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脸上亦是激动的神色,对着马车拱手道:“东家回来了。”又连忙吩咐伙伴,“快上前扶马。”
“邓掌柜。”马车里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音质纯正,没有一丝杂质,正是西陵浅动听的嗓音。
在邓掌柜的恭迎以及宾客的好奇目光中,夏雨已半掀车帘。
一只白皙莹润的盈盈素手缓缓地伸了出来,然后众人顿觉眼前一亮。
马车中人轻纱蒙面,一双黑眸,朗若星辰,一身浅兰绫罗裙,简单利索,一头如云黑发,简单地在头上挽了个髻,一只翡翠玉钗穿于其中而过,浑身上下未见其他装饰,却已是姿华尽现,风采过人。
只见她星眸轻扫,目光所及,众人呼吸顿屏,看着她从马车上从容下来,仿若仙女从天上下凡。
众人都看呆了。
举着的筷箸叭嗒一声掉落,嚼着的美食从嘴里滑了出来,却依然无人醒觉,齐齐失魂落魄的样子。
西陵浅淡淡地扫了一眼堂内的宾客,迈步就朝楼上而去,夏雨和冬雪紧跟其后,伙计将马车拉到后院。
等西陵浅的背影消失在三楼连廊,堂内的宾客回过神来,这才看到落地的筷箸,半挂嘴边的剩食,顿时瞠目结舌,为自己的出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女子都还未能见其真容,他们就已是看傻了眼,若是面纱揭去,就不知是如何的反应了。
此时,店内女子已走得没影,可是众人却仿佛依旧能闻到佳人走过留下的芬芳,似有若无,馨香醉人。
一时间,堂内猛地被炸开了般,喧哗沸腾起来。
邓掌柜将西陵浅恭送到楼梯间便退了回来。
西陵浅与夏雨冬雪则直接进了酒楼预留的自用房。
进了里间,轻揭面纱,露出一张绝色晶莹的容颜,如今已脱去曾经的稚嫩,出脱得越发美艳,脸上泛着的自信,璀璨耀眼,一身风骨,越发的独立傲世。
冬雪侍候着梳洗完后,西陵浅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夏雨已捧着热茶递了过来。
“给西陵正送消息了吗?”西陵浅轻呷一口后问道。
“是,刚才入城之时,已留了讯,估计马上就会到。”夏雨躬身答道。
西陵浅点点头,挥手让冬雪去梳洗,夏雨留侍,然后起身举步走到窗前,抬首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天清无云,晴空万里。
终于到了西陵世家内乱的这一天了。
她回头看着恭敬站立着的夏雨,吩咐道:“吩咐下去,让人密切关注柴尤智这方的动静。”顿了一下,又道,“西陵漫在京城有何消息?”
“听说柴尤智曾想让西陵漫说服太子,给西陵世家施压,扶他顺利会上家主之位,只是如今漫雅二妃的争斗已进入白热化,再加上西陵漫在太子府上并不得人心,在侍妾中也无威信,天天麻烦不断,已是自顾不暇。”
西陵浅点点头,东阳如旭在前年已正式被立为太子,只是太子妃位却空悬着,西陵漫与西陵雅二人为侧妃,只是大家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正妃将在她二人中产生。
西陵漫与正妃位子仍是无缘,而且,西陵浅心道,一定要让她永远无缘。
“查到来绿都的都有些什么人?”
“有武林九大世家和北京城四大公子也都来。”
“很好,都来了。”西陵浅点点头,声音一点都不惊讶。
京城的四不公子渐渐在京城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则是京城四大公子,南宫辰逸、司徒伟煜、欧阳明月、上官日尧,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
“还有谁么?”
“没有。”
西陵浅冷哼一声,“玉小双和明王呢?西陵世家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庭,都有绝对的影响力,这两个阴险叵测的家伙会不来查探?这家主之人选可与他们今后行为的难易有莫大的关系,他们俩个能不来?”清语出口,冷静威慑。
那天下第一楼的玉小双,在桔子傍身的建言之下,玉小双休整一年不出来见客,当她再现一枕梦君阁之时,已有在西境形成庞大势力的明王东阳明成撑腰,引来了京城四大公子的关注,进而成了玉小双入幕之宾。
玉小双终于名气大噪,如今是非懂风雅的王爷、才华俱备的名士一概不得见,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真正成了卖艺不卖身的红女人。
西陵浅暗自握紧拳头,等了这么久,不去破坏阻碍她的成名,就是想着一定要把欠她的讨回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淡公子那边有没有消息?”她转过身,沉声问道。
“没有。”夏雨立刻答道。
这三年间,西陵浅游遍东朝大江南北,除了扩张如意酒楼,她还利用酒楼之便,建立了消息灵通的情报网吉祥阁,一明一暗打探着东朝各方的消息。
春风作了吉祥阁的总执事,秋霜则是如意酒楼的总执事,这两人每天忙得象陀螺般,于是,在西陵浅的指点下,又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亲信助手,安插到酒楼茶肆客栈等等人员混杂之地。
三年间,东朝大多的消息都能搜到,只除了淡如风,在她的情报网下,是一丝消息都得不到。
好在,淡如风在传平安讯给东阳如旭时,也会带给她片言只语的问候,只是,淡如风却从未再回过京城。
也许回了,只是她不在也不一定,西陵浅心里加了一句。
她找不到他,东阳如旭也找不到他,他的平安讯根本无法跟踪得到,因为没人知道从何而来。
转眼间,她长大了,都已经十七岁了,不知淡如风还能不能认出她来,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她凝望天空,还有一年,他们就可以见面了,那时,他们在京城现身。
只是,这五年,好多事都已变化,不知他如今是否已是佳人相伴,儿女绕膝。
淡如风如今已有二十一,二十一岁尚未成亲的男子太少了,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拖延着,比如象欧阳明月那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