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风敛去了笑容,一字一句地道:“不下辇马,不跪君亲,不囚不戮······”他顿了顿,接着道:“若欲拥天下,啸当拱手以让!”
“胡说八道!”万俟啸从未如此失态,然而当他听到那句“若欲拥天下,啸当拱手以让”之时丝毫掩饰的神态都无法再做出!“万俟风!朕念兄弟之情以礼说之亦服之,奈何你竟然以先皇遗诏大作文章!满口胡言祸害社稷!不忠不孝之人岂能留于朝堂?!来人!将罪臣万俟风带下去!打入天牢!”
“我祸害社稷?”祀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我何必祸害自己的东西?”
一句话将万俟啸惹得更是盛怒非常!大声吼道:“来人!”
然而,殿门静悄悄的,没有一人进去,甚至一丁点人声都没有。
大殿之外,姜年染与姜复生二人如同入定了一般地站着,没有丝毫动作。
那些早已见着了他们之前手势的兵士以及护卫们也都安然地站着,丝毫没有因为皇上在大殿之中的怒吼而出动。
万俟啸在殿内怔忪地盯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的殿门,连退三步,有些不稳地喘息了起来。
祀风状似无辜地问道:“怎么了?皇兄的心腹为何不进来呢?”
“你!”
万俟啸怒指祀风,道:“姜氏兄弟竟然也被你收买了?!”
“不不不,”
祀风摇了摇头,道:“不是被臣弟收买,而是一开始他们就是臣弟的人。朝堂之上,怕是连皇兄也没有办法分清楚到底哪些是您自己的人,哪些是臣弟的人了罢。也罢,反正这江山也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又何分彼此呢?”
万俟啸如同一只孤兽,明明是想将祀风召入皇宫瓮中捉鳖,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一只困兽,困在了祀风不知多久之前便修筑好的大瓮之中,却叫嚣着要将祀风捉拿于爪下!
真真是可笑!
祀风却无所谓的道:“臣弟久未回朝,也真是有些想念太后了,可否斗胆请皇上与臣弟一起去看看太后?臣弟可是······念想得紧啊!”
佛堂之内,烟雾缭绕,香烟不断。
她是凌华国的太皇太后,是万俟啸的生母,是先皇万俟雄的皇后。
先皇驾崩,遗言要她佛堂诵经二十载以求凌华昌盛太平。
她知,万俟雄本是要她陪他一同入那轮回,可是不知十一皇子万俟风如何作想竟然劝得弥留的先皇改了念想,让她留下来日日诵经。
虽是日日念经,然而李太后却并未壅塞不通,那朝堂之事她仍旧知晓一星半点,明白万俟风的势力俨然已经威胁到了她儿万俟啸。
今日,万俟啸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欲捉拿万俟风,她亦是知晓,手中的念珠快速地一颗颗拨过,她希望她儿能够成功。
每每入梦,她都能够见到万俟风那双眼,像极了当年的洛妃。
而后一身冷汗坐起,心亦明白,万俟风留不得!
啪啦一声,珠线断裂开来,佛珠落了一地。
李太后倏然睁眼,抬头望见了悲悯的佛,正拈花垂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