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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涩梦回

人生一世,道阻且长。有志之士不惧艰难险阻,迎难而上。人生最令人恐惧的,不是路上荆棘和顽石,而是意志的消沉,希望的破灭;是悠悠时光无限流逝,而我们刚毅的心,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梦和理想欺骗。

有一种悲哀,来源于雨家园的寂灭,来源于物是人非的孤独,来源于红颜不再的失落,来源于茫茫人世这片寂寞之土,来源于天性的同情和柔弱。这悲哀最后又将这一切超越,淹没。

一只小狗或是一人真心短暂的陪伴和问候,或许便可抹去其中数层哀伤的色彩。却是,这样的狗和那样的人,都不会出现在苦楚的命运中。

他必须为生存而挣扎,去做违愿之事。他有意无意的走上特别的路,便是永远,再难回归。

最初的兴奋和欢乐如同朝阳下的清露,那般轻盈可爱。直到最后,不过一枕风华,风干日晒之下,再无美可言。

人生的岁月仿佛记忆中的琴声,将我们引领到了色彩多姿,千奇百态的美妙世界。待到那声音回归寂静,我们则只能闻见由衷悲叹和红尘业障的冷酷无情。

仙道茫茫,仙情如霜!是你,是他,还是她,将最初几滴清泪,洒在寂静的云端?

白雨悬浮在天空之上,整个死界的怨念魂风被他收走了大半。只是,那些剩下不多的怨灵,徘徊在这方死寂的天地间,仿佛无限留念和不舍它们的家园。沉重的呼啸,化作一道道蕴含忧愁的黑色旋风,在此天地间游走,穿行。

这风,没有去惊扰悬浮虚空,双目静闭的白雨,反而在其四周缓缓转动。它们一样感受到了白雨心神中的梦和悲。

以悲哀入梦,沉入永恒的回忆和深沉的迷醉。

白雨入梦,重新成为了那个没有修仙前的放牧小孩。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明亮的双眼望向远方,若有所思。这间孤独的小屋,冒着的两缕青烟,向着几片白云而去,涌入平静的蓝天。

只见一张充满慈爱的脸庞,出现在他头顶的百叶窗上。温暖的声音回旋白雨耳畔:“白楚生啊,我们家雨儿长大了,他还在想昨天来我们家的那个小精灵呢?”这声音充满母亲特有的溺爱和打趣。

“没事,老爷爷和那小姑娘明天还会来!哈哈!”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里屋回荡。

白雨听罢,回过神来,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对着母亲左右晃荡,那脑袋也摇地跟拨浪鼓似得,他鼓起脸红的腮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才没有想那个小精怪呢!我是在想。。。。。。!”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这是李仙最后一次来拜访他家的前夜黄昏。远方的夕阳洒下细碎的金光,笼罩在白雨稚嫩的脸蛋和窗口妇女慈祥微笑的脸上。一股忧愁,呈现在白雨天真的面庞之上。

白雨母亲见他突然止言,挂满微笑的脸,静静沉静下来。母子对望良久,她语气温和地说道:“雨儿,你很想跟李爷爷他们去的吧!呵呵!李爷爷,可是仙人喔!“母亲说到这里,再次露出了慧心的笑。

这笑,来自对自己儿子的爱和满意。天下父母,谁不望子成龙。自己的儿子能被仙人看重,对于一对世代为农的平凡父母而言,是多么令人骄傲和自豪的啊!

只是,他们这种骄傲和自豪,从来不曾对这个小大人般的儿子表露。因为半年过去,他们知道如果自己的儿子不是因为难舍二老,早就已经寻访仙路而去了。

嘎嘎,只见白雨左边的木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了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大汉。此汉身体强壮,一身粗布衣服,搭着一条同样布料的黑色裤子,裤脚卷到了膝盖以上。他的袖子一样卷到了手肘之上,露出肌肉分明的肌肉线壑。其头上缠绕着白色的布鬃,面色腊黄,脸盘旷阔。浑身有着一种地道可靠的农夫之感。

只见他对着自己七岁的儿子,露齿一笑,道:“雨儿,咱家是世代为农的。你老爸我也不曾想过要出人头地啥的,只想安安稳稳过衣足饭饱的小日子!”他父亲说到这里,温润地看了看妻子,还有可爱的儿子,继续说道:“不想我的儿子有幸结得仙缘!你老爸我着实是为你高兴的!其实,老爸我在内心里也为你自豪啊!蹉跎半年了,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很想去,那就去吧!”

中年壮汉说到这里,欣喜的脸色中,有着一道莫名的不舍和黯然之色。

白雨听到这里,泪水不觉地涌出眼眶。他张开小口,发出稚嫩的声音,道:“李爷爷明天就要来了!我舍不得爸妈,舍不得还有三个月就出生的妹妹。碍,李爷爷怎么知道妈妈怀的是妹妹呢?还有,我舍不得我家小木屋和听话的小牛小羊们!”说罢,他举起肮脏的小手,摸了把湿红的脸蛋,却是混着眼泪,深深划出了五道黑色的指印。

白雨父母见罢,本来内心被这还小但却懂事的儿子感动,母亲几乎要流出眼泪。但那五个指印和那个突出的问题,转而让他们破云露笑起来。

“雨儿乖,男子有泪不轻弹!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母亲微笑着从窗内伸出温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神色充满溺爱。

他的父亲,却也是笑着走过来,双手有力地抓住白雨双肩一晃,面色转为严肃,道:“我白楚生的儿子,不能动不动就流泪!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要辜负李爷爷一番好意!你也要珍惜这次机会,他日成仙归来,爸妈和妹妹还靠你享福呢!”说罢,慈爱的父亲放下袖子,轻轻插去了他脸上乌黑的泽迹。

白雨听了父母的话,也不再流泪,道:“我走了,爸爸忙,妈妈了妹妹!谁来照看小牛小羊啊?”

白楚生和妻子脸上露出满足慧心的微笑。真是个:生得此儿,夫复何求?

只见白楚生捞了捞袖子,把一双硕大强壮的手臂,在白雨眼前挥舞摇晃,口气坚定得说到:“你看你老爸还没老呢,厉害着呢!是不?”

白雨母亲微笑看着父子二人,沉默不言。

“恩恩,老爸最强壮了!谁都没有老爸厉害。“白雨开心地说着,再次摸了把脸上残留眼泪,破泣为笑。却是五个黑指印,又挂在了面门上。

白楚生夫妻见罢,哈哈大笑起来。其笑声是那么欢心,何其开怀!白雨不知为何,也跟着笑起来,远远看去,屋檐之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走,吃饭去了,爸爸可是为你宰了头羊践行了!孩子他妈,今晚别管我父子两和多少酒啊!”白楚生一把抱起略带羞涩的小大人,走进里屋。

“啊!老爸你不会把小白宰了吧!我才不吃小白!我不喝酒啊!”白雨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

“好了你们!爱怎喝就怎喝吧!”白雨母亲那慈祥的脸盘,随同她慈祥的声音,消失在了百叶窗上。

第二天一早,白雨脸色挺直细小的腰板,背上打着个小包裹,其中包着他最爱吃的东西。他面色严肃地跨着步子走向不远外的李仙和一个小女孩。一步一回头,他忍住了老爸不让他轻易流下的眼泪。看看屋檐下慈祥微笑的父母,如似把他们永远留在心里后,才又跨步向前。

最后,白雨回头挥了挥手,红色的眼睛颤动不停,他大声朝着白楚生二人大喊:”老爸老妈,等我成仙归来!“

远方的夫妻,一起凝视着儿子,微笑地点头。

那个小女孩,见罢此景,明丽灵性的双眼,泪水盈盈。

李仙似见罢了这一切,面无表情。

白楚生的妻子,直到儿子三人的身影消失视野之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开始抽噎,转而伤心大哭起来。她靠在白楚生的肩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白楚生抱着爱妻轻抚,道:“雨儿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去。但是他永远是我们的儿子!”二人相依相偎,站立很久,直到夜色把他们的身影,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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