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生日快乐了,雪夜。”
“有礼物吗?”
“……没有。”她很歉然,然后问:“喜欢什么,现在我们出去买好吗?我请你吃饭。”
“你觉得街上有什么我买不起而你买得起的吗?”
她几乎要掉头就走了。这种口气真的是雪夜吗?可是他明显喝得多了,除了酒气薰人外,他的手也在颤抖。室内温度这么高,他的手是滚烫炙人的,不可能是因为寒冷。
“那你要什么礼物。”
“用钱买不到的。”
她看看蛋糕,应该是出自他自己之手。她别说不会做蛋糕,就算会也做不出他这么精美的蛋糕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DIY的,能让他惊喜。
她只能用歉意地目光看他,有点难过。
目光如水,在灯光底下眼波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她的长发中分,早已不是以前奇怪的发型,也没有眼镜。虽然没有任何彩妆,衣着也不出众,可是她本身已经足够抢眼了。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新进公司的男同事不时有向她大献殷勤的,结果就败在她的男朋友面前。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还记得你欠我什么吗?”
紫屿茫然摇头。欠他的好像很多,可是要具体说她却想不起来。
“你跟我要过一幅画送给杨溢,然后答应做我的模特。”
她当然没有忘记,于是点头。
“你的承诺还没兑现。”他冷笑。
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事,她几乎以为他忘了,可能连她自己也不常会想起。
“可是……现在吗?”
“不行吗,也当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好了。”
“好吧。”她同意。
然后他松了手,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全身寒意大作。“怎么了,这样看我。”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或说错了什么,可是竟然在他的目光下瑟缩起来。
“进画室么?”
“画室里没有空调,就在这里。”
“哦。”她看着他,他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手边当然也没有任何画具,她不知道他要怎样作画,目光里明显地疑惑。
“看什么?脱。”
“什么?”她汗毛倒竖。
“不是人体模特吗,是你自己答应的,不脱叫什么人体模特。”他冷笑。
紫屿僵硬的身躯半天不能动弹,她是曾经答应过,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也真的忘了,居然是要做人体模特儿。
“你说过为了艺术没什么不可以吧。”
这话好像是他说的,不过她也同意了吧。过了很久,她慢慢地转过身,在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开始除衣服。
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颤抖。她看着以往台上的模特儿时觉得没什么困难的,可是真到自己做起来竟然觉得无比艰难。虽然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自闭,可是要在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前除衣服,依然是种自我挑战,绝对的高难度系数。
脱到内衣,她几乎要开始哭了,她想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做这个,这种令人难堪的气氛和尴尬到死的感觉让她无法再动手,就那么穿着内衣站着,周身瓷白的肌肤,修长直立的双腿,纤细柔软的腰,起伏流畅的线条。
然后她不由自主双手环抱着胸前,开始无声的流泪。她根本没去看他的面部表情,她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
雪夜坐在沙发上,心里有簇小火苗如星火燎原之势疯长,酒意和空调的温度同时作用下,他觉得全身炽热,口舌干燥,然后看见眼前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自己游移的目光下战栗。他以为他可以镇静冷漠地看着她无动于衷,可结果和看其它的模特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脑子里没有艺术,没有油画,有的只是渴望和冲动,男性最原始的本能在挑战他的理智,他以为自己和别人不同,结果还是一样。
就是想要抱着她,然后抚平她的战栗恐惧,然后……
紫屿突然觉得手臂上一紧,身体不由自主被一股大力拉过去,跌进他坐着的沙发里。然后他抱着她不由分说地吻下来,舌尖点在她柔嫩的唇瓣上,温柔缠绵细致狂热地吻着。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莫名其妙丢掉了初吻,她有意无意地闪避了杨溢很多次,竟然会被一个自己的男朋友以外的男人吻了。
强烈地电流击中她,一种酥麻酸软的感觉遍袭全身,瞬间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唇舌交缠中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被动地应承着他的探索和需求,任由他的手在身上游移,过了很久她才感觉到自己全身颤抖得厉害,筛糠一样。
她应该拒绝的不是么,可是她脑子里竟然一点拒绝的念头都没有,而且感觉上她竟然也不完全是被动的,她好像在回应他的吻,生理上作出不可抑制的反馈。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是不是疯了。紫屿心里冒出一点仅存的意识,可是抵抗不了他滚烫的身躯压上来的感觉,那种触电般酥软的快感。
背心的搭钩一松,感觉他的双唇从她的脸颊滑向耳垂,下巴滑向脖颈,然后沿锁骨继续下滑。突然间全身痉挛,她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满弦的弓,手本来是虚空地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没碰到,于是不听大脑指挥地移到他背上,一双手臂紧紧拥着他的身躯,双手扣着他的背,指甲陷入他光滑的背部肌肉。
柔软的触感。
她猛然间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一丝不挂,而他显然也好不了多少。什么时候脱去了最后一件阻隔的内衣她竟然不知道,只知道他光裸着溜滑的肌肤紧贴着自己,一层薄汗沾湿了她的肌肤。
究竟是在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不可避免地发生什么,而她竟然无力阻止。或者说她的理智想要阻止而身体却在背叛自己。或者连她的理智也已经失去作用。
本来寂静的空间弥漫着急促和轻微的喘息声,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低吟声,带着强烈****气息的缠绵悱恻。她的耳朵告诉她这竟然是从自己口中传出的声音,而这声音她其实不算陌生,那次偶然闯入没掩实的寝室时看见师雅和峻男在帐中缠绕所发出的声音,大致就与她相似。那时候她还不懂,她只觉得听得人面红耳赤想要逃开,可是现在她自己居然也会发出这样的低叹,哪怕是勉强咬着下唇也止不住这样的感觉。
他炙烫惊人的唇在她的每寸肌肤上游走,引起她阵阵的剧烈痉挛。并紧的双腿被轻轻分开,她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可是她自己却在顺从地任由他摆布。
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像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醒了沉沦在****缠绕中的两个人。
雪夜的身体瞬间僵硬,他在沙发上撑起身子,两个人对视,同样震惊和恐惧的目光。然后慢慢转移视线,看着茶几上伸手可及的女式坤包。他深吸了一口气,提过包拉开,把手机递给她,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杨溢的电话。”
这个时候杨溢打电话来。
紫屿觉得自己要疯掉,拿着手机,看着彩屏上闪烁不停的名字,竟然不敢接。两个人就盯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字发呆,一直到铃声被扼杀般终止,彩屏的光芒熄灭不再闪烁。
紫屿突然丢掉手机,看着雪夜颤抖,眼泪疯狂地流下来,嘴唇轻轻翕动,说不出一句话。
他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自己从山巅跌入深谷,绝望的感觉遍袭全身,所有的****化成冰刀切肤疼痛。
一声不响地从她身上下来,然后捡起衣裤穿上。
紫屿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抱着膝无声流泪,眼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
杨溢喝醉的时候只是想吻她一下就被拒绝,她觉得那一身的酒气让她头晕,可是雪夜这身酒气比那晚更浓烈,她竟然从头到尾没有注意到,难道是因为他的动作太猝不及防所以她来不及拒绝?那么之后一连串的动作简直就无法解释了,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来,只能说她当时完全失去理智,不能思考。
他穿衣的动作也优雅得让人心醉,但是他转身的表情却让她彻底的凉到脚。
他还是那么冷,仿佛刚才的热情完全不属于他或者只是一时冲动。
“你可以走了。”
泪雨滂沱,她无助得想要叫他的名字,可是终于还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颤抖着去捡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地穿上。
他背转过身去。
紫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觉得自己也喝多了似的脚底浮虚,飘飘荡荡游魂一样回到了寝室。
他竟然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连背影都冷得让她心头冻结。
她当然不知道他其实不敢转头,他不知道再多看一眼她的身体会不会发疯,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来。她更不知道她走了以后他冲进浴室拿着莲蓬头拧到最大对着自己狂冲,在寒冷的冬夜将自己从头到脚地冲了半个小时,直到第二天高烧三十九度半。