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我的未婚妻在前,这也是不容抹杀的事实!”这是南宫谈反应颇为激烈的声音。
“你早就跟她解除了婚约,现在……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解除婚约的对象不是她,你明知道是被人调包的,我才解除,你不可以!”南宫谈的声音越发激动,连声音也高昂忘了压抑。
“怎么了?这是?”走廊另一头凤初式迎面走来,听闻房内激越的声音,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近前。
“早啊!”少女听得身后响声,回过头来冲他微笑着打招呼。
“早……你受伤了?……你的脸?……你是?”凤初式一惊三变,从看见她的伤疤到看清她现在的真容——蔚凌然自与他在船上相遇以来,一直未曾以本尊面目示人,凤初式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的声音与表情在见到她的真容后,由惊叹陡然转变为惊呆甚至惊吓,眼神都有些怔傻茫然,一瞬间他眼里闪过激动心疼痛苦纠结悔恨种种情绪。
“怎么,我的脸吓着六皇子了?”蔚凌然郁卒的拧着眉,“不算很严重的伤嘛,毁不了容的……你这样子,我可快被你吓到了!”
房门拉开,姬沅和面色不善的从里面冲了出来,看见她就站门外,神色略微挣扎了一下,便拖着她的手远远走开去。
随后,南宫谈也走到门口,脸色发黑的看着几人。
凤初式神色变幻跟了过去,犹豫又似探究什么小心翼翼问道,“蔚王,你知不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姬沅和冷冷出声,打断凤初式。
“像,太像了!简直跟翻版一样!”凤初式没有理会姬沅和,盯着蔚凌然喃喃,半晌冷然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你没有权利替她决定。”
“嗯……,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人人都像吃了火药一样?”
“蔚王……不,妹妹!”凤初式突然抓起蔚凌然的手,神情激动而狂乱。
蔚凌然将眼珠转呀转,转了半天才定住,焦点对准凤初式,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六皇子,你开玩笑的吧?你刚才叫我什么——妹妹?”
“不,你跟你娘亲长得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妹妹,凤轩的六公主!”
徒戈怰也从房里冲了出来,听闻这话眉头皱了皱,姬沅和无声叹息,该来的总会来!
“不,我不是!”蔚凌然猛地甩掉凤初式的手,双手捂着耳朵,头低低埋在衣领里。
凤初式沉默半晌,突然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等着。”说完,也不管蔚凌然,蹬蹬的跑进室内,一把抓起纸笔,刷刷的在画着什么。
“凌然……”姬沅和淡淡唤了一声,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凌然,你其实……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徒戈怰一把扯下蔚凌然捂住耳朵的双手,平静而又坚定的说,“我一直知道,你是!”
蔚凌然吃吃退后几步,仰头瞪着徒戈怰,渐渐的红了眼眶,水雾氤氲成珠,却凝在眼角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看,你自己看看这画像!”冲进房里的凤初式一会又冲了出来,经过几人身边时,旋风一般扬起各人衣带,色彩各异的衣袍飘扬在空中,缠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蔚凌然眼前仿佛也有无数彩带在缠绕飘扬,一个小女孩与一个纤美的女子在色彩斑斓中轻快起舞,她们跳得是那么的高兴,神情是那么的欢愉,连那些清脆的笑声似乎都跨过了遥远的岁月,隐隐响在耳边,只是依旧看不清小女孩与女子的容貌,然而就是她们的侧面,也让人觉得美若仙画。
欢跃的舞清脆的笑突然被人生生剪断,她看到一双极尽奢华的鞋缓缓冒着阴气踩了过来!
“啊!”蔚凌然蓦地一声大叫,接着眼前一黑。
有人衣袂飞掠,接着有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
“凌然……凌然!”
一声声温柔焦急透着融融暖意的呼唤响在耳侧。
是谁?
是谁在切切呼唤?声声不休?
“凌然……凌然?”
蔚凌然慢慢撑开眼皮,视线同时对上多张面孔,她默然坐起,想了想,突然道,“凤初式,把你刚才画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吧。”
“凌然,你确定要看么?”姬沅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微微担忧的看着她,凝注轻漾的眼光里藏着深深怜惜。
蔚凌然点了点头,声音平静眼神坚定,“既然该我知道的,我迟早要知道,那不如早看早知道才好早作打算。”
“嗯”姬沅和轻轻应了声,也不说话,眼神示意凤初式将画像拿过来。
“如假包换!”凤初式激动而紧张的看着她,“她原本是父皇一位宠妃!”
“宠妃?”蔚凌然冷冷笑了笑,半晌黯然道,“那……你跟我说说她的事吧!”
“好!”凤初式眼神暗下来,徒戈怰将头转向了外面,姬沅和与南宫谈二人眼神在空中交流着什么。
蔚凌然淡淡看众人一眼,苍白着脸色安静的等着。
“睿妃……哦,就是你母妃……”
“你还是称她作我的娘亲吧!”蔚凌然皱着眉淡淡道,她心里对母妃两字反感得很,下意识不愿用这两字玷污生母的圣洁。
“哦……好,你娘亲她为人随和脾气又好,后宫众嫔妃都喜欢往她的宫殿里跑,我母亲因与她住在相邻,所以常得她照顾,而我也经常跟随母亲到她的宫殿里玩耍,我们也一起玩游戏的,你忘了吗……哦,可能是你年纪太小,记不起来了……那些日子一直是快乐的,直到有一天!”
凤初式陷入久远的回忆,蔚凌然斜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透出一丝嘲讽,所谓得宠,不过是风华正茂容貌未衰,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男人!哪来的爱?
“我过去找你玩,她却突然带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一个盒子郑重的托付给我,再三叮嘱我将盒子藏好,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只盒子的存在,又嘱咐我,说是等将来有一天,看见你额上水珠的印记之时,方可将盒子亲自交给你,之后不久……”
“问一下,当时我大概几岁?现在的皇后入宫有多久?”蔚凌然脸色白中泛冷,眉宇一片沉肃。
“大概五岁左右吧,皇后……进宫也有五六个年头,我记得当时八公主跟你差不多大!”
蔚凌然吸了吸气,眼睛闭起,脑中蓦地闪过这样一幕,一个老气横秋的小女孩叉着腰,一手指着幽暗角落,脆生生极嚣张的叫道,“打、打、打到她自动将东西献给我为止!”幽暗中有晶莹亮光一闪,角落里有一个孩子被一众身强体壮的太监们按住了小小颤抖不休的肩膀,那黑暗中一闪的亮光便是那孩子的泪珠。
蔚凌然突然心中一寒,脸色刹那惨白无色,凤初式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