔世的梦,可是这个梦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详细,究竟自己是怎么能在梦境里缔造出与自己的家乡中原大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来。这个疑问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令他商始终无法进入所学心法的物我两忘的心境。迷梦中那一生的点点滴滴,此起彼伏,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细致,那么的新颖,不似虚幻。商周自幼拜师于剑意门,修炼已经十余年,资质也算一流,门中心法可谓娴熟,而此刻运行起来却如逆水行舟,艰难无比。始终无法入定,勉强探查了附近的情形后,他起身摸索着往洞口走。行了许久,才到洞穴外,这次商周从一上古废墟中得到这个洞穴得地图,本来以为是一份造化,结果得到的却是南柯一梦。站在洞口的商周咧嘴露出了苦笑,巨大的印加金字塔出现在眼前,刺目的阳光从金字塔尖直射而下,梦中世界地球上的建筑,无比的震憾冲击着商周的脑海,虚弱到几近昏厥的身体再次一阵眩晕,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就在商周倒地的同时,山下剑意门的一群师兄弟准备离去,他们已经在这个山坳里寻找了近一个月,翻遍了这里每一寸地方,却没有他们大师兄商周的一点线索。一个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如柳的女子,拦住了大家的去路。“你们……,大师兄生死尚不得而知,你们在怎么能就此离开?”语气中已经带着哭腔。“晓禾姐……”人群中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越众而出,扶住了那女子,不忍心的帮腔道:“二师兄,要不我们再找找吧,这里就这么大,再找几遍也不要多少时间。”辛月城,剑意门的二师兄,此时心中一阵抽搐,无奈的望着大家,此次出来不光死伤了不少同门师兄弟,就连大师兄也离奇失踪,而大师兄商周所说的上古传承却没有任何线索。大师兄失踪后,大家在这里寻找了个把月,依然杳无音讯。更要命的是进入这座名为归藏的大山时,他们就已经遭遇了埋伏,损伤了十余名同门,才杀退对方。如果一直在此逗留,难保他们不去而复返,毕竟这里不是剑意门的势力范围。“晓禾,这座山峰我们前前后后已经寻找了不下百遍了,如果大师兄仍旧在这附近的话,相信一定被我们寻到了。”晓禾是辛月城授业恩师的爱女,再则也是寻找同门心切,他只能耐下心来好好劝说。“进山前伏击我们的那伙人,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身份,如果一直逗留在这里,就怕人家杀个回马枪。大师兄平日里对大家多方照顾,指点,如果有可能,我们都愿意留下来继续寻找。况且,大师兄的修为在我们当中绝对是最高的,如果真有什么麻烦让大师兄都暂时无法脱身,那我们去了也是……”。辛月城向来不是个能言会道的人,这些说辞大多都是自己给逼出来的,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心里发虚。被称做晓禾的女孩子,看过众人,一阵沉默后固执的推开扶住她的小女孩,“你们先走,我还要再去寻大师兄。”说罢只身冲进了大山里。“晓禾……”,众人中又有人呼喊着追了上去。辛月城一声长叹,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招手让大家依照计划离去,叮嘱让其中修为最高的师弟照顾好大家的安全,自己则抽身跟上了晓禾她们进去的山路。

商周是晓禾父亲收下的第一个弟子,入门时晓禾年仅六岁,晓禾从小就纠缠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师兄玩耍,可谓青梅竹马,感情最是深厚。明知二师兄辛月城集合大家先行回去的决定,是为大局着想,心里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就此离去。加上辛月城那番对大师兄遭遇麻烦的推测,更是让她不寒而栗,于是任性的一个人冲进了大山里,虽然听到后面有同门一直在追赶叫唤,始终不肯回头。晓禾修为在同门中本来就是出类拔萃,一阵运功狂奔后,晓禾渐渐已经听不到身后追赶之人的声音了,随着景物飞速往后掠过,一阵眩目的景色变幻,晓禾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圆塔前,四周也不是归藏山谷里那古树苍天的场景了。圆塔高逾百丈,塔身整体呈绛红色,但显然有些年份,已经斑驳陆离了。塔的墙面上雕塑着各式佛像,或坐或立,或躺或走,千姿百态。塔顶如覆一钟,塔基如一圆鼓,塔基上有一小碑,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一些文字,一时无法明辨。晓禾抬步向前想看个究竟,猛然间,梵音大作,暮鼓晨钟,一切显得祥和肃穆。身处其中的晓禾却心中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剑意门功法讲究的是以身为炉,明悟天道,铸就无上神兵,斩妖除魔;门中典籍记摘,开山祖师曾经凭借剑意门的功法修练出琉璃之躯,万法不加身;肉身强悍一直都是剑意门弟子引以为傲的资本。而此时此刻,自己如同进入惊涛骇浪里的小舢舨,随时都能粉身碎骨一般,抬起的那只脚怎么也没有办法放下。

而一直跟随晓禾几个剑意门弟子也发现了玄机,看着自己的师姐神秘的瞬间消失在空气里,他们立即察觉到前面可能是一个高明的幻阵。几人虽然修为不算高明,不过剑意门也是有千年传承的门派,门中弟子自然也有相当的见识。不过破解这个幻阵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多方合计观察后,几人依然束手无策,直到辛月城寻了过来。辛月城本身对幻阵也没有什么认识,尝试着运起长剑,准备来个一力破万法。他手捏剑诀,一把青光笼罩的长剑冲天而起,卷起无数飞沙走石,很是壮观,长剑投射到幻阵上却如石沉大海。周围几个剑意门弟子见二师兄如此蛮力破阵,也是有样学样,纷纷运起手中利剑射向幻阵,数息过后,前面景色依旧,树叶都不曾有半片落下。辛月城琐着眉头,挠了挠后脑勺,心中有了主意。辛月城虽然不是个机智百出的人,但也不是一个笨人。一阵剑光掠过,他切下周围树上的嫩树枝,让大家结成一条,自己准备手执一端进入幻阵,吩咐几个师弟师妹自己一旦寻到晓禾便一重三轻扯动枝条,他们就往回拉。

辛月城抬步向前,进入幻阵,眼前景物飞速变幻,仿佛穿越了时空。行了十来步,变幻嘎然而止,自己出现在一个春色盎然的草原里,天空蔚蓝,草色青青。其间湖泊星罗棋布,高大的乔木群星星点点,更有各种奇怪的建筑刺破苍穹一般耸立地面。如果不是手上依然拿着那根外面结成的枝条,自己都无法确认是否还在归藏山里,外面现在已是深秋时节,这个幻阵连节气都能转换,非同凡响。辛月城扫了一眼四周后,再次聚起青光,化成长剑,攻向地面,扬起漫天泥土和草皮,不是幻阵……?辛月城谨慎的尝试退回外面,循着枝条,后退几步后,再次出现在归藏山谷里。几个同门纷纷上来询问里面情况,沉吟良久,辛月城答道:“这里可能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幻阵,而是某个空间的入口,从这里进去,里面别有洞天。”大师兄寻到的地图上说,这里是上古人族起源之地,我们寻了一个月,没有任何结果,也许关键就是没有找到这个入口,大家开始揣测起来。

晓禾运功苦苦抗争了几息后,由站到坐,而后颓然倒地,即使匍伏于地上,依然能感受到源自塔身的威压。先是修行多年积累的生命之火一泻而空,紧接着生机也开始急剧流逝,整个身体仿佛开始干涸,直至成为灰烬,随风而逝。随着时间的流失,晓禾开始出现幻觉,看到一个个,绝望,恐惧,迷惑,演变成的符号从自己的身躯里飘然而出,飞向圆塔。那之后,执着,怀念,爱恋等符号也跟着飞了出去,最后晓禾看到自己的身体空洞无物,如一粗糙的皮囊,瘫倒在地上。梵音停止,暮鼓晨钟不再敲响,静谧统治了整个天地。紧接着,塔身上,一佛像金光大作,投射于晓禾的身躯上,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从晓禾灵魂深处响起的偈语由远到近,和着金光把晓禾团团包住,压力骤然消失,整个人都沐浴进温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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