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那一身洗得有些微旧的白衣,只此刻早已被鲜血染红,如同盛开的一朵朵倾城笑。腰间衣衫可见那一刀的痕迹,不深,却正好破肤。
心内低叹,侯琅退身其后备拿着止血的药膏与布巾,看着祀风微笑着拿着那精致的铁链上前。
慕子楚的衣衫朴素古板,扣结一直打到了脖子处。祀风没那般心思去一颗颗解开那些打得一丝不苟的扣结,只伸手轻轻一撕……
侯琅垂首站在祀风身后,手中拿着药膏布巾。听见了衣衫碎裂的声音,却也同时听见了铁链落地的声音。
抬头,只见那是祀风手中的铁链掉落在了地上,伴随而来的却是侯琅手中药膏布巾的落地。
马车内瞬间寂静得如同雪夜,几乎可以听见血管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侯琅耳朵轰鸣着,连连后退,双腿却僵硬无比,睁大那难以置信的双眼。
祀风只站在慕子楚身前,低头看着他,许久之后方才哑声道:“出去。”
侯琅仍旧未曾醒转过来,祀风第二次道:“出去!”
侯琅此刻才吸入了那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憋着未曾呼吸的气来,听到祀风的命令,只呆愣愣地下了马车,整个人如同魂乱了一般走回了自己的坐骑旁,却是紧紧地拉着缰绳,不上马不说话,似乎仍旧在那讶然惊异中没有清醒过来。
而马车内,祀风脸色瞬息万变。
撕碎的外衣里衣处,露出了慕子楚白皙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
锁骨之下……乳白的缠带一层一层地裹缚,却因祀风的动作而有所松散,那里,那里……
祀风的双手渐渐紧握,冷冽的气息蔓延开来。
刺拉几声,慕子楚身上的衣衫被撕得更碎。
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
慕子楚,慕子楚!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然而,当她一身白皙的肌肤呈现在他面前时,祀风攥紧了手中的碎布,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他盯视着慕子楚的脸,是啊,哪里有男儿能够长出这般的脸来?哪里有男儿能够有这般的眉眼?
但是,但是……又哪里有女子能够有那般的魄力?哪里有女子能够有那般的坚韧?!
祀风松开了紧攥的双拳,紧紧皱着眉心,看着慕子楚安详的脸,拉过薄被盖住了慕子楚的身子。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地伸出手去覆上了那脸庞。指尖划过如黛青眉,划过狭长的眼,划过唇线,划过……那姣好的锁骨。
祀风的眼中,有着什么一闪而过。
转身,祀风拾起了那精致的铁链,神色复杂却又坚定。
阴暗的囚牢,慕子楚浑浑噩噩地转醒。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死在了战场之上,死在了毒药之下。
然而,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身在囚室。锁骨处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只轻轻一动便是叮叮当当铁链碰撞的声响。体内聚集不起一丁点的内力,身子也因为毒药的侵蚀而虚弱。
被囚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