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禁足
却说左相旷如峰下朝回来,正坐在花园中饮茶,见四姨娘的贴身丫鬟朝这边走来,道:“你不好生伺候主子,来这里闲逛做什么?”
只听那丫鬟道:“四夫人请相爷到马场驯马。”
旷如峰笑道:“栗娘最擅驯马,不知这次又寻了什么宝马回来?”
丫鬟道:“相爷一看便知。”
旷如峰由那丫鬟引着到了马场,栗氏忙上前相迎:“相爷万安。”
旷如峰道:“听说栗娘得了匹好马?”
栗氏笑道:“何止一匹,是三匹。妾身却无此福分,还是小姐能干,让妾身饱了眼福。”
旷如峰闻言,进马场细看。却见旷麟夕轮流骑着炎烈、灰魑和顾瑛化成的野马,玩得不亦乐乎。不由怒喝道:“成何体统!”
旷麟夕见父亲前来,不由一惊,忙跃下马:“孩儿给父亲请安。”
炎烈等也顿时慌了,忙化回人形,低头站在旷麟夕身后。
旷如峰阴沉着脸道:“随我离开。”
众人行到旷如峰书房,二姨娘莹氏和碧茹也闻讯赶了过来。只听旷如峰对着旷麟夕厉声道:“跪下!”
旷麟夕忙跪了下来。炎烈等也跪到地上,额头抵着地面。
“你是相府的小姐,带着属下如此胡闹,成何体统!”旷如峰训斥道。
“孩儿……孩儿只是偶尔放松一下……孩儿知错了。”旷麟夕叩首道。
莹氏上前求情道:“小姐年幼不晓事,相爷别再责怪她了。”
“她还小吗?都二十了,”旷如峰哭笑不得道,“还放松!?哪有姑娘家跟三个男人一起鬼混的。”
炎烈低声抱怨道:“相爷不也是娶了三个。”
“你说什么?!”旷如峰沉着脸道。
“没……没什么。”炎烈向后退了退,吞吞吐吐道。
“你们三个先回去。”旷麟夕转身吩咐道。
炎烈等应道:“是。”便灰溜溜地逃出书房,各回住处。
旷如峰对莹氏道:“府中事务繁多,你也累了,便将大库房的钥匙交给四姨娘保管吧。”
莹氏低头道:“是。”看来又要过几天不安生的日子了,莹氏不由愁眉紧锁。
四姨娘栗氏却是志得意满,还真是要感谢小姐“帮忙”。
旷如峰吩咐众人:“你们都下去吧。”一时只剩下他与旷麟夕两人,旷如峰长叹一声道:“夕儿啊,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样不晓事?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嫁得出去?”
旷麟夕吐了吐舌头道:“孩儿知错了。”
旷如峰无奈道:“你呀……”正要继续训斥,只见旷月晟带着拓阎幻影行了进来,道:“尚书大人有要事求见父亲,已经在大厅里候着了。”
旷如峰看到旷月晟,不由想起今日朝议之事,道:“今日国王提到让你复职一事,却也奇了,那些掌权的主战派居然鼎力支持。”这小子不知又做了什么手脚?
旷月晟笑道:“这个孩儿就不知了。孩儿终日在家闲散惯了,一时还真不想回去。”
旷如峰道:“你何时复职我不管,只是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咱们相府就绝后了。为父给你半年时间,再不定下来,就随便聘个郡主进府,好好管管你……”
旷月晟忙笑着打断道:“父亲莫要再说了,妹妹和幻影还在这里呢,外面尚书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旷如峰无奈叹道:“你们兄妹两个呀,都不让我省心,我是管不了了,可惜你们的娘亲不在……”
旷月晟忙跪下道:“孩儿知错了。孩儿一定在半年内把亲事定下来,不让父亲忧心。”
旷如峰闻言,转叹为喜,笑道:“还是晟儿懂事,”扭头对旷麟夕道,“你该多向你哥哥学,别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
旷麟夕强忍着笑意,应道:“是。”
“好了,回房好好反省吧。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旷如峰训完话,才放心地走出书房,到大厅接见尚书。”
旷麟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哥哥打算怎么跟雪姐姐说?”
旷月晟不由羞红了脸,低下头一言不发。
“小姐还笑,公子是为了替你解围才被绕进去的。”拓阎幻影责备道。
“罢了,我回房了。父亲下了禁足令,这几天算是玩不成了。”旷麟夕讪讪道,起身向寝房走去。
花园妙戏
却说炎烈这日躺在房中百无聊赖,见丫鬟端进来的火龙果红如烈焰,伸手一指,那果子便烧了起来,引得那丫鬟一声惊叫,将盘子扔到地上。碧茹恰在这时走了进来,笑道:“掌事又胡闹了,就不怕小姐责罚?”
炎烈卧在床上懒懒道:“小姐禁足三日未出,哪有功夫责罚我?”
碧茹调侃道:“掌事可是闲得难受?”
炎烈翻身下床,故作凶悍道:“你这娘们儿想打架吗?”
碧茹忙后退几步,怯生生道:“掌事这样凶干什么?吓煞奴家了!”
“好了,有什么事快说吧。”炎烈不耐烦地说。
碧茹道:“国王的幼弟淳昌王明日要来提亲。”
炎烈笑道:“那傻小子呀!小姐不会想嫁给他吧?”
“小姐当然不想嫁了,”碧茹忧虑道,“可淳昌王毕竟是国王的弟弟,亲自登门提亲,颇有诚意,不好拒绝呢。”
炎烈道:“什么诚意?不过是看中相府的权势。”
“那依掌事之见,该当如何?”碧茹笑问道。
炎烈道:“把那小子叫到园子里,我好生料理一下。”
“人家可是王爷之尊,掌事不可胡来,”碧茹附到炎烈耳边道,“我有一妙计,需要掌事配合。”
却说淳昌王这日正在春喜园中闲逛,鸨姐儿突然走上前来,低声笑道:“方才丞相府的婢女传话,相府的小姐邀请王爷到府上花园相聚。”
淳昌王笑骂道:“这小姐果是尤物,我还没登门提亲,她便急不可耐了,”附到那鸨姐儿耳边,问道:“可曾听闻那小姐相貌如何?”
鸨姐儿笑道:“这小姐倒是不用见,只看那婢女,唇红目秀,好一番风韵,小姐能错得了吗?”
淳昌王闻言,颇为受用。黄昏刚至便出了春喜园,朝相府走去。只说这淳昌王按约定来到相府角门,却不见风流丫鬟出门相迎,只听一面相灰胖的丑物儿粗声道:“昌王爷请,小姐已等候多时了。”正是尘妖灰魑。
淳昌王由灰魑引着来到花园,但见繁花似锦,百木绽绿,好一番美景!一时心情大好,在此地会佳人,饮酒作乐,把玩尤物,岂非惬意极乐之事?正想入非非间,忽见一妇人身着赤红大裙,头罩草绿斗篷站在院中,只听那灰魑道:“那便是小姐了。”
淳昌王不由一颤:“这小姐的装束,是不是有点……”
灰魑笑道:“我们小姐最喜欢设计奇装异服。”
淳昌王也不便细问,走上前去道:“在下淳昌王茵珥,当今国王便是我五哥了,听闻小姐约在下前来相会,不知……”边说边抬头细看,这小姐长得颇为高大,双手又粗又红,这……这哪里像个女人?不由惊问道,“小姐,你这手……”
灰魑忙上前“解释”道:“我们小姐自幼喜欢习武,所以生得粗壮些,王爷别见怪。小姐天生丽质,貌若天仙,王爷可掀开斗篷细看。”
淳昌王故意推诿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还未过门,这怎么好意思……”
灰魑叹道:“既如此,王爷便请回吧。”
淳昌王笑道:“小姐盛情相邀,本王怎能拒而不见?”说着便掀开斗篷,只觉那蓬中之人赤发红颜,左脸刻着一道长长的疤痕,还未及细看,袍上突然起火。淳昌王不由尖叫失声,用扇子扑火,那扇子却也着了,瞬间烧到手上,忙丢了扇子,四处张望,奔向近前的一池春水便跳了下去。那火却也奇了,遇水不灭,只能脱了袍子,狼狈逃窜。
见那浪荡子被吓跑,炎烈与灰魑哈哈大笑,顺便将那赤裙绿蓬付之一炬。
只说那旷如峰下朝回来,见淳昌王裸着上身,丢了魂儿似的在街上乱跑,上前问道:“王爷,您这是……”
那淳昌王惊魂未定,见到左相,只含糊说了句:“本王……令千金……实在消受不起。”便远远跑开了。
这个鬼丫头!也罢,和王室结亲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福分。夕儿自小顽劣,选个人入赘相府便罢了,还是在眼皮底下看着放心。旷如峰暗叹,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制住这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