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能够入住冬阁的女人,心都是冷的。”绿依不急不缓的道,“我的心当年确实遗落了去,如今却早已收回来了。至于那心是死是活是冷是热,你比我们自己都更清楚,才能够对虞美人说出那番话来。我既能够前来向你请命要亲自去,自然是已经有了面对的准备。”
似觉一道芒刺般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绿依看着红尘缓缓撑起了身子,抚了抚披散的长发,而后冷冷道:“若真是放下,你便不会来请命要亲自去了。放不下,才会想要有个了断。莫不是前几天我下手轻了些,你还想再试试分筋错骨的滋味?”
绿依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有些微的抖动。
红尘狭长的眸子冷睨着她,唇边掀开一抹不知名的弧度,“左卿枫确实已答应了与我们合作,但是,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他从一开始入朝为官的目的?多年来,你恨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绿依眉心微皱,却无法反驳出一句话来。
红尘懒懒地从荧光石上下来,赤、裸着双足踩踏在冰凉的地面,缓缓走向醉阁。
幽幽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你很少求我什么,这一次我便应了你。但是永远记住,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皇宫大内,金碧辉煌的宫墙砖瓦也无法照亮人心黑暗的角落。
琴音呜咽,低诉愁肠。
侍女环儿恭敬地站在一个身着红色大袖衣外罩朝凤霞帔的女子身后,忧心地道:“娘娘,累了,该休息会儿了。”
琴音戛然而止,但见那女子蛾眉深深如远山近黛,朱唇丹蔻雪肤似酪,眼角处一抹婉郁之色尽数收于那滴泪痣之中。
“环儿,今儿是本宫入宫多少天了?”那女子低低问道。
环儿咬了咬唇,而后道:“回娘娘,算上今儿,已经是第一百三十七天了。”
“已经这么久了啊······”黛眉轻蹙,大燮王朝年轻的皇后将那一抹忧郁渐渐收了起来,唇边溢出一抹苦涩。她抬手覆着胸口,那里佩戴着一块暖玉,不甚名贵的玉料,却因了那人亲手的雕刻而倍加珍贵。
只听她喃喃自语道:“楚,我到底该怎么做?”
御书房内,百里郁寒心无旁骛地批阅着奏折。金色的书案旁静静地放置着一盅已经快要凉透的补品。
英公公在心中低低地叹了口气,那补品是祁皇后亲自送来的,百里郁寒却一眼都没有看也没有喝。虽然英公公知道当年皇上因了先皇的指婚而颇有不满,然而却也清楚指婚的那夜,尚未脱离孩童气息的慕子楚不知与百里郁寒说了些什么,一夜过后百里郁寒果然不再强烈地反对。
如今······哎!
英公公心内酸楚,如今这天下,如何再去寻一个人,能够让百里郁寒放下戒备放下帝王的束缚彻夜长谈?
御书房外,小太监恭敬地跪下,小心翼翼地道:“启禀皇上,傅太师求见。”
百里郁寒将手中的朱砂笔搁在了青玉笔架上,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