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臻婉儿回到寻芳楼之后,不经意间,一切似乎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赵当家对她的态度明显和缓了许多。不再逼着她要验身了,也不再给她脸色看了,还是不是地总是对她表现出满脸谄媚的笑容。
由于头部实在伤得很严重,足足有两个多星期的时间,臻婉儿一直都躺在床上,成日里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下地,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然而,奇怪的是,一向都吝啬冷酷的赵当家这下倒表现得很慷慨。
她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总是在臻婉儿耳旁唠唠叨叨地抱怨个没完没了,相反的,她还专门给了臻婉儿一个温暖舒适的大房间,还请了一个闲置的侍女来专门伺候臻婉儿。
仿佛臻婉儿现在不再是个遭人使唤唾弃的烟花女子,而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了。
这下子,就连臻婉儿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这么回事了。赵当家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又怎么会忽然有了这样的转变呢?
是不是寻芳楼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她…她该会不会又想出了什么阴谋吧?
臻婉儿静静地躺在床上暗自思咐着,心里头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
呵呵,唉,算了吧,还想这么多干嘛。反正就凭现在自己这副样子,也是半死不活了。况且,自己本来就是她买来的人,她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而至于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慕容公子,他大概也早就将自己忘了。
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罢了,而她与他也只不过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又有什么资格想要奢求得到更多的东西呢?
现在,她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就连曾经存在于记忆之中,那些关于美丽的幻想和对幸福未来的期许,也都已经化作了水晶的泡沫,不复存在了。
正当臻婉儿满腹惆怅地想着,赵当家轻轻推开房门,笑脸盈盈地朝着臻婉儿的方向走了过来。
“哎哟,婉儿姑娘啊,你这会儿可算是醒过来了!呵呵呵……”
赵当家发出一阵妖娆妩媚的笑声之后,蹑手蹑脚地绕道了臻婉儿的床头,坐了下来。
“哎,你瞧瞧,婉儿啊,你都整整瘦了一大圈下去,妈咪我那个心疼哟……唉,搞不好要是让人给瞧见了,还以为我都在虐待你呢!唉,可怜我赵大妈十几年来,对待自己这群姑娘们的好,一向有口皆碑的……”
任凭赵当家在一旁没完没了地说着,臻婉儿一直都低着她。只是在不经意间抬起头来,颇有涵义地瞟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
见臻婉儿这幅倔强的样子,赵当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眉飞色舞的神采,顿时黯淡下去了。
“婉儿啊,咱们说句实在话吧,其实,能够长得像你如此漂亮而且有天赋的烟花女子真的是不多见。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就偏偏要老是这样折磨自己呢?不管怎么说,如今生活已经是这样了,你还是应该学会接受它的,对吧?”
臻婉儿继续僵持着,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摆出一副死都不愿再看赵当家一眼的姿态。
实话实说,自从来到寻芳楼之后,她臻婉儿真的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谁。高傲也好,低下也好,无论如何,在这个繁杂浮华的地方里,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存方式。她根
本就无从去干预,更没有资格去评说。
她倔强,她不屈,她悲悯,但她并不高傲。她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冷若寒冰,只是因为自己揪痛的内心和心头里迷惘的期许。所有曾经那样执着着的坚持,如今已经被悉数瓦解,她绝望,她痛苦,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只能将它深深地掩埋在心灵深处……
“婉儿,不管怎么样,妈咪我要告诉你,你不同于别的姑娘。如果你愿意配合妈咪,在寻芳楼里好好干下去的话,未来的前景真的不可估量。”
“妈咪都已经在青楼这一行当干了这么多年了,看人绝对不会看错的。当妈咪一眼就看出了,你的命运绝对要比那些庸脂俗粉幸运得多。”
“凭借你的美貌,再加上我寻芳楼的包装和宣传,相信很快就会有富贵人家愿意花重金将你从寻芳楼赎走。日后,你大可找到自己如意郎君,不用呆这座房子里终老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