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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毒品中涅槃的大姐

以后,我将陆陆续续的将身边已经结案的案件写成故事发布在《我的刑侦日记上》,若有不妥之处,请指正。

谢谢!

我是一名刑警,也有一个曾经吸食过毒品的大姐,谨以此文激励那些还深陷在毒品的泥潭中不能自拔的人们早日脱离毒海,为了自己,更为那些心里日夜牵挂着自己的人们

一、初识大姐

大姐属虎,比我大4岁,在我的生命里,她一直是我的大姐,血缘关系里唯一的那一个。

大姐是母亲娘家那边最先出生的那一个,生的漂亮,大眼睛、有点自然卷的秀发,像极了前些年流行的芭比娃娃。那时候母亲和小舅舅都才20出头,正是最喜欢小孩子的年纪,自然而然的大姐就成了家里所有人疼爱的对象,当然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自然就多了几分坏习惯。

坏习惯归坏习惯,但是大姐在长辈的面前还是表现的很谦卑的,每每遇见长辈总是热情的招呼,还常常教我怎么称呼长辈。小时候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大姐会记得那么多长辈的称呼,为什么3姨和4姨她从来不会混淆。现在想起来,可能她从小就比我聪慧。

我也记不清我对大姐最初的印象出现在什么时候,只记得我们从小的关系就很好,当然这种“好”的关系是建立在我对她无限的服从上的,从小到大,大姐会命令身边的小孩子包括我干许多事情,只要不服从就会换来一阵呵斥,相反,只要做好了就会有那个时候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和糖果,可能这就是我对驭人之道最初的理解。

舅舅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成天无所事事,不知道从哪里坑蒙拐骗来了许多的钱,这种轻易得来的钱自然不会心痛,花起来也是随心所欲的。正是因为舅舅这样的消费习惯和财富观,导致大姐的大小事务都是用钱解决的。大姐小时候不开心了,钱,给大姐50、100;大姐开心了,奖励50、100,事情做对了是用钱来褒奖,事情做错了换来的铁定是一阵毒打,完全不顾死活的毒打,打在一个稚嫩的孩童身上。所以大姐对舅舅永远是尊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觉得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客气或者客套,不过唯一能让这个客套迅速升级成尊敬的,可能就是舅舅拿钱给大姐的时候。20年前的50、100元对于我们乡镇上的小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可能也是钱的原因,大姐就成了小镇上出名的好人缘,这些好人缘,促成大姐成了小镇学校的“大姐大”。大姐在校内校外飞扬跋扈,什么人都不怕,唯独只怕舅舅,因为舅舅是唯一一个打她不管死活的人。

二、姐弟疏远

2002年我小学毕业,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小学毕业考了198分,大姐中考也考了198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舅舅不见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舅舅是怎么不见的,据说是因为经济纠纷,欠了别人很多钱,跑了。舅舅是个聪明人,跑之前就和舅妈离了婚,留给舅妈一大笔钱,为的就是大姐和舅妈以后的生活没有什么顾虑。

小学毕业以后我如愿的考进了我们当地县城的实验中学,成绩不好的大姐也通过关系进了县城的二流高中,当然,为了大姐能够有书读,全家是废了很大周折的。

进入县城初中的我发现四处都是比我聪明,比我优秀的人,他们穿的比我好看,成绩比我好,说得一些简单的英语,而我连最基本的ABCD都不太懂。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自然被忽略掉了,没人再和我一起上学放学,也没有人再约我一起踢球,我在乡镇上建立的优越感被挫到低谷,于是我就开始调皮起来,不是为了破罐子破摔,而是为了能够更加“醒目”一点。我的脾气开始人为的暴躁起来,看不顺眼的人和事也变得越来越多,打架变得必不可少。打赢了自然会得到学校一些调皮人士的追捧、奉承,可也有输的时候。每次打不赢的时候就会给大姐打电话。大姐所在的高中是一个在当时的我看来很威风的高中,那个时候我们这个年纪最能打的,最有话语权的人都是出自那个高中,大姐飞扬跋扈的性格加上“财散人聚”的处事风格自然让大姐成了那个高中里面相当“让人尊重”的人,所以我也就在大姐这棵大树下面成了一个愣头小混混。

就这样浑浑噩噩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掉队了,成绩一落千丈,身边的好同学都开始疏远我,老师也在提点我,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是少不了父亲的皮鞭教育。就是在这种老师、长辈的耳提面命下我开始学乖了,逐渐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不自觉的就在脑海里把大姐当做反面教材,渐渐的疏远了大姐。

我也不知道大姐是不是一个敏感的人,我最开始疏远大姐的时候,她总会叫上我一起出去玩,但是我拒绝几次以后她就不再联系我了。难得家庭聚餐见面都会叫我好好读书,其他关于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再也不会传达到我耳朵里面了。我觉得大姐是一个很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想干什么,从来不会刻意的把我往坏的方向带,在大姐身上我从来没有过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烦恼。

慢慢的我的成绩好了起来,久违的优越感不自觉的爬上心头,正是对优越感的贪恋使得我对大姐的依赖愈发变少。只是偶尔听母亲提起大姐考试又考砸了、大姐可能不会读大学了、大姐又早恋了、大姐暴瘦了许多。

三、初涉毒品

大姐是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搬进县城里面来的,租的房子,租在一个老式的居民小区里面,小区算不上差,只是很旧,像是什么单位以前分的房子,大概有5栋楼,分成两个围合,每栋楼五层,舅妈租的是3楼,当时租成约5000元一年,算是很贵了,我母亲劝了舅妈很久,但是没用。后来母亲才告诉我,舅舅留下来的钱不算少,所以自然的舅妈就没把租金太多的考虑进预算里面。

没有生活负担也没有舅舅的舅妈就把心思一股脑的倾注到大姐的身上,对大姐是有求必应。每一次见大姐,她总会穿上新衣服,用上最流行的随身听,包里还有各式各样的香烟,男士的女士的都有,身边也多了一些衣着鲜艳,打了耳钉,纹了纹身的男男女女,有的甚至年纪轻轻脖子上就挂了一根大金链子,尽管现在看起来很可笑,但是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唬人的。

大姐高三的时候搬回乡镇的老房子去住了,舅妈也找了一份在乡镇上帮忙照看店面的工作,大姐依旧在原来的那个高中读书。我不明白在城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回去,后来听母亲说舅舅留的钱被大姐和舅妈花来所剩无几了,没钱负担城里的生活,所以搬回去了。于是,为了维持我们之间的亲情也是完全的出于对大姐和舅妈的关心,我们总会时不时的举家回到以前居住过的小镇去探望大姐。大姐还是那个大姐,穿的用的依然是最好的,见着长辈还是会热情招呼、依旧表现的很谦卑。唯一有改变的就是原来找大姐玩的那群人已经没有再来了,换成了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时髦青年。

那个时候正是我成绩逐渐好转的时候,内心的优越感让我迅速膨胀。我也不知道我出于什么心理,每次见到大姐就想说几句英文来考一下她,与其说是考,不如坦白的说就是想在大姐面前证明自己离开了她的庇佑总归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大姐好强的性格自然容不得我的羞辱,我青春期冲动好强的性格最终导致我和大姐让原本不多的见面机会变得更加少的可怜了。以至于后来的见面都显得很尴尬,总觉得大姐是在故意躲我似的。

记得是初三毕业,仲夏,大姐穿的很鲜艳,或者说略性感的来找我出去玩,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很少见面了,我自然就很珍惜难得的见面机会,就愉快的答应了。那个时候她已经很瘦了,修身且显小的衣物在她身上依然是显得那么宽松。记得是傍晚,夏天的白天总是很长,连晚霞露脸的时间都被拖得很长,只露出半边脸的太阳把天映成胭脂的红色,显得那么那么的性感、妩媚。大姐准备领我去县城的一个酒吧,不远,步行。不记得我们走到哪条大道的路口大姐不紧不慢的问我:“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大姐没有看我,还是看着面前的路,这显然不是一个疑问句。

这个问题让我惊愕了,我已经不再是刚刚进城的懵懂男孩,但是对于毒品,我还是充满了未知,这是我第一次听身边的亲人和我聊毒品,我知道大姐这样问,就代表她已经开始尝试毒品了。我保持走路的步调,转过头看着大姐的脸,我读出的表情不是得意、更不是好奇,而是一种理所应当的表情。“毒品吧。你试过?”

“试过。很早以前就试过了”

“那你怎么才说”

“嗯......”

大姐显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我又问一句:“什么感觉吧”

听到我的提问,大姐仿佛是一直在算一道解方程的题,努力半天总算解答出了正确答案,从她不自觉调高的音调就知道这个问题引出的答案才是她所认为我们这段对话的重点。

“那个感觉得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吃了以后就是想什么来什么,根本不像是幻觉,就跟现实的一模一样,那个兴奋程度和幸福程度简直是不知道怎么给你说..........”

我看她眉飞色舞的给我讲毒品是怎么吸引她的,就好像看见我小时候偷吃糖果父亲问我怎么回事,我却向他解释是我不得已,因为糖果太好吃一样。当然,那个时候父亲是原谅了我的,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是由谁来原谅这个偷吃毒品的大姐。

“那有瘾吗”我脱口而出。

“肯定没有瘾。随时不想吃都可以”大姐不以为意的回答。

我原本以为我们还可以聊的更多一些,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问一些什么,我甚至想到报警,但是这个想法又被大姐的“肯定没有瘾。随时不想吃都可以”拖了回来。整个路上我再也没有主动张嘴开始过话题,我只想赶快回去,一分钟也不想多待在大姐的身边。不知道大姐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试图和我开始别的话题,但都被我以“还好”、“不知道”、“嗯......”等词汇草草结束了。

到了酒吧已经是天黑尽的时候了,酒吧的人逐渐的多了起来,向大姐这桌走来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我以为大姐会在今天,就在这个酒吧吸食一次毒品给我看,所以我一直陷入好奇和忐忑之中。坐了大概有30分钟的时候上来了几名男子,让大姐给点吃的。大姐拒绝了“今天弟弟在,就来坐坐。”坐的越久,来找大姐要吃的的人就越多。大姐都是用同样的理由给拒绝了,这个时候我就想迅速离开,因为我不适应,一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二是不适应别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是我断了他们的精神口粮一样。大姐看出了我的心思,出门打了一个车让我上车,我以为她是让我一个人回家的,不料她也和我上车一起离开了。

四、为毒成贼

我上大学是在外地,离家400多公里,很少回家,因为高中毕业那会儿就知道大姐在吸毒自然的就没有告诉他我的电话,也没有留她的电话。不是我害怕她,而是我不知道怎么用面对毒品的态度来面对她。

大一暑假,我回家过夏天,CD的夏天就像是泡茶用的紫砂壶,人像茶叶一样闷在茶壶里,温度不一定特别高,但是总觉得热的心痒痒。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父亲告诉我大姐因为盗窃被派出所抓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凉快了许多,从内自外的凉,很凉。

几经周折,父亲找到被害人,赔了对方两倍的钱,对方才没有追究大姐的刑事责任。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成为坏人的大姐怎么会被放出来得到谅解,后来我做了警察才知道轻微刑事案件是可以调解的。即便大姐被谅解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她仍然是一名不道德的人,洗也洗不掉,因为我坚信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线。出了这件事之后,我心里对她又爱又恨,不知道如何面对,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学校的“大姐大”会因为什么原因去盗窃。

那件事以后我便很少见到大姐了,连听到的消息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大姐打电话给母亲借钱;大姐打电话给小舅舅借钱;大姐打电话给外婆借钱;大姐瞒着家里人向很多亲戚们借钱。我开始了解到毒品的厉害,我也渐渐的意识到大姐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起初我是不愿意相信大姐四处借钱的,直到某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有点沙哑,但还算明亮,听得出来是她,她说她耳朵快聋了,需要钱,800。我当时吓着了,但是我根本没有半点怀疑,立即给母亲打了电话,感觉得出来母亲犹豫了片刻,有几句想说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接着母亲只让我不要给父亲讲,她后来给大姐汇了1000元过去。过了没几天,我听朋友说,她拿去吃一种叫做****的新型毒品去了。我再一次凉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只轻微的抖了一下。

这个时候家里人已经都知道大姐在吸食毒品的事情,谁都劝过,可都是徒劳。

五、毒瘾难戒

大姐戒毒,是在她进派出所后没几月的事。她开车接我老家,在车上她说不想吃了。我知道这是她想要涅槃重生,可是我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信心。

戒毒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恶斗,没有坚强的意志是很可能会阵亡的。起初的那几个礼拜,我会不时的打电话给她或者自己去老家看看。

大姐戒毒的那段时间,家里是十分紧张的。深怕大姐就就范。每天外婆、舅妈轮换的盯着她。晚上天黑、早上天亮,总会去大姐的房间看看她还在不在,还在,那心里的大石头就总算是放了下来,如释重负。

外婆是负责安排大姐饮食的那个人,每天的早餐在农村算是极其丰盛了。鸡蛋、牛奶、稀饭、榨菜、豆腐乳,备上慢慢一桌,可是每次大姐简简单单的喝上两口稀饭就回房间去睡觉了。

看着她每天就睡在床上,无精打采,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乌烟瘴气的房间,连蚊子都避而不进,过去神采奕奕的劲儿一去不复返。每当她毒瘾来了的时候就像是得了瘟疫的家禽,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快要走的人,被褪去了神光。好在最开始的那几个礼拜她都坚持下来了,就是这坚持,给全家带来了难得的希望,和鼓舞。

最开始的那几个礼拜总是难熬的,身体上的瘾可能被控制住了,但是心里总是还在想着哪儿玩意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姐在家悄悄戒毒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流进大姐那些狐朋狗友的耳朵里,这些朋友就开始“出于好意”的带点毒品来探望大姐,来让大姐重拾如梦似幻的感觉。这就好像是逆向爬滑梯的人,好不容易快要到头的时候,突然下面有人拉你一把,虽然没使上多大劲,但是抓的不牢的人,总是很轻易的被抓下来。大姐就是那个抓的很不牢的人。不出意外的,大姐就范了。

当我得知大姐复吸的消息后,便主动与她断绝了联络。过去那个阳光、好强的大姐就留在了我许多年前的回忆之中,虽说人还是那个人,可此时此刻又怎及的上彼时彼刻。

六、闪嫁毒友

大二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去打听大姐的消息,是彻底没有了。父母说大姐伤了全家的心,父亲还说不能再让她进我家里的门了。我欲言又止。

舅妈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过日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阔气,找了一份亲戚家的工作维持生计,家里的亲戚也总爱帮扶一点,日子就这么维持着,情亲也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显得特别有味道,能甜进人的心窝里。可全家的心病就是大姐一个人,谁都知道,可就是不提,或者很少提,至少我没听见过。

就这样没有大姐消息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年,那一年我大三,又是暑假,那天我在上QQ,突然我看见大姐的头像在闪烁,在给我发视频。我毫不犹豫的就接了,可能是思念,也可能是好奇。打开视频以后大姐噗嗤的就笑了起来,没有那么瘦了,显得很有精神,那个时候我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的她,阳光,甜美。

“我结婚了”大姐笑着给我说,或者说是通知我。看上去很开心,是看上去的很开心。

“真的?新郎是谁?”我不无惊恐的问

大姐调整了一下摄像头,拿出两个红本子对准摄像头给我看她的结婚证,接着又调整了摄像头对准了一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子,颧骨突出的很厉害,一看样子就知道不正常的男子,还好,“姐夫”没有看摄像头,不然我会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而感到尴尬。

“为什么嫁给他”

“因为他对我好”大姐说这话的时候面部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仿佛是自我安慰。

“我怀孕了”大姐又有点喜悦的说

“真的啊,好久了”我也满脸喜悦的问

“这个就下次见面再给你说了”大姐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这样,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就收尾了。

一段QQ视频以后我多出了两个亲戚,一个看上去铁定在吸毒的“姐夫”和还在娘胎里的侄女。

后来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姐已婚并且怀孕的事实,谁都表示不理解,也谁都表示不满意,可是谁都改变不了。

“姐夫”是另外一个乡镇的人,我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他也是一个吸毒的人,而且吸了很多年。了解了之后我便不好奇他是怎么和大姐走在一起的了。人与人相识总会有媒介,有的媒介是人或事,有的是物品,毒品作为媒介,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了。

结婚,理所应当的就要筹办婚礼,婚礼计划的很简单,原因也是很简单,家里对“姐夫”很不满意,乡镇小,但是嘴很杂,前村人的笑话,后村人不一定比前村人后知道。舅妈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虽然不喜欢,但是婚礼还是要办,也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就简单的办。

婚礼的前两天,我和大姐的一个女性朋友陪大姐到“姐夫”家里去拿东西,到了她和“姐夫”的新房后我便和大姐的朋友聊起来,我们没东没西的聊了没一会儿,大姐就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做的“冰壶”和一点透明的晶体给她的女性朋友。看得出这是在招待她的朋友,也看得出来大姐是在感激这个女性朋友的陪伴。可能在她们的这个圈子里,请你“嗨”上一顿,就是在对你表达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由衷的感激。

“昨天剩的,将就吃吧,明天我还要多买点,后天婚礼肯定要把大家招待巴士”说这话的大姐仿佛是在说在家做菜招待朋友那样平常、冷静。

大姐的朋友道谢几句后就熟练的当着我和已有身孕的大姐的面吸食毒品起来,毫不推辞。这个画面我至今难忘。多希望我从未记得有这件事,可事情就是那么奇妙,你越想忘,就越记得牢。

婚礼是第三天结束的,我也是那天回的学校。

七、涅槃重生

自从大姐结婚以后我便再也没有主动打听过大姐的消息,不想去打听,只听母亲说她生孩子了,女儿,健康。

2013年,我当了警察,刑警。

每次办理毒品案件,看见一个个吸食毒品被带到派出所的人我都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大姐。

我查获的最小的吸毒者只有13岁,是个初中生,小男孩,很腼腆,查获的地点是在城中心的一个水吧里面,当时这个小朋友邀请了许多同龄人来尝试****,幸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我们终止了。从事公安工作后,我见到的吸毒者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男女,为了刺激,或者为了躲避现实而选择了毒品。

我不止一次的问过这些吸毒的人,问他们到底能不能戒掉,没有一个不是告诉我这次被抓就是他与毒品彻底断绝的日子,保证戒掉。真巧,这些人总会还有下一次被抓。

大姐知道我当警察了,给我发过短信,不过我换了电话没收到,后来才知道的。听舅妈说她和姐夫去福建打工了,大姐找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姐夫在大姐待的城市摆地摊,赚的是辛苦钱,但是没再吸食毒品。

大姐去福建的第二年,家里对她的消息便多了起来:大姐长胖了、姐夫也长精神了、大姐给舅妈打钱回来了、大姐给外婆买了新衣服......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我心里也对大姐多了许多的认可,也开始了对见面的期待。

可是一个春节跟着一个春节的过了,每年的春节大姐都没回家,本来令我期待和欢喜的见面也好像变得遥遥无期。我想过给她打电话,但是始终觉得尴尬,我觉得自己不能解释好自己这几年人为的和她切断联系的原因。

有了期待就必然会失望,这好像已经变成了很多人的口头禅,也被有些人误读成了某种规律,加上每次春节对见着大姐的期待总会化为泡影,也让我潜移默化的认同了这个规律,也忘却了这份期待。

可你忘记期待的事情,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发生。今年春节,我见着了大姐。她提着东西来看我父母,我在楼上就听见了大姐的声音,急急忙忙的下楼,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的见面方式被大姐一笑带过,没有过多的寒暄,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好像她没有走几年,只是几天而已。大姐确实胖了,气色好了很多。只是没有那么喜欢说话了,成熟了很多。我问他过得还好不。大姐略带自嘲的语气回答:“只要没有在吃那东西,没在让家里担心就一切都好。”

我问她还回不回福建。

大姐叹了一口气后提了半个声调回答:“不回去了。既然做回了人,就要好好经营这个家。”

大姐没有过多的给我说在福建的生活,也没有过多的给我说她去外地的理由。但是我后来在工作中从别的吸毒者口中了解到,戒毒的唯一办法就是脱离那个群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姐丢下女儿去了福建4年。

不难想象,一个人在无依无靠的陌生城市里面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大姐不是那种渴望离开家乡一定要抵达远方的人。她离开家乡为的是一种解脱和蜕变。4年在外,为的是脱离那个曾经将自己拖下去的群体,大姐在外的这些日子,从未给家里打电话诉苦过,更没有索求过任何帮助,一个人甘之如饴,安之若素。我佩服大姐壮士断腕的勇气。

这就是我的大姐,要强的大姐,不会因为昨天的糟糕就一蹶不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她活的是明天,就像小的时候她教我的那句话一样:“别哭,错了再来,还有下次。”

后来我用她教我的这句话问她是不是这样才去的外地,大姐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全然是一种洗尽铅华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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