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变成了赵继圣,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赵格心是大定响当当的人物,辛亥革命元老,所以斑鸠从乞丐,长工变成了赵家少爷。而且豆腐生意也越做越好,很多伙计们开始称呼他少东家。
最微妙的变化算是金凤了,她原来一直是顶着不怕下嫁的风险在向斑鸠这个长工示爱,可是突然地位大转变,斑鸠成了少爷,自己成为了管家的女儿。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又为他高兴,又为自己发愁,不知如何是好,一直躲着斑鸠,也不去参加识字班了。
更有意思的变化是斑鸠,忽然到来的身份,让自己增加了不少安全感,生活目标也开始变化了。起码不用再回去当乞丐了,自己也是有资格娶妻生子的,也是可以给女人幸福的。。。更重要的,他开始觉得金凤还真是不错,也开始注意到,金凤白嫩的皮肤,丰满的线条,漂亮的脸蛋,夜里开始哼起山歌,品尝思念的味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金凤最近总躲着他。女人的心思,恋爱中的男人哪里会搞得懂,这真是苦坏了斑鸠。但是不管怎样,斑鸠坚信金凤还是喜欢自己的,他决定主动出击。
晚饭后,金凤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斑鸠进去,然后把门关起来。金凤看着他,没说话,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斑鸠也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紧张的有些发抖。但是,不管这么多了,他走上前一把抱住金凤,金凤象征性的挣扎两下,然后也紧紧的抱住斑鸠。一会儿就听见金凤哭泣的声音。
金凤说:“你现在是少爷,我配不上你。”
斑鸠说:“我只需要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金凤擦着眼泪,笑起来:“你怎么这么笨,连这儿还要问。”
两人晚上溜出去,到不远处的晒谷坪,躲在草垛子里,亲了又亲,说着悄悄话。金凤依偎在斑鸠的怀里,讲述自己爱他的各种感受。夜空下,二人享受着上天给予的最好礼物,爱的甜蜜和幸福。
第二天赵格心一大早就出去找刘仙人了,斑鸠就一直等着,恨不得早些给父亲说,自己要娶金凤。早上看见金凤,两人交换了一个幸福的眼神。中午赵格心回来了,好像心情很好,斑鸠立即跟着进屋,金凤也偷偷溜到门背后,斑鸠说:“父亲,儿子有重要的事情找您。”赵格心笑着说:“你的事情也放下,我给你先说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午我和刘仙人说好了,他答应将他女儿秀珍嫁给你。真是一桩好姻缘啊!”
门背后的金凤只觉满眼发黑,差点没摊倒在地。斑鸠也觉得太突然,说:“父亲,我本来是想给你说,我要娶金凤,希望您能成全。”赵格心看着斑鸠满脸痛苦,叹了一声,“儿啊,婚姻大事,不是简单的男女心动,对对山歌,钻钻树林。要门当户对啊!”斑鸠苦着脸说:“二人结合,不就是讲个心意相投,有那么复杂吗?我现在心里只有金凤,如果娶了别人,会辜负金凤的。”赵格心有些不快,“那你就不怕辜负刘仙人,你就不怕辜负我。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想简单也简单不了。这不是在大山里,是在县城。”斑鸠看到赵格心不快,也不敢顶嘴了。站在那里,哭丧着脸。赵格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舒服,“金凤这个女娃儿,也是个不错的姑娘。这样吧!等你完婚之后,我和杨管家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你就把金凤娶来做个小,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你说呢?”斑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弄出来这么个情况。
斑鸠出来后,一直找不到金凤。晚上终于在晒谷坪找到了金凤,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夜空,心情却天差地别。不知道老天是怎么安排的,变化的也太快了。金凤说:“今天你和老爷的谈话我听到了。我在这里想了一天,觉得老爷说的对,我愿意给你做小,只要能在一起就知足了。”
斑鸠说:“那怎么行,我是不会接受的,本来就和刘家小姐没关系的事情,这不是开玩笑嘛。我就是赖着不从,父亲不会硬来的。”
金凤说:“你不要傻了,婚姻的确是老爷说的那样,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你一定要听赵老爷的话,而且刘仙人是你的恩人,也要好好对待刘家小姐。不要担心我,我没有什么委屈的,只要你幸福,我就觉得值得。你快点娶刘家小姐吧,这样我就可以过门了。”
斑鸠紧紧的抱着金凤,只感觉自己找了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
第二天斑鸠跟着媒人去提亲,刘仙人很开心,算定了大婚的日子。两家开始筹备婚事,斑鸠偷偷地,把很多东西都准备了双份,日夜盼着结完婚,立即再把金凤娶了。金凤也跟着忙,显得很快乐,好像是在准备自己的婚礼。斑鸠看到金凤开心,自己心里也舒服很多。大婚当天,各种仪式,接亲拜堂,大摆筵席,大定各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斑鸠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结婚要走这么多程序,回到洞房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到床头揭开新娘的红头巾,发现刘秀珍还真是一个美人。斑鸠非常客气,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他们的状态,非常贴切。斑鸠说:“夫人我今天确实太累,对不住,先睡了”。秀珍心里觉得怪怪的,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夫妻生活开始了,秀珍实在是一个好老婆,简直没得挑。不仅长得漂亮,知书达理,还处事得体,赵格心非常满意这个媳妇。不仅如此,她还带来了刘家的不少好习惯,比如说养生。秀珍做菜的手艺很好,而且还特别会搭配,什么时候应该吃什么,什么体质的人要补什么,那简直就是现在的营养学专家。斑鸠每晚都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过夫妻生活,秀珍纳闷,心想莫非男人也有例假不成。斑鸠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没过几天就去找父亲,提出要赶紧娶金凤,要不然两边都没办法交代。赵格心想了一会儿,慢慢的说:“儿啊,这事儿不能太着急啊?我已经和杨管家说过了,娶金凤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要先安稳好秀珍,起码让他感觉你也很喜欢她,最好是能怀上孩子。。。”
斑鸠很惊奇,也听不下去了,不快的说:“为什么?”
赵格心说:“如果你直接告诉她,你一直喜欢的是金凤,而不是她。那会出大问题,女人终归是女人,再通情达理也受不了这个。”
斑鸠说:“我觉得还是直接了当的好。我现在里外都不是人,莫说房事了,就是拉一下秀珍的手,我都觉得金凤的眼睛在看着我。”
结果当天斑鸠就对秀珍一五一十的说了,秀珍气的要发疯,从文静的大家闺秀,一下子变成了泼妇,在院子里大吵大闹,正巧金凤回来,秀珍大骂金凤,并且当即表示,斑鸠娶别人可以,要是娶这个女人,她就立即去死,然后跑回娘家了。当年晚上,金凤也消失了,留下了一个字条,
“斑鸠哥:
好好与嫂子过日子,我走了,不要找我!也不用担心我!保重。
金凤”
第二天刘仙人气冲冲的来骂人,斑鸠闷在屋里,赵格心去挨骂。刘仙人骂完后,赵格心语速平缓的说,亲家,先喝口茶,休息一下,然后接着骂,是赵家不对,理当挨骂。刘仙人鼻子都要气歪了,紧接着将炮火对准赵格心,我真怀疑斑鸠是不是你亲生的,怎么这么像你年轻的时候啊。。。又连珠炮似得骂了半小时,赵格心还是不急不慢的说,亲家,休息一下,一会儿接着骂。这次刘仙人实在是累了,最后甩了一句,没有怎么欺负人的,赵家必须给个交代。然后就不说话了,等着赵格心回答。
赵格心喝了口茶,慢慢的说:“刘仙人,我们俩都是心学之人,凡事要讲个不动心,是不是?先消消气。”
赵看到刘表情一下子缓和了不少,看来抬出心学,还是有用处的。接着又说:“斑鸠这个孩子,本质如何你我都清楚。可是,不代表他就不会犯错,我们要有耐心。我相信他们的婚姻虽然会经历各种问题,但是会越过越好的。斑鸠现在还不懂,爱情是个纯感觉的东西,一旦和家庭等各种私有结合,就需要极高的智慧和耐心,否则既保护不了感觉,也维护不了各种关系。。。”
刘仙人打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赵耐心的说:“放心,斑鸠只需要几天,就能重新振作。然后到你家赔罪,把秀珍接回来。”
刘仙人说:“还娶不娶那个金凤了?”
赵说:“金凤这个姑娘很懂事,自己走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你也应该通情达理一些,是不是?你不是也娶了好几房嘛。何必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刘仙人。
斑鸠到处找金凤,晚上回家,一个人发呆。三天后,告诉赵格心,想通了。然后斑鸠去刘仙人家接秀珍。在斑鸠主动认错后,秀珍说,父亲也教训了我,我也想通了,我同意你娶金凤。斑鸠很感动,可是金凤已经不知所踪了。不过,经过这件事情,夫妻关系变得很好,开始恩爱起来。一年后,秀珍还为斑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