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弦轻声道:“绮兰……”
“左卿枫尾随你而来,找到了这里。”绮兰开门见山地道。
离弦愕然抬头,惊讶地盯视着绮兰。
“若是尾随你而来的并不是左卿枫,而是祀风,或者柄华侯的人……”绮兰终是直视了离弦的眼,看不清楚是什么神色,“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么悠闲了。”
“我……”
“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但是跟了红尘这么久,应当知道进退和自度自量。你因为上一次的惩罚而重伤未愈,我理解你想要快些替红尘办事的心情,可理智些,总是好的。”
绮兰说完之后,从袖中摸出了一瓶伤药来,放在了桌上,而后转身离去,却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稍稍侧脸,道:“红尘……怕是要向我们取药了。”
离弦再次惊愕,皱眉道:“不是已经这许久都未曾服用了么?怎么……”
“上次那粉红色的药丸我们没有办法分析出它的成分,而能够知道那粉色药丸配方的,只有祀风。”
绮兰顿了顿,而后道:“粉色的药丸直接抑制了红尘体内的毒素和虚伤,所以我怀疑,四年前的事情,跟祀风脱不了关系!”
阳光胜处,只余一个淡淡的远去的身影。
离弦垂首思索,渐渐抚上了那方才包扎好的手臂,握紧了手掌。
这小院内,独独的一厅偏房优雅而精致。
红尘斜倚在那荧光石上,似乎还是当初在醉红尘的那一番模样。
这荧光石是乱红撤离醉红尘的时候唯一带走的东西,它非是普通的荧光玉石,却是那透着丝丝寒气的寒石所作。
寒石不比寒玉,寒玉多被世人推崇,用作疗伤练功的佳品。
然而这寒石,尤其是寒萤石,其寒气更甚于寒玉,普通人睡于其上只能够让真气逆流虚耗内力。
然而,红尘却犹若寻常一样躺在上面,半眯了眼去。
绮兰轻轻推门而入,立在红尘面前,等候吩咐。
未曾睁眼,红尘淡淡道:“把酒,给我拿来吧。”
绮兰长袖中的手渐渐紧握,却未动身形,只道:“若能忍忍,便尽量……”
倏然,那双狭长蛊惑的眼睁了开来。
绮兰明白,红尘不喜欢别人表现出对她的关心。微蹙了眉,绮兰转身去拿那特殊的酒,掺了倾城笑的酒。
“没有仇恨,没有欲wang,”红尘突然开口,冷凝而让人窒息,“你留下来,所为几何?”
绮兰先是微微一怔,红尘从未跟她说过这些。
这是第一次。
然而,绮兰却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浅浅笑道:“欲wang么?谁能够没有欲wang呢?”
红尘凝着绮兰转身的背影,许久许久,终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侧了个身浅浅睡去。
“禀报丞相!东方子期携了东方誉的文书北上!”一身黑衣的下属跪在厅内,而那柄华侯则倏然站起,怒道:“东方誉啊东方誉!果真是莽夫不足成事!来人!”
除了方才那黑衣人外,瞬间又出现了三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其中一人腰带为血红色,其他为白色。
那腰带血色的黑衣人走上前来,恭敬地道:“鹤之参见丞相!”
柄华侯负手立于几人之前,凌然一带王者风范,“养了几十年的兵,磨了几十年的器,如今便是用的时候了。”
那名为鹤之的男子重重叩首,道:“幽冥军早已等待这一天!”
“鹤之,如今首要之事便是阻止东方子期北上。”柄华侯垂眼看着鹤之,道:“是死是活无所谓,我要那东方誉的文书,传不到北戎边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