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衣服也换过了。
慕子楚方才睁开的双眼又渐渐地闭上了,眉头浅浅地蹙着。
侯琅么?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用自己来要挟大燮?一切都只能够静观其变。
然而,三日,五日,十日……不见天日的囚牢,不知时间的流失。除了每日一个聋哑男人前来送饭,便再没有其他的人来。只是慕子楚能够知道,囚牢外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在那里站着,从不进来,只每次一站就是一天。能够感觉得到那人的视线,慕子楚却从未给过任何回应,当做从来不知他的存在一般。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那个名叫侯敏织的女子无意间闯入了这里……
那夜的雨很大很大,有雷声轰鸣。
祀风将所有的手下都派了出去,只为寻找一个人,一个锁骨上,穿了铁链的人。
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祀风亲自追寻出去,想遍了所有她逃跑的路线,却仍旧没有阻住她离去的脚步,没有抓回那个在囚室中一年之久却仍旧镇定若禅的人。
愤怒之火燎原,祀风最想做的事便是亲手掐死侯敏织!然而,一整夜的追寻,一整夜的冷雨,却让祀风逐渐逐渐地弯起了唇角,露出了许久许久都未曾出现的笑来。
是啊,他是慕子楚啊,即使“他”原本为“她”,可他仍旧是慕子楚啊!是一个人屠戮一座城的慕子楚啊!中毒如何穿了锁骨又如何?!他始终是那个对手,是那个自己认定的一生的对手!
这样的人,本就是无法囚住的啊!
祀风冷眼看着庭院中跪着的侯敏织和站如直木的侯琅,道:“终有一日,本王会将他再找回来。找到他的那天,就是你的受罚之日!”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组织,名叫影子人。
他们的目的便是寻找那么一个人——从凌华帝都潜逃而出,左边的眉尾有着一颗朱砂红痣。
一袭红裙似血,阳光下的红尘坐在溪水边,那裙摆被水沾湿,晕了开去。
红尘手中拿着一张薄薄的笺纸,这种笺纸韧比皮绳,轻易无法撕毁,却是惹火即燃立马焚灰。一抹冷冽的笑勾在面纱下的唇上,眉尾的血色凤尾闪着寒光,“这种通敌的信件,怎可让它传到北戎去?”
百里郁寒站在红尘身后,苦笑:“若不是你的人,李清这次就失手了。”
因了有被截走书信的前例,加之如今形势让柄华侯处处小心谨慎,故而此次柄华侯派出了他多年来训练的隐秘手下传书阿尔鲁吉莫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员伪装技巧及其高超,从丞相府出来之后便似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李清一方的人马根本无法下手!然而乱红之中却是有一个易容高手——离弦,无论是谁,无论多高的易容技巧伪装技巧,都无法逃过她的眼。百面老人最为得意的弟子,如何能够差了去?
将那笺纸递到了百里郁寒的手中,红尘起身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似是有些倦怠,道:“老狐狸憋不住了,连棺材本儿都抽出来了。”然而话未完,却是觉得眼前瞬间一黑,一种极度无力的晕眩感传来。
百里郁寒正好抬手将红尘扶住,轻问:“怎么了?”
那种晕眩无力感只是一瞬,来得快去得也快。红尘推掉了百里郁寒的手,淡淡道:“无事,坐久了突然站起来,女子都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