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行止看见自己的卧室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洗劫了一样。原来是母亲趁着她不在家,把她的房间来了一次大整改。可是,亲爱的妈,能不能彻底一点,这一堆垃圾是怎么回事?证明她的勤劳么?
又是一阵忙,收拾收拾。行止洗完澡直接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身体是对付那些“猴子”的本钱。
隔天,行止依然带着熊猫眼去了学校。在食堂用餐的她遇到了以前毕业班的老师,那个老师不由地打趣道:“行止啊,还没有睡醒啊?”她赶紧用手挡住脸,不好意思回答:“确实没有睡够。”
“年轻人,不要玩太晚啊!”老师幽默调侃。
行止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写的“囧”,低声说着:“嗯,知道了,老师。”
周末的奔波让行止疲惫不堪,上课也是懒洋洋的。有学生下课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为了回馈孩子们的关心,她告诉孩子们这周五会提前给他们庆祝“六一”——全校游园。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兴奋得大呼小叫。
儿童节啊,多么美好的节日。晚上的时候,沈行止陪母亲去逛家具。临走时,她看见一个竹编吊椅。她像个孩子一般看到了心爱的玩具,她告诉母亲,这个,她要了,放在自己的卧室或者阳台。介于自己只是一个教书匠,只能让母亲破费了。母亲想也没想便同意了,行止直呼:“世上只有妈妈好。”随即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知道母亲一向很疼她,虽然自己有时候让母亲很为难。
到了周五,校园里一片欢声笑语,踏进校园的那一刻,行止的心也被感染了。她来到教室,几个孩子一拥而上,欢呼道:“老师,儿童节快乐!”“儿童节快乐。”行止笑而不止。
“老师,给你的儿童节礼物。”其中一个男孩很害羞地将手中的巧克力往行止的怀里送,这让她思维停滞,今天到底是谁的节日。她连连拒绝,可孩子们不开心了,大呼道:“不管,不管,老师你就要拿着。”
看着他们有些失落的表情,行止勉强接受:“哎,你们!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今天本来就是你们的节日,应该是老师给你们准备礼物啊。”
“那老师下回补给我们。”顿时,孩子们眉开眼笑。
“好,下午给你们发糖。”行止承诺到。她怀里揣着孩子们给的零食进了办公室。同事们看见了,惊讶极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小朋友吃的东西啊!”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孩子们送她的儿童节礼物。这让同事羡慕不已:“哇,你们班的孩子可真喜欢你。”
“没有啦,他们是还说我丑来着~”
“少来。”同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纷纷进了教室…
一天下来,孩子们的游园活动开展得很顺利,一个个玩的忘我,有的吃,有得玩,个个脸上甜笑不停。这样的欢颜本该就属于这群可爱的人儿,自己忙前忙后一天也是值了。明天就是端午假期了,她的心情更美丽了。
休息在家的行止收到了预定的吊椅,她把它放在卧室,把原先就有的风铃挂在吊椅正中央。清风一吹,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心情好美丽,她想把这份难得的好心情分享给远在Z市的高安之,前几天听他说起这个假期父母会回来,她建议他在家做个“乖宝宝”,不过他肯定无视了吧。发个消息给他:“有没有好好在家,不会还是早出晚归吧。”
“还好。”回得很快。
“给你看个好东西。”行止献宝似的传了一张竹编吊椅的照片给他。
“你多大?”
“什么?”她有点跟不上节奏。
“你多大了,像个孩子,还玩这个。”不知道高安之的表情,但是行止不淡定了,她立即回道:“什么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享受生活。”
“我现在没时间享受。”只是文字,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她知道他懂,可是不是一个人久了,都忘记了要宠爱自己,“你这样会让人心疼的。”
高安之这样回道:“我也不想的。”父母光芒太盛,他必须更加努力。
自第一次和他见面,行止觉得有什么在改变,还是一开始她就错了,他不该是风趣幽默,肆意损人的家伙吗?想一想他的模样,弹指间,她惶恐不安,她忘记了,想不起他的五官。今夜,无眠。
“高安之,我忘记你了。”她发了一段语音。
“…我长得太丑了…”这个女人真是…
“不是,我的问题。”行止赶紧否定,“儿童节快乐!今天本来是我理想中的结婚日子…我原谅他,原谅他在我今后的生命中永远缺席…”她静静地诉说着,他不发一言。时光不会眷恋人间…是谁在说:“晚安~等我来…”
“好!”
第二面,期待。
假期一过,这个周末,高安之要来C市参加朋友的婚礼。恰巧,嘉嘉美也会从Z市回来。她和两个人说好,会去迎接他们,同时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一个傲娇,一个面瘫,多有意思。嘉嘉美立即表明态度,不会一起吃饭,她要回家。行止也不勉强。
周六一到,行止早早动身前往迎接两位大神。先一步到达C市的嘉嘉美得到了行止的熊抱,她不改本性:“这么早,那么想见他。”
行止习以为常,慢悠悠说道:“好像我专程接他一样,你不要妄自菲薄。”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
“皮卡皮,皮卡丘”行止的手机铃声这时候想起,高安之的消息:“我到了,朋友来接。”多么令人失落的消息…见到高安之的那一刻,行止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给他们互相介绍。身边的“蜜柚”,仔细打量着传说中的男人,“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果然符合行止的审美,她难得客气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他颔首,还是面瘫脸,继续低头看手机,好像在和他朋友联系。
感觉又一次被放鸽子的沈行止和嘉嘉美一路同行,将高安之扔在身后。看着朋友一脸的怨气,默不作声的嘉嘉美问行止:“怎么,生气了?”
“没有。”行止赌气说道。
“才怪,你一生气,话就变少了。”
“那又怎么样。他可没发现。”行止撇撇嘴。
嘉嘉美笑得一脸灿烂,点了点她的手臂:“我可告诉你,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他的性格不适合你。”
行止本来心情就不爽了,硬声硬气地回:“本来就是朋友。”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赞一词。留下哑然失笑的“蜜柚”。
送嘉嘉美回家后,行止回身找高安之,计划被打乱,她决定先行回家。不嫌事大的他,满不在乎对行止说着:“你不是来接你朋友的么?”
“再见,再也不见!”行止不想和他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高安之想阻拦也来不及。
手机再次响起,“你怎么了?”高安之的。
“你觉得的呢?”
“我怎么你啦?”高安之很是莫名其妙。
“你朋友来接你,你不会提前和我说一声啊?”行止生气了。
女人不讲理时,男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高安之觉得自己并没有错,继续解释:“我也临时才知道的啊。”
行止不想听他的解释:“好了,我知道了,本来要陪你吃午饭的,看来是不需要了,谢谢你节约我的软妹币。”随便吧,自己反正没有放他的鸽子,“回家,再见。”
“我错了。”高安之仿佛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主动认错。
“没关系,无所谓。”她不想再纠结谁对谁错。
紧接着,高安之发来一段语音,多么动听的声音。可惜是用来道歉的,行止不予理睬。
“我真的错了,你不回来?”弱弱的声音。
他在示弱,行止宁愿自己不要这么敏感,他确实在道歉。她回道:“我真的回家了,还有工作要处理。”
“好吧。”
明明没有说什么,淡淡的两个字,她心软了,“你哄我啊?把我哄高兴了,或许我会再来见你。”
“我不会哄人。”
“试试,我很好哄的。”
“你真棒!”高式哄人。
“…你太没诚意了。”行止也是醉了。
“真的不会哄人。”如实告诉,求饶。
“那今天我说什么,你就听着吧,要听话。”行止又一次让步,“你先去和朋友吃饭,我处理完事情就过来。”她让他事先和朋友打个招呼,以什么身份见呢?有了,他姑姑。
行止草草处理完工作上事情,就去和高安之会合。她控制好时间,偷偷联系表哥送她去市里的步行街,表哥问她去见什么人,她随便撤了个谎。到了目的地,行止让表哥消失。
她独自一人去见高安之和他的朋友们。
朋友见来了一个高妹,个个挤眉弄眼,问高安之:“呦,这个是谁?是弟妹么?”
不等高安之介绍,行止立马表态:“不是,我是他姑姑。”
“啊!”一众朋友都吃惊了。
高安之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侄子,当然不同意,立刻反驳:“听她乱说,他是我Z市朋友的姑姑。”
“哦~会是弟妹吧!”朋友们发出暧昧的声音,心知肚明。
行止很尴尬,白皙的脸蛋上添了几抹红云。她求救般地看着高安之,他却没有帮她解释…
一行几人来到那位新人朋友安排的休息室,沈行止自然而然被安排在高安之的房间。离开众人的他,独自靠在卧榻上休息,他点燃一支烟。再一次看着他吞云吐雾,行止双手抱膝,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身边,沉声静气。她那双顾盼生辉的明眸,一眨也不眨。那烟圈从他厚实性感的嘴唇间溜出,像回归空气的精灵,飞散,飞散…看着他,想着他,把他记住,剑眉横空,深若幽潭的双目…一点一滴,将他记住。
“你这么看着我,是要图谋不轨吗?”高安之无法理解这个奇怪的女人,他打破了当下落针有声的环境。在认识沈行止之后,不论是聊天还是和她短时间相处,他都抓不住这个女人的情绪,方寸间,她或喜,或怒,或悲。他猜不透她下一秒在想什么,甚至这一秒她在思忖何事,他也不得而知。她这样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炽热,直接,他无所适从…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鬼使神差间,行止慢慢张开双臂,将高安抱住,如同一只树袋熊牢牢挂在他的身上。男性的体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弥漫飘散,将行止层层包裹,她迷失在这迷雾森林中,无法抽身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安之情绪大幅度波动,他的大脑出现了短路,胸前的这个女人好温暖,他无法推开。这个温度,舒缓他连日高压工作的疲惫,他想要把她抓紧在怀中…手上的烟被他掐灭,他单臂回搂着她,紧紧地…许是他力气大了,怀中的女子微动了身体,她发出抗议:“哎,这么紧干嘛?!”
“你不重?!”他反唇相讥。
“讨厌~安静点~”行止不想和他斗嘴,大概是意乱,她轻轻地问高安之:“哎,你想吻我吗?”还没有等到答案,她吻了他,带着一丝令人惊艳的孤勇,她冲动了,即使面对那个人,她也难得冲动。
不到十秒,行止迷梦惊醒,逃,她慌了,喘着气…意识到她的脱离,高安之却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男性的张力让行止愈加惶恐,她要推开,她觉得自己惹火了,此时的她仿佛是扑火的飞蛾,被火热束缚,无法逃脱,意识也渐渐模糊…
漫长的3分钟,高安之的手机响了,朋友通知他们参加婚礼…凌乱的行止在高安之的怀里吞吐着空气,她闷声闷气地对高安之说:“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讲话。”懊恼么,有的吧,更多的其实是混乱。
高安之深深地看了行止一眼,欲言又止。
一直到晚宴开始,沈行止的脸完完全全像天边的火烧云,红透半边天。她不置一词,将餐巾拿在手里不停地蹂躏。高安之看不下去了:“你好好地糟蹋餐巾干嘛,好好吃东西。”
行止不假思索地毒舌攻击:“别闹,我还没好好糟蹋你呢!”
“你强!”他绝对保持沉默,拒绝和这个女人交流。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说的话,做的事,恰是风中的蒲公英,没有方向,随心而动,肆意妄为。从此他该如何待她…
沈行止当然不知道这一刻的高安之内心百转千回,她按捺下紧张不安,朝他开起玩笑:“你待会就回Z市了,你有什么临别遗言?”
“我…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第一次被人噎死。
“好,换个词,留言总可以了吧!”
“欢迎你来Z市。”
“就这样?!”吝啬的男人,行止秒了他一眼。
“不然!你这个变态,还有暑假。”
“…”行止深觉,不能和火星人交流。
婚礼完美落幕,新人欢颜,一行人起身祝福道别,高安之要离开了,行止靠近他,低身耳语:“さようなら。”
高安之下意思地问:“再见不见?!”
行止笑了:“别紧张,是再见的意思。”
“那你应该说seeyoutomorrow…”痞痞的语调。
再见,期待下一次,高安之,那时的你、我又会是怎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