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上瑾兰姐姐说她的船是第二十七号来着,可是。。”江七望着各式各样几乎满了澄湖的画舫几乎要暴走了,“这么多!要我上哪去找啊!”
旁边的人听见江七的哀嚎纷纷侧目,而她似乎毫无知觉的自顾自的嘟着嘴事情。侧目归侧目,很快众人对于过媛花节的喜悦就压过了对于一个神经兮兮的毛丫头的诧异。
“不过么。。嘻,我要是连个画舫都找不到,我还是‘小小姐’江七么。”江七的眼睛大而水灵,且在水灵的眸子中又透着一股子的邪气,虽然她今年还是舞勺之年,人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然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小丫头笑起来的时候活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江七踢踢踏踏的顺着人流走着,忽而在一家酒楼前停下。澄湖旁的酒楼没有哪一家不是大酒楼,占着澄湖的好风水,哪怕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眼前的这酒楼高高挂着匾额,上书“空楼”二字,其字飘逸潇洒,风神俱在,顿笔浓重,提笔抽丝,门两旁还有一幅短联:不进前人自是空空,不进来者亦是空空。
江七似对这空楼很是熟悉,不像身旁有些外地来的人刚到锦安,见到这等古怪的酒楼久久打量一二,她瞄也没瞄那些奇怪的字句径直进了酒楼。
她刚进酒楼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小二见是个穿着素华的小丫头只道是哪厢客官家迟来的人,便问道:“小姐是找哪厢的人?”
江七扒开小二,探着脑袋向里头望:“我哪厢都不找。”只见楼里各桌四方排开,中间搭台。每桌之间还有屏风相隔,中间台上有伶人咿咿呀呀的唱着南曲,扬琴合着三弦,婉转着什么“两相重逢,羞将花钿委发间。”
“唉。。小姐。。”江七将小二的细胳膊捏得生疼,他心下已有不悦,只道自己虽然是空楼的小二,但以前还从未有人敢在空楼里放肆的。
江七未管小二,自己嘟囔着:“真是的,真是什么钱都敢赚,污了这高雅的东西,他又不是不知道南曲是三不唱,‘夜不静不唱,有风声不唱,丧事不唱’么。”
“小姐。。”小二刚要抽身把江七扒在他身上的爪子扳开,结果身边嗖的一下没了人,他连忙四顾,张望了大半天硬是没看见江七的人影。
“陈二,你不好好做事,张望啥呢!”空楼管事的正在加紧巡视各处,生怕在媛花节这大好的日子里出了乱子,结果碰巧看见了那可怜的被江七折腾了会的小二。
小二急忙澄清:“迟爷,这。。先头这里有人捣乱。”
“捣乱?我看你这闲着不干事才是捣乱。”
“哎哟,爷,小的哪敢骗您啊,先头有个小丫头进来,小的问她找哪厢的,她说她哪厢都不找,还把小的捏得生疼,这下突然没了影,哎呀,您看。”小二边说边将袖子挽起,给迟爷看手上的红印子,“这就是先头让那丫头捏的。”
迟爷突然像慌了神,忙问:“那丫头长啥样?”
“穿的是件浅蓝的襦裙,眼睛挺大的,人长得水灵……有点像……像……对了!狐狸!”
“狐狸?”
?“对!就是狐狸!小狐狸!”
?迟爷似乎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小二连忙搀扶。迟爷还未站稳,嘴里就已经骂道:“他奶奶的,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江七那边哪管迟爷这边怎么想,一溜烟的在空楼里窜,她鼻子不停的在嗅,也不知在满楼的饭菜香中闻着什么,只是嘴里喃喃道着什么:“金香玉,金香玉……这里饭菜这么香,他肯定不在这里,偏僻点的地方么……”
?江七绕过重重屏风,穿过莺莺笑声,透过烨烨灯火,找到了上楼的楼梯。她提着裙子上楼时不经意间回头一瞟,从上往下望,看见有一厢中只有一个妇人点了一小桌菜,独自灌着酒,与别厢里头人挨人的低眉谈笑相比,这厢实在是突兀异常。
?待江七看清那妇人的容貌后,她撇了撇嘴,忽然听见匆忙的脚步声,她也未转身便错身与急急忙忙端着饭菜下楼的小二擦肩,复而又一步步的上了二楼。二楼走道两边都是房间,一边房间靠楼内,开窗可以看到楼下中央的戏台,另一边则靠楼外,可以看见澄湖风景还有街景繁华。
?“哎呀呀,果然在二楼呢。”江七闭上眼使劲的闻,路过的侍女都诧异的望着她,而每次遇着人,江七总能适时的错开身,不至于撞上。最终,她在一间极为靠里的房门前停下,右脚轻轻一踢开了房门。
?“小狐狸,你闻着味来了。”房内的男子看见江七还闭着眼一个劲的闻,说话的声音中忍不住带着笑声。
?江七一听这话,立马笑嘻嘻的睁开了眼:“湘哥哥,你把那块金香玉给我可好?”
?“怎么可能。”
?“七七可是好费一番功夫才找过来的,七七我累死了。”
?吕湘听了好笑:“怎么费了一番功夫。”
?江七快步走到桌前靠窗边的位子坐下,桌上没有任何饭菜,只有一个镶金边的锦盒,一卷画轴:“呐,我琢磨了半天的,今天你要去送这些玩意给宣雪,现在时辰又还早,先头又发生了那种事情,你大抵是会在楼里待着的,而你带着的是金香玉,这玩意金贵得很,见不得别的香味,要不会加快味道的消散,那你就会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算来算去楼里就是二楼的可能信最大,我再用鼻子闻闻残留的气味就知道你在哪了。”
“金香玉可是上好的救人的药材,你拿来给我不比送到深宫去好得多,再说了你这不也有谢均的墨竹了,够用啦,够用啦!”江七伸手要去拿桌上那镶金边的锦盒。
吕湘见状连忙起手去挡,四指还没搭上江七的手腕,就被江七翻手打开。吕湘以掌相向,推切拍打结合,硬是被江七五指勾弹抹挑给化解了。两人相战双手打击越来越快,最后江七的手只剩残影,而吕湘的手还能见一二。吕湘渐渐支撑不住,一滴汗滑下脸颊。
?啪的一声,江七的手滑了过去,扣住了锦盒。
?“江……七……”吕湘的声音听起来隐隐做怒。
?“是!”江七扣住锦盒的手略有松动。
?“江七啊……”
“是……”江七撇撇嘴,只得在威压下乖乖的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