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而悠远。
红尘嗔怪般地叹了口气,道:“原以为百里公子会喜欢这种熏香才让丫鬟换了平日里用的催、情、香,要不,我唤个丫头来给换回去?”
百里郁寒笑容更甚,道:“红尘姑娘可会下棋?”
红尘早已瞥见了桌上的残局,挑了挑眉,微醺的眼朦朦胧胧,摇了摇头,道:“不会。我冬阁里倒是有个姑娘棋下得不错,怎样,是想拐弯抹角地求见绮兰?”
“绮兰?”百里郁寒搜索着脑海中的这号人,想起来下属回报的信息中说道她是醉红尘冬阁四女之一,棋艺颇精,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想见她。”
红尘没想到百里郁寒一点迂回都不用,摆了摆手,嗔道:“无趣!”
百里郁寒坐在小榻旁,小榻上摆放着一个小桌,桌上则是那盘残局。示意红尘坐到棋盘的另一头,百里郁寒执起一子放在了那棋局中,破了残局。
“实在无聊了我可以让姑娘来陪公子,春阁的姑娘公子怕是看不上眼,那要夏阁还是秋阁的?实在不行我就忍痛割爱,让冬阁之一来,你看看你要哪个?”红尘似乎真想看看百里郁寒会选个什么姑娘来陪,连冬阁的女人都给垫上了。
“就你便可。”百里郁寒再执一子下了下去,道:“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舒服。”
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觉得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高堂博弈,更加没有对对方的猜忌。
照理说红尘身份未明应当会很让别人怀疑和猜忌的,可是恰恰相反,一旦有红尘在身边,百里郁寒就是觉得一种放松。
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耍横让子楚留在宫中与自己秉烛夜谈的那些个夜晚,昏黄的龙烛映着龙帐,子楚的脸上也总是挂着戏谑的笑容,而后两人都在长谈中沉沉睡去,直到第二日早上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犹如章鱼一般将触手全巴在了子楚身上,将子楚牢牢地圈禁在了自己的领地之中。
彼时盯视着子楚靠在自己怀中的脸,那纤长的睫毛微翕的唇,均匀的呼吸沉稳传来,莫名地让少年心跳乱了一拍。
啪啦一声,百里郁寒手中的棋子不小心掉在了棋盘上,少时不规则的心跳重回了肺腑,乱了思绪。
“怎么了?”红尘瞥见了百里郁寒的神色,眉心微蹙。
看着乱了的棋局,百里郁寒苦笑道:“无事,想起了一个朋友。”
娇嗔地软在了那小榻上,红尘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腰侧,懒懒地道:“怎的与红尘在一起时总是想着你那朋友?”
百里郁寒想了想,似乎真是如此,至今为止也不过见了红尘几次,可是似乎每一次见了红尘就总是要莫名地想起子楚。刚才那稍稍紊乱的心跳,让百里郁寒眉心微微地纠结起来。
他是一个精明的人,虽然年少时总是在子楚面前显得有那么些幼稚和执拗,但是那是与子楚对比而言的,在外人的眼中,百里郁寒从小便是君王的不二人选,沉稳干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可是聪明如他,却从未把自己与子楚之间的友情划上另外的符号,而刚才在红尘面前忆及过去种种之时那乱了的心神却让他颇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